冷风吹动旌旗。
寒鸦低鸣四座。
天空依旧被乌云遮盖。
就仿佛从未云淡风清过一般……
这天,彭越起兵造反,将刘营中军守将景覆杀死,集结营中旧部2000士卒。
将那些反对,不服从者纷纷斩杀。
大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趋势。
将台之上,彭越着黑甲,披红袍,手持红缨,睥睨四方……
“沛公刘季,忘恩负义,任用亲贵,铲除异己
先逐张良,后纳妖姬,不顾大义天下,使得我等众失所望……”
“对上不能承王命而攻克暴秦,对下不能安邦国而保社稷,就连跟他一起结拜过的兄弟项羽的上将军之位他说夺就能夺,诸如此类无耻行径太多太多,简直是罄竹难书!”
“今幸老天垂帘,刘季归南阳,吕泽攻丹水,如此正是我等热血男儿匡扶正义之机!诸位,且随我破开城池,入南郡投奔项将军如何?!”
彭越在一番装模作样的慷慨陈词后,众人纷纷高呼:“吾等愿为将军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好!”
彭越拔剑,喊道:“拔营,退!!!”
彭越一声令下,命步军司马去收集中军大帐的所有粮草,副将左飞整顿军马兵器,一个时辰后,在大营东面集合!
彭越做完这一切安排后,极其满意的坐在刘邦平日里装模作样的帅椅上,你还别说,那感觉别提有多爽了!
可他却不知道,这一切只是刘邦试探他的陷阱!
此时在一处山坳中。
刘邦与爱妾赵飞燕坐在马车里缠绵,不一会儿卢绾来报……
“大哥,果然不出您所料,彭越那孙子还真就反了,根据探子说,他们在营里又是杀马盟誓又是举杯子摔碗的,还吵着要去南郡走汉中投奔项羽,大哥,你往日里可是待这孙子不薄啊,现如今他竟然行如此背弃之事!大哥,我愿领兵讨伐他!”
刘邦在马车里只是应了一声,并没有出马车的门。
此刻的他正躺在赵飞燕的腿上,任由这妖精的手在他的身上摸索,那模样别提有多享受了!
卢绾此时说道:“那小弟就去了,大哥在此与嫂夫人歇息,日落之前,我定叫彭越死无葬身之地!”
刘邦:“别让我失望!”
卢绾:“不会的!”
卢绾退走,此时赵飞燕好奇的问道:“上将军,您明知道卢绾将军不是彭越的对手,为什么还要派他去打头阵呢?”
刘季冷笑一声,翻了个身,把头朝赵飞燕的肚子前凑过去,贪婪的闻着对方身上的香味,只听他说道:“有些人也该吃吃亏了,不然是不会明白夹着尾巴做人的道理……”
赵飞燕愁眉道:“可是那彭越……”
刘季:“这你不必担心,本公已经派人给樊哙传一道秘折,叫他出兵自新野堵截樊哙南下,他就是一只活王八,跑不了!不仅跑不了,他还得死!只有他死了,他麾下的两万兵马,才能彻底断了念想为我所用!”
其实刘季与彭越的矛盾是早就埋下的。
只不过因为赵飞燕的事情而提前爆发。
之前刘季出钱粮资助过彭越,叫他单独发展。
这算是小型企业濒临倒闭,大公司插手融资的一个过程。
现如今彭越起死回生,实力不输任何一个诸侯,便属于企业的转型成功。
而这个时候,刘邦想拿回自己对于彭越分公司的行政董事权力,可是彭越不愿意乖乖交权,在加上刘邦那个时候还只是沛公,所以事情也就一直搁置下来了。
在那以后二者也一直相安无事,刘季调兵叫他打南阳他也是直接就来了。
一是对于他自己有利,二是山东齐国那边真的没什么油水可捞了,项羽助齐王复国。
秦国残余势力尽数被剿灭,彭越的人要是在赖在当地不走,作威作福。
不论是政治地位还是军事地位都是不利的因素!
当时的彭越想的是拉着这票人马彻底脱离沛公刘季,割据一方成为藩镇势力。
只不过却被当时从楚营出走,来到砀郡的陈平劝阻。
陈平简要的对彭越说明了割据一方为百害而无一利。
不如应征刘季的命令,入关建立功业,最好是能得楚王封赏,成为一个有名有实的将军,而不是他沛公手下的一个无名无姓的藩将!
彭越听后顿时茅塞顿开,拜陈平为客卿,并且知晓陈平如今空怀大才却无处展翅,遂而带其来到南阳,引荐沛公刘季,希望在刘营之中能够互为犄角。
可是天不遂人愿!
二人相交落难,又被共同的仇敌——雌雄双骗所害。
本想着将二贼拿下报仇雪恨。
可是却不料引得沛公猜忌。
陈平的才能刘邦知道,虽然对于他通知彭越放弃攻打丹水跑回来责难赵飞燕时迁的事情感到十分的窝火,但是眼下张良出走,他是万万不能开罪陈平的。
遂而只能将大舅子吕泽提拔,接替彭越军务,又戳升陈平从参军直接变为军师。
可谓是一捧一踩。
典型的让二人心生猜忌的作为!
所以谁能说刘邦傻呢?
或许刘邦是真的傻,天下未定,就想着盘算手下是不是有二心,项羽待他入兄长,他却直接接受了楚王的上将军封号,云梦泽之主……
可他却也不笨。
这种权衡利弊之下的驭人手段和制衡天赋,他玩的也是炉火纯青!
所以说这泥腿子能捡便宜得了天下,还不单单只是运气!
可也正是因为他对彭越的这份猜忌,才叫西峡一代防务空虚,给白锋等人突围埋下祸根!
但是要刘邦重选一次,他也一定会这么做!
伐秦天天都在伐,多打一仗不多,少打一仗不少!
他的初心就只是为了建功立业,该不会真有人认为他刘邦从生下来就整天把匡扶宇宙挂在嘴边?
别傻了,史官的笔啊,看看就行了!
……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位于丹水城西十里处的一处红枫林内,白锋策马驱前,单骑逐敌,一路杀来犹如猛虎入群羊,倒也不愧为是白家后人!
白家发迹于白乙丙救秦穆公,并辅佐其成就霸业。
族内善于农耕作战,是秦国的老贵族。
当年名震天下的战神白起,说到底也只不过是白氏一门最普通不过的一个族人,早年间据说还是铁匠。
这样的人都能一跃成为大将军,他白锋如今身负王的名号,没理由在全军面前退缩!
只不过他遇上的是吕泽,一个论狡诈成都比刘邦半斤八两的家伙!
“启禀将军,中军已经将管亥他们的援兵截断,可以对白锋进行围杀!”
一个士兵见狼烟升起,故而对吕泽禀报情况。
吕泽哈哈一笑,说道:“干得好!今日,就叫他死无葬身之地!!全军听令,掉头,迎敌!!”
“喏!”
吕泽一声令下,五百骑兵纷纷转头,提着楚戟朝着白锋杀去!
此时白锋身边只有不足百人的亲兵护卫,见对方杀来,纷纷表露惬意,亲兵队长白成说道:“公子,敌人太多了,我们还是撤吧!”
“吕泽的命孤今天要定了!驾!”
白锋提枪猛冲,全然不顾被截断的后路。
与此同时,嬴战的两千兵马被陈平的四门兜底阵围困,使得他与管亥白锋首尾不能相顾,又见白锋突入阵中不知去向,不禁有些犯难,焦急的说道:“这下坏了!!白锋怎么今天如此冒失?!冲进去是找死么?!我就说这阵今日为何一捅就破,原来是对方想将我们逐个击破的陷阱!”
此时一个士兵跑来,说道:“报,启禀节度使,管亥将军那边伤亡惨重,请节度使救援!”
嬴战愁眉紧锁,咬牙说道:“让他挺住!本使会想办法的!”
那人走后,嬴战坐在马上焦急如焚的抓着头发,骂道:“该死的四门兜底阵,以前父亲教过我的,我也明明背过的啊,怎么今天所看到的跟兵书上的不一样啊!?”
嬴战都快急死了!
事实证明,陈平还是有一定军事才能的。
正常的四门兜底阵是呈“回”字形,把将帅包裹在中间位置,中间的口子上分别有将台,以及木质栅栏,还有各式各样的鹿角用作堵截。
可如今的四门兜底阵不同。
似乎是翻了一个方向,之前陈平直接把丹水城当成是中间的回字缺口,在外反方向射了四个兵阵,四阵之外各有帅台,陈平之前是在一处荒原居高指挥。
现如今他拿下了丹水,帅台又移步至城内。
任何阵法,只要没了帅台,那就如同没了脑子的蚯蚓,光会动也没辙,根本咬不到人!
其实要破此阵也不难,嬴战掉头带人打回丹水城,陈平自然就慌了!
只不过那样一来他们的突围计划不就又泡汤了么?
其次嬴战也根本没往那层面想。
嬴战此时说道:“没办法了,继续往前冲,让管亥自求多福吧!打仗打成这个样子,他白家有很大责任!不是我嬴战心狠,战争向来就是这么残酷!”
果然,逃避问题之后,一切事由都变的迎刃而解……
陈平此时在城楼上摇着羽扇,看着外面的情形不禁觉得有些可笑!
“什么白锋嬴战,都是些籍父之名的鼠辈!连个四门兜底阵这种逗小孩儿的把戏也看不破,还真是扫兴!也罢,将那支秦军围杀吧!”
陈平羽扇一挥,就只听得鼓声大振——
咚咚咚。
一伙弓弩手突然出现,朝着管亥等人就是一场万箭齐发。
管亥高呼道:“盾牌列阵!!”
“喝!”
秦军被压缩成一个只有十来米不到的方圆阵内。
外面围着一层盾牌,管亥的马匹死了。
如今提着狼牙棒龟缩在此等候战机。
只不过陈平不给他们机会。
羽扇又是一挥,箭雨停止,五辆攻城的冲车直接扑向盾牌阵。
轰——
秦军的方圆阵顿时被冲的七零八落,留得管亥在一旁震惊……
这怎么可能?!!
究竟是什么时候刘邦营内有了如此高明的阵战高手?
看来我命休已啊……
管亥不禁仰天长叹,对着周围的人说道:“弟兄们,看来节度使放弃了我们……大家只能以死抱国了!随我杀!!”
城墙之上,陈平见对方还不死心,不禁冷笑道:“战意不错嘛,只不过吾可没兴趣陪你玩了!左右听令,传命,不降者,杀!”
“喏!”
此时在阵内与敌军交战的夏侯婴接到命令后,不禁对这些秦军感到有些可惜,故而催马上前,对管亥说道:“喂,汉子,秦国无道,现已是日落西山,你武艺不错,不匡扶正义,为百姓谋福利,却成为秦国荼毒生灵的帮凶,你不觉得羞愧么?!”
夏侯婴下令军队不要进攻,策马上前想要劝降,毕竟他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好脾气到对待敌人,也能做到理性。
此时管亥说道:“秦剑饮血,将士垒骨,此乃我辈军人的天职!你说的对错,那从来都是政客蛊惑愚民的说辞!项羽滥杀无辜,刘邦漠视灾祸,这就是你们口中的正义?!别逗了!”
夏侯婴叹气道:“可你们现在已经没有胜算了,不如降了,权当是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就算你不想活,想为你的秦国尽忠,但你的弟兄们呢?他们也跟你一样,一心求死么?!”
“我是个成了亲的人,若今日我是你,我一定不会做出让妻儿担惊受怕的事情来,他们还指望着我养活,我儿子今年七岁了,也到了该读私塾的年纪了,过阵子不是就要入冬了么?我想着等太平些了,回我老家沛县,跟妻儿一起过个年……我们沛县的酒鲜美无比,这是在中原喝不到的……”
“你们也有家人,有故乡,听说你们关中的肉夹馍和汤饼都是一绝,转眼就要入冬,你们不思念你们的家人么?”
夏侯婴的话句句诛心,一些秦国士兵隐隐约约有放下武器的,还有些人不禁开始痛哭流涕。
他们害怕的不是死亡,也不是战争的失败。
而是每天浑浑噩噩的活着,像是被束缚的木偶一般,只是政客实现野心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