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跟着小姐吧。”星罗嘱咐了云兮一声,然后就自顾去找寺里管事僧人,询问余氏所在。
因为一会儿还要赶着下山,祁欢就直接去了大雄宝殿上香。
她来时没抱着求神拜佛的想法,可既然来了,便也心无旁骛的诚心叩拜。
之后,将身上带着是所有银子都掏出来捐了香油钱……
空口白话说什么都是虚的,只有真金白银砸出来的响动才是真的。
殿内负责指引的僧人,见她一个小姑娘出手如此阔绰,不免有些吃惊。
但相国寺不愧为国寺,平时宫里的贵人和皇族上香也都是来此处,僧人们见多识广,倒是没有因为祁欢捐多了香油钱就刻意谄媚。
只那僧人见状,误会了她是有所疑难,就主动上前,念了一句佛偈搭讪道:“女施主心中若有未定之事,可试着求支签,或可解了心中疑难、定下心神。”
祁欢回了他一礼,微笑回绝:“倒也无甚疑难,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是今日有事来了贵寺,觉得应该拜拜,图一心安罢了。”
僧人见她如此坦荡豁达,便也未再强求。
祁欢领着云兮自大殿里出来。
外面院子里,因为一会儿恐要帮着余氏二人搬行李,卫风带着随行的那一队护卫也进了寺里,正等在殿前空地上。
“大小姐。”见着祁欢出来,卫风赶忙迎了一步上来。
相国寺的香客多,又经常有香客为了做法事或者礼佛之类,会在山上借住,所以寺里是有专门修建了一些庭院禅房,用以招待香客的。
祁欢出门之前与杨氏打听了,知道禅房应该是在三座大殿再后面,单独有一片院子。
她抬眸朝后殿方向看了一眼:“星罗还没出来?”
卫风道:“属下方才也已经打听过府里老夫人的住处了,您要亲自过去看看吗?”
祁欢方才在大雄宝殿耽误的时间不短,按理说余氏两人应该收拾好陆续出来了。
现在迟迟不见人影——
她几乎不用想就知道对方这是又作妖了。
要动强,自是得卫风带人出手。
可——
那太太和祁云歌都是女眷,没有祁欢在跟前,卫风也不太好随便动她们。
无奈,祁欢只能叹了口气:“你带路吧。”
卫风引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后面禅房的方向去。
那一片禅房,有成片连起来的屋舍,也有单独隔开的小院,这是方便有些身份的人家的女眷留宿的。
而寺中僧人的住所,又设在别的地方,并不与这一片相通。
余氏和祁云歌是单独住在一个还算宽敞的院子里,祁欢过去,隔着老远就看到在院子外面徘徊张望的两个福林苑的丫鬟。
两人本是被派遣出来望风的,又因为略有些紧张,看上去便很有些焦灼。
“你们不在里头帮着祖母收拾行李,在这里溜达什么?”祁欢走近,当先质问了一句。
两个丫鬟看见她,就更是神情紧张,连忙收摄心神,屈膝行礼:“见过大小姐!”
祁欢脚下步子不停,自顾往里走。
两人也不敢拦,只能也跟着进了院子。
祁欢走进院子里,就听见余氏不悦的叫骂声:“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吗?都说了我在这里有场法事没做完,暂时脱不开身……”
那房门只关了一半,她话没说完,祁欢已经径自推开门走了进去。
站在余氏身边的谷妈妈看见她,目光登时闪烁三分,神情更显沉稳慎重了几分,见礼道:“大小姐。”
余氏手里捏着一串佛珠,坐在椅子上。
听见动静,她转头就瞪了祁欢一眼,先发制人:“你还真是越来越有规矩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的长辈,现如今都追到这寺庙里指摘我的不是,还差个手底下的丫头来对我指手画脚,没上没下,没大没小的东西!”
星罗见着自己连累祁欢挨骂,登时气恼的脸色一沉。
她刚要开口理论,祁欢却抬了抬手,不动声色的制止她。
余氏出言不逊,祁欢仿佛也没生气,她只是面不改色走上前来,唇角甚至一成不变噙着一抹淡然笑意道:“方才我在前面大殿拜佛,这才差遣了星罗先来见祖母,她传的话就是我的意思,祖母有什么不满,找我清算也是应该,犯不着冲她发脾气。”
余氏没想到她开口就先是维护手底下的丫头,一时间瞪着眼,没能上来话。
却是立在她身边抠手指头的祁云歌嘟囔起来:“大姐姐这护短也未免太过了,怪不得你手底下丫头恃宠而骄,对着祖母都颐指气使的没规矩了。”
前面她被关了好一阵子,一直也不出来。
就算那是祁文景的意思,可但凡杨氏给她说句话,或者祁欢替她求求情……
依着自家老爹的性格,肯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她出来了。
可她那嫡母和大姐姐,却不仅不肯替她说话,反而还落井下石的怂恿父亲。
这回,要不是祖母以上山礼佛做借口,家里其他人又不愿意陪——
她也根本就出不来。
祁云歌被关了这些天,非但没有修心养性,反而怀恨,也越发的刻薄尖酸起来。
祁欢虽是知道她这种人死性难改,可是屡屡见她这样,也着实心累。
她不与小姑娘逞口舌之快,直接绕开祁云歌的奚落,仍是一板一眼对余氏道:“就当是我管教无方吧,现在祖母骂也骂了,教训也教训过我们了,如果消了气就收拾下行李,赶紧下山吧,再等天色暗下来,就赶不及进城了。”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余氏依旧坐着不动,却陡然提高了音调。
她愤愤瞪着祁欢。
祁欢依旧好言相劝:“也不是我要与祖母为难,今儿个都十三了,后天夜里宫里有宴,祖母若是一心向佛脱不开身,那我就回去禀了宫里,请他们那日不必留您的席位就是。”
言罢,她便佯装转身要走。
祁云歌当即一慌,赶忙去扯余氏的袖子。
余氏也急了,重重的拍了桌子一下,怒道:“谁说不我去了?你少在这里自作主张。”
宫宴的赴宴名额,可并不好弄,京城里这些官宦人家的妇人,也常常以此为荣,互相攀比。
余氏这种人,本就不是什么清心寡欲之辈,自然格外看重这样的机会。
祁欢顺势收住步子,回头,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余氏虽是不想对她解释,但是这个丫头向来难缠,她也知道自己不给个合理的说法,祁欢就敢断了她那天进宫的门路……
尤其,这丫头现在搭上了宫里皇后的门路!
她咬牙强行压下脾气,不耐烦道:“我在这里定了一个七日的道场,岂有法事做一半就半途而废的道理。我都打算好了,后天上午我做完了最后一场法事就回,赶得及进宫。”
说完,就做好了祁欢要反驳他,并且干一场硬仗的准备。
“哦。既然这样,那当天祖母您就自己算好时间吧。”却不想,祁欢竟是欣然接受了她这般借口,“这山上的气候我不太受得住,就不在这里相陪了,孙女儿告辞。”
就这样?这就真的走了?
余氏主仆和祁云歌一起面面相觑。
却还不等她们松一口气,本该是要走的祁欢却望定了祁云歌,不悦道:“你站着干什么?还不跟我走?”
祁云歌本是一脸没事人一样,又仿佛是计谋得逞的有些怡然的表情。
闻言,很是愣了下,指了指自己:“我?”
祁欢此时已经冷下脸来:“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要我再说一遍?祖母安排的时间紧迫,十五当天下山,又哪来的时间安置你,你还不现在跟我走,是留下来给她老人家添乱的吗?”
祁欢递了个眼色。
星罗上前便要扶她。
祁云歌惊慌失措的赶忙后退两步,试图往谷妈妈身后躲,同时大叫:“祖母。”
祁欢会突然火力全开冲着祁云歌去,余氏也始料未及,当即拍案而起:“当着我的面,你要做什么?”
星罗暂时没有硬和谷妈妈动手抢人,只严阵以待的看着。
祁欢却是与那老太太针锋相对,肆意一笑:“我怕四妹妹不知轻重,中秋那日擅自跟随祖母进宫,给家里惹出祸事,祖母您要礼佛就安心留在山上静心办您的事,四妹妹我要先带回去。”
祁云歌大惊失色。
余氏也是眸光闪烁,一下子就露了馅。
她会先在中秋将近的这个节骨眼,突然说要上山礼佛小住,的确是存了别的心思和打算的。
眼瞅着祁云歌要议亲了,却被祁文景禁足关在府里,连院子都不让出——
家里这些小辈的里头,就一个祁云歌肯听她的话,与她亲近,余氏自然活络了心思,想方设法要替她打算着,谋一门好些的亲事。
诚如祁欢所知道的那样,宫宴这样的场合实属难得,往年是因为祁欢不去,杨氏也不带祁长歌去,那时候祁云歌年纪也还比较小,再加上老头子不喜欢她在这样盛大的场合上坏规矩,惹人闲话,她也就都没带过祁云歌。
可是今年,她身边光秃秃就剩一个祁云歌了,并且也跟老头子闹翻了,便也不在意打老头子的脸,便想了这么个迂回的法子,先将祁云歌带出来,然后再推说时间紧,当天直接从相国寺下山进宫赴宴去。
余氏自认为这个计谋筹划的天衣无缝,绝对万无一失。
谁曾想,这节骨眼上,祁欢居然特意追到山上来逮祁云歌回去。
功亏一篑,老太太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恶狠狠道:“四丫头是我带出来的,我自然也会带她回去,用不着你来管。”
“我是她长姐,管束她天经地义。”祁欢原也不是来跟她讲道理的。
余氏倚老卖老,只要不碍着她的事,她可以直接绕开。
于是,她不由分说,只冲院子里的卫风招招手:“四妹妹不听话,直接把她给我绑了,扛车上去,我带她下山。”
一开始,余氏出来礼佛,她也没多想。
可这老太太一走四五天,眼见着中秋宫宴的时机都要到了,却依旧听不到她要回去的消息……
祁欢仔细思量着,也便猜到她和祁云歌的打算和计划了。
祁云歌和凌妙妙,甚至余氏,都是一个德行,喜欢异想天开和自作聪明,虽然祁云歌进宫一趟也未必就真的会闯出祸来。
可——
这种事,还是防患于未然更妥当些!
卫风点了两个婆子与他一同进屋。
谷妈妈见她来势汹汹,挺身而出就要阻挡:“你们做什么?怎可对府里小姐动粗?”
卫风一扭她胳膊就单手将她按在了旁边墙上。
谷妈妈啃了一嘴巴墙泥,嘴被堵的便说不出话来。
余氏倚老卖老,也想上去挡。
星罗和云兮已经上去,一左一右把她按坐回椅子上。
星罗还在好言相劝:“老夫人,您年纪大了,坐稳了,可别磕了碰了。”
就这么一来一回的工夫,那两个婆子已经扯了祁云歌的披帛将她双手捆了,嘴巴塞住,其中一人更是一把将她扛过,就雄赳赳的出了门去。
院子里那两个福林苑的丫鬟,从始至终眼巴巴的看着,互相聚在一起,面色焦灼,却根本不敢上前。
祁欢没兴趣跟老太婆在这里极限拉扯,绑了祁云歌,就带着自己人扬长而去。
余氏重获自由,跳起来就要往外冲:“反了……反了你了……”
两个丫鬟见她脚步踉跄,连忙上前搀扶:“老夫人小心摔着。”
余氏有气没处撒,随手甩了其中一个丫鬟一巴掌:“你们都是死人吗?现在才想起来马后炮!”
两个丫鬟也委屈的很。
那大小姐法做起来,您都只有被拿捏的份儿,还指望我们什么啊?
可是也不敢反驳,就只逆来顺受的搀扶。
等余氏跌跌撞撞追到院子外面,祁欢一行人已经走出去老远。
祁欢确实不想在外面过夜,带人扛了祁云歌,直接准备出山门走人。
可祁云歌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被绑走,寺庙的僧人不可能不管不问。
是以——
在她们在山门口把人装车时,寺里的管事僧人得到消息便匆匆追出来阻拦询问。
“阿弥陀佛,此乃府门清净之地,凡事应当以和为贵,女施主……这是为何?”
彼时祁云歌已经被塞进马车里。
折腾了一路,她塞嘴的布团也终是被吐了出来,她自车门爬出来,冲着祁欢狰狞叫骂:“祁欢,你少拿着鸡毛当令箭,就仗着比我早出生两年就欺负我,欺负我也就算了,你连祖母都不放在眼里,你等着……我……”
马车里的婆子没等她说完,就又把人抓了回去。
祁欢面不改色,与他僧人告罪:“师父莫怪,我家妹妹骄纵,又欠着些规矩,省得扰了你们寺中清净,我便将她带回去了,我祖母还留在寺中礼佛,请你们多加关照。”
祁云歌陪着余氏在这寺里住了有几天了,又因为是勋爵人家的女眷,寺里僧侣格外重视,很多管事僧人都认得她。
恰在此时,有小和尚凑近僧人耳边交代了祁欢的身份,和她适才捐香油钱的事。
知道是长宁侯府的内务,姐妹之争,那管事僧也放心下来,不予过问。
双方寒暄了两句,祁欢刚待要上车离开,却不想寺院里余氏的丫鬟又追了出来,神色惶惶道:“大小姐,先别走,您得快去看看,老夫人……老夫人刚晕倒了。”
星罗和云兮默契的互相对望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两个字——
装的!
马车里,本在极力挣扎的祁云歌也瞬间再度燃起希望,按捺着不动了。
祁欢身边带着的这些人,倒是没什么,可相国寺的这一众僧侣都在眼巴巴的看着她。
她暗暗叹了口气,只能妥协,吩咐卫风:“祖母可能身体不适,我得回去看看,今夜怕是来不及下山了。你安排下人手,先送四妹妹回去,明日一早再叫马车回来接我。顺便……把陈大夫也带过来。”
余氏装病,只是缓兵之计,就为了留下祁云歌的。
祁云歌一听这话,登时又急了,再次折腾起来。
祁欢安排好这些,就拎起裙角,重新转身又走进了山门。
出来传信那丫鬟面色焦灼的看了两眼马车,张了几次嘴想说什么,却又没敢,最后只能是如丧考妣的跟着祁欢回去了。
卫风的首要任务是护卫祁欢的安全,所以他自己没走,只让骆章带了侯府的两个护卫,押解马车上是祁云歌先走了。
祁欢回到余氏的住处,老太太做戏做全套,这会儿已经躺在床上咿咿呀呀的装病。
祁欢进去看她,在她得知祁云歌还是被强行送走了之后,登时“病愈”,跳起来指着祁欢又是一通破口大骂。
祁欢左耳进右耳出,端坐在屋内,一直听她骂到骂不动,这才从容站起来道:“祖母还要继续骂吗?要是得空,我就把医僧叫进来了,先把给外人看的戏演好,您也顺便喝口水润润喉,回头再接着骂。”
顿了一下,又道:“今夜我会留在山上,有时间,您可以沏杯浓茶提神,骂上一宿。”
跟不相干的人之间的口角,又没什么利害冲突,祁欢可以很想得开,根本不生气。
于是被她噎得面红耳赤,却又拿她全没办法。
云兮本来听她咒骂自家小姐,在旁边气得都想哭了,此时闻言,不仅神清气爽——
一个没忍住,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祁欢就在来太太气鼓鼓的瞪视之下,施施然的走出了屋子。
余氏就是个窝里横,在外人面前也不能全然不顾脸面,装着病,但她也是真被气着了,气血不顺,被医僧揪着扎了一脑门的针孔。
祁欢也是不想在落人口实,叫外人看笑话,这才配合着余氏演戏,不得已留下扮演了一下孝顺孙女。
因为就只将就一夜,她便没额外再找住处,随便住在了这院里祁云歌的房间。
屋子里虽然收拾的还可以,却始终比不得家里,再加上换了地方不习惯,这一晚余氏虽然没有继续骂她或是折腾她,她也依旧没睡好,次日起床都肉眼可见的憔悴上许多。
祁云歌横竖已经被送走了,余氏无计可施,又拉不下脸直接跟着祁欢回去,就仍是在赌气。
家里那边是清早城门移开,骆章就载着陈大夫又出城往山上来了。
祁欢把陈大夫留下关照余氏的“病”,自己就先行坐上马车离开了。
她走时,又遇到几个昨日见过的僧人,众人见她神色憔悴,还当她守了“生病”的祖母一夜,神色之间都满是同情和赞许。
祁欢夜里没睡好,虽然马车上颠簸,她坐到马车上反而觉得比夜里住寺里的禅房舒服,便放下戒心,昏昏欲睡。
马车刚下山,路过一座上山必经的石桥,停了下来。
祁欢警惕的睁开眼问了句外面:“怎么停了?”
空气里还都是野外花草树木的清新香气,她确定这会儿肯定还没进城到家。
外面卫风的声音隔着车厢传来:“对面有马车过来,桥上有点挤,我们稍等片刻,没什么事。”
祁欢听了,便也直接没再过问。
但对面那辆马车过桥时候后续好像是出了点问题,多耽误了一会儿,之后等他们顺利过来,祁欢这边也才过了对岸,继续上路。
路上依旧走得十分顺利,却在隐隐听见人声鼎沸,马车将进城时,卫风叫停了车队。
祁欢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对面由远及近传来马蹄声,好像人还不少。
她精神不济,就也没有趴窗户看热闹。
可那一行人策马到了近前却停了下来,外面传来秦颂的声音:“车上的是长宁侯府的祁大小姐?”
卫风明显对他抱有敌意,回答的冷硬又敷衍:“是!”
秦颂不过顺口一问,随后便重新继续策马前行。
祁欢的马车和其他要进城的行人以及车马全都堵在了城外,周遭都是人们在议论:“这城门明明开了,又有官兵出入,怎么就把咱们堵在这里不让走呢?”
祁欢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说话声,便又清醒了几分。
正待要爬过去询问外面的卫风究竟怎么回事,身下马车却是颠了颠。
她一开始也没太在意,可与此同时,前面拉车的马匹却打着响鼻,喷出厚重的鼻息声。
祁欢正隐隐觉得不对劲。
再下一刻——
马车突然剧烈一晃,幅度之巨大,直接将马车里的主仆三人掀了个人仰马翻。
星罗的脑袋撞到车上的小桌,人直接没了知觉。
祁欢和云兮也被各自甩开一边,重重撞在车厢上。
祁欢当时只觉得肩膀一疼,那一瞬间就眼冒金星,险些当场晕死过去。
而马车外面,驾车的老井这样有经验的老车夫也却被直接掀翻在地。
周遭都是候在路边的行人的尖叫声,呼喊声。
祁欢尚未搞清楚究竟出来什么事,被掀起一半的车轮重新落地,马车突然飞速奔跑起来。
官道靠近京城这一段,本来路修得不错,地势也还算平稳,可拉车的马疯了,埋头狂奔,车厢就跟个被拿在手里使劲晃动的玩具似的。
车厢上光滑,没什么可以抓握的东西。
祁欢几乎是屁滚尿流的才勉强爬过去,抓住了固定在马车上的桌子的桌腿,同时另一只手去捞过昏迷后被落在桌子和车厢中间的星罗查看鼻息。
云兮平时脑子比较直,但是关键时刻,胆子还是很大的。
这时候也攀着地上正片的毯子,爬了过来,带着哭腔喊:“小姐,星罗是不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