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议事,谁也说不出个一二三,白欲总是推脱,怜惜家财,嬴战则是不愿意损其根本,毕竟麾下的长城军可都是朝廷的宝贝,而作为本地郡守的吕齮则是一言不发,他本以为大秦可能会有所改观,可是从嬴战与白欲两股势力的交锋下,他便知晓,自己所想的保家卫国,在这群人眼里便成了推脱委迤的筹码……
秦国,还是秦国么?
最终这场会议不欢而散,众人各自回了各自的驻地,吕齮回到自己府中,只见次子吕布在院内习武,原本想着指点一二,说上一两句:‘不是那样打的’之类的话,可想来自己一把老骨头几经惨败死里逃生,便也没了指点他武艺的兴致,不过吕布看到父亲在一旁摇头叹息,故而说道:“父亲何故如此?”
“呵呵……”
吕齮只是苦笑,此时吕布也随手将兵器丢给一旁的小卒子,又从侍女手中拿过湿毛巾擦了擦手脸,走过去说道:“可是白欲老匹夫又给你找气受了?”
吕齮叹息道:“奉先休要口无遮拦,人家现在是王,早已今非昔比,当心被一些小人听见,到时候遭人怪罪,吃亏的还是咱们吕家!”
“哼,他敢?!”
吕布怒道:“父亲为保大秦疆土多次死里逃生,就连大哥也战死犫东,父亲为大秦做了多少,这些个鸟人不思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反倒是变着法来骑在咱们头上拉屎撒尿,真是气煞我也,父亲,依我看,秦国是没指望了,我们待在这儿根本不会有什么前途,如今四海风云动,天下群雄起,今朝把酒对月,谁能名垂千年?”
“人活一世图的就是个痛快,况且大丈夫何以久居人下?现如今各地秦将或揭竿自立,或投降楚国,我等何不趁势而起成就一番雄图霸业,就此割地为王岂不快哉!”
吕布继承了他上一世的作风,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对于白家的行径他早就看不惯了,尤其是自从白欲到来,他们吕家便将郡守府邸让出,举家搬迁到了城东的一处民宅,如今的宛城还算太平,军队都在宛城外的平原驻扎,显然是不想因为战火伤及百姓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不过由于白欲的到来,让原本为一方诸侯的吕齮变成了二把手都不算的小官,吕布自然是不爽!
不过他刚发完牢骚,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顿时吕布委屈的说道:“爹你打我干啥?我说的不对么?那老贼……”
“你还说!”
吕齮一副无奈的看着吕布,然后对旁边的下人说道:“你们退下吧,记得,今天你们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要是走漏了什么风声,老夫一定饶不了你们!”
“老爷放心,我们断然不会乱说……”
几个奴婢就此告退,吕齮这才恨铁不成钢的对吕布说道:“奉先,你就不能消停活儿么?今天议事本就够让人烦心的了,而今你又在此胡闹,你是要气死你爹我嘛?!”
“哼,我不明白!”
吕布不服气的说道:“为什么爹让大哥上战场而不让我去?我明明比大哥武艺要好,凭什么……”
“武艺好?武艺好又能怎样?!”
吕齮说道:“那西楚项羽武艺如何?在权术面前照样捉襟见肘,奉先,你给我记住,咱们吕家就你一根独苗了,爹还指望你传宗接代呢,打仗的事情你就不要掺和了,老实待在家,过些天爹给你寻门亲事,趁着爹还在,看着你成家立业,爹也就放心了!”
“成家?如今天下大乱,咱们还有家么?!”
吕布叹息道:“大丈夫空有伏龙之力,却只得困于浅滩不得施展抱负,既然这样,爹当初为何要叫孩儿习武?!某这双拿枪的手不要也罢!”
吕布说罢嗖的一声抽出腰间佩剑,便要朝着左手斩去,这可把吕齮吓坏了,赶忙喊道:“我儿何须如此?”说罢抬手抓住他拿剑的手,劝道:“奉先,爹打了一辈子的仗,当初你娘病重,爹受国恩出征,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而今更是妻离子散,爹不希望你能成龙踏凤,爹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你明白么!”
吕布不忍伤了父亲,只好任由他把剑收起来,但心中怨气中难平复,遂而出门骑马出门,吕布本就生的俊美,颜值怕是只有宋玉之子宋谦能与其媲美了,身穿一袭浅黄色长衫,外有白袍打底,俨然一副公子模样,在配上那匹赤兔马,无论走到何地,他都是众人视线的焦点!
“吕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吕公子,我家闺女年芳二八,不如你我做个亲家啊?”
“吕公子……”
沿途不断有人打招呼,吕布只是微笑回应,如今他二十二岁,只值意气风发,他十分享受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似乎只有这样才足以平复心中的不愤。
行至铁匠铺,吕布停好了马,赤兔极具灵性,是吕布一手喂大的,所以拴都不用拴,这马烈的很,与寻常汗血马不同。
赤兔的眉心乃至鬃毛为金黄色,通体大红,平日里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相马大师曾言此物乃是与麒麟与汗血马交合所产之物,总之说的很玄乎,因此在南阳也流传着一句话: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这天吕布来铁匠铺是来打兵器的,平日的刀剑他都玩腻了,故而想着不如自己打一件趁手之物,遂而在铺内兜兜转转,屋内叮叮咚咚的声音丝毫不影响吕布观武,最终,他停驻在一件怪异的戟前,此戟并非寻常“卜”字形的凡物,而是一杆马朔,左右各附带两个月牙,整体呈“画”字。
对于这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吕布顿时来了兴趣,故而问道:“掌柜的,此为何物?”
“吕公子感兴趣啊!?”
掌柜的擦了擦汗,放下锤子走到柜前,将那模具取下,递给他赏鉴,并且说道:“此物叫方天画戟,是前阵子一个外乡人放在此处寄卖的,开口就要两千两银子,这可不便宜啊!”
“呵呵,担心本公子付不起钱啊?”
吕布单手握戟,灵魂深处不知为何有种熟悉的感觉,左右掂量了一下,说道:“东西是好东西,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威力?”
掌柜的人也好心,见吕布对戟来了兴趣,故而说道:“吕公子,说真的,老朽打铁四十年,还没见过这么花里胡哨的兵器,况且啊,这不论是江湖斗技还是军阵冲杀,兵器越怪死的越快,前阵子咱们南阳有个号称神风枪的赵四,在我这里打了一把前后都有枪尖的武器,美名其曰‘双头龙’,然后就别提有多惨了,跟人比武打架从没赢过……”
“还有个叫陈六子的刀客,在我这儿打了把长四尺的大刀,光刀柄就有一尺,我寻思这也不像斩马剑啊,况且那刀吞硬是要我按照他的要求雕一个凤凰头,美名其曰‘火之高兴’,结果跟一个从咸阳来的仇家打斗,因为刀吞的凤头把刀鞘咬的死死的,根本连兵器都拔不出来就被人砍死,啧啧,别提有多惨了,依我看,这什么方天画戟也是够玄,您要是真喜欢,买回去当个看相还行,真要拿去上战场还是要慎重啊!”
掌柜的毫不吝啬的开始对吕布传授着自己对于武器方面的见解,吕布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耐烦来,只见他说道:“您说的我会考虑,只不过这兵刃可否借我一试?”
掌柜的:“公子请便!”
说罢吕布提了方天画戟来到后院,想试试兵器,便朝着几个稻草人斩去,无一例外全都被锋利的刃给切成了两半,看着这件趁手的兵器,吕布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就此付账,顺便也想见见这个在此寄卖武器的高人,看看能不能讨得戟法。
武器是好武器,但他头重脚轻,当枪使肯定不行,当马朔……没有这么花里胡哨的,当戟的话又显得太过平庸,故而吕布便问道:“掌柜的,不知这寄卖者是何人?可否替吕某引荐引荐?”
掌柜的说道:“这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他是个外乡人,住在城东的民巷,走到头有一间小破屋,反正我也没去过,不过寄卖合同上就是这么写的,公子大可自己去寻!”
“多谢!”
吕布付了账,便牵着马来那掌柜的所言之地,在巷子的末尾,是一座破旧不堪的房屋,而这一路走来有不少地痞无赖,以及游手好闲的人盯着吕布的钱袋子,并且对其品头论足,但无一人胆敢上前,这些人都是一些从外地逃来的民众,故而官府把他们安置到了这里,年纪轻轻有的是力气,可总是有人选择混吃等死,对此吕布也很无奈!
来到那屋后,吕布轻轻拍了拍马背,赤兔心有灵犀的长嘶一声,那凶猛的气势让一众想要偷马的贩子顿时生了退堂鼓的心思!
咚咚咚——
吕布上前扣门,说道:“时迁时先生在家么?”
“时先生?”
吕布按照合同上的地址和姓名喊了两声,却始终不见有人回话,见院门是开着的,故而就此走了进去,只听得屋后有铁器动土的声音,吕布好奇便走了前去,只不过却见一女子从屋内走出,瓜子脸,大眼睛,是个美人坯子,就是穿着土气了些,只见那女子说道:“喂,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啊?一声不响的就这样闯入别人家,也太无礼了!”
见女子询问,吕布这才停驻脚步,虽然对那些响动无比好奇,但是客随主便,也就没在向前走,而是转身对其说道:“在下唐突,还请姑娘赎罪,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赵飞燕!”
女子淡淡的说了一个不知道是真名还是假名的称呼,吕布只感觉这女子似乎并没有对自己的颜值而感到痴迷,是自己不够英俊了么?要知道那些姑娘家见了自己哪个不是倒贴?而今被一个乡野丫头晾在一边,他还真就有些不适应,遂而一时半会儿对赵飞燕有些好奇……
吕布拱手道:“原来是赵姑娘,失敬失敬,在下吕布,听闻时迁先生住在这里,故而心生仰慕,特来拜访,敢问时先生在么?”
噗嗤
女子笑了,脸上挂着两个梨涡,那样子让吕布看呆了,不过赵飞燕的笑,是单纯的好奇,这个吕布长相如此俊美,却对时迁仰慕不已,还真是觉得好笑!
系统给赵飞燕与时迁植入的身份是两个江洋大盗,他们是师兄妹,时迁儿以轻功见长,善破获机关,赵飞燕则是练了一身的魅术,擅长骗取他人财物,也算是盗门中叫得上名字的一对组合,有个诨号叫雌雄双盗。
说话间,只见一人自后院儿走出,脸上满是泥土,留着两撇小胡子,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就知道不像是好让,与英武的吕布截然不同!
只见时迁儿说道:“咋回事儿啊?飞燕,这人是谁?”
赵飞燕说道:“找你的!”
“我?”
时迁打量着吕布,心说也没得罪过这号人啊?找自己干啥玩意儿?
时迁一把拿过架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然后问道:“咱们好像并不认识吧?你来作甚?”
“哦,在下吕布!”
吕布指了指立在门口的方天画戟说道:“那戟我是刚从王铁匠那儿买的,听闻是您放在那里寄卖,故而特来拜访,敢问……您可有对应的招式法门?可否一并卖给小弟,小弟感激不尽!”
时迁打量了吕布一眼,你别说,还真有,这戟是他上个月从一处墓穴里偷出来的,据说是封神时期大将薛恶虎之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时迁下穴倒斗差点儿没死在那儿,结果墓室里就是一些破铜烂铁瓦瓦罐罐,最值钱的就是那棺椁里的这把方天画戟了,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帛书,上面画着一些小人图,心细的时迁就把他拿了出来,心中正寻思找个买主呢,结果吕布这个冤大头就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