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山身旁站着一位俊朗青年,一脸傲相,还有一双黄色眼眸。
“他身上的气息,好熟悉。”
苏洛微微皱眉,却并未探查此人气息。
既然是陆明山招来的人,便是敌人,不可打草惊蛇。
面对金霸山的夸赞,陆明山心中苦涩,依旧露出笑容道:“三盟主,我身边这位名叫奎狼,是我在路上遇到,侥幸救下,这才拉入逐天盟中。”
“别看他相貌平平,可实力却不容小觑!”
堂堂大妖,若是被金霸山呼来喝去,恐怕会暴露他的身份。
只要能隐藏好他的身份,待秘境结束后,金霸山一死,借助妖神珠的力量,他便能坐上三盟主的位置。
而这,只是个开始。
金霸山不知两人计划,确很清楚陆明山比他聪明,说话也客气了几分。
“狼弟,欢迎你加入逐天盟!”
奎狼淡淡一笑,算是默认。
轰隆……
突然间,天地异动,山涧猛震。
古朴石门亮起黑白两色光芒,交汇融合,形成阴阳太极图,缓缓旋转。
嗡——
一圈圈双色波动扩散,穿过众人身体,将其分解,化为一缕流光,融入太极图中。
苏洛直觉眼前一阵恍惚,身体越来越轻,随着黑白光芒闪过,出现在一座石台上。
石台为太极图案,似乎悬在虚空中,周围尽是黑暗。
“无上阴阳境,修行造化天,轮回悟生死,传道授长生……”
冥冥之音从天外来,飘飞出黑白两色光芒,落在石台上。
一名身穿白底黑纹长袍,须发皆白的老者,从光芒中走出。
“小子,生死之道,各有不同,你想走哪条路?”
挥手间,白门洞开,期内生机盎然,花草繁茂。
而另一侧的黑门里,万物枯寂,死寂之气升腾,森然可怖。
“生死之门……”
苏洛反复打量,又问:“这两道门,有何区别?”
“自然是生死之别。”
老者轻笑:“生门内,九生一死,天地灵气充沛,可加快修行速度。”
“而死门,九死一生,一旦沾染死气,便会不断消耗生命力,直至死亡。”
“还死门里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苏洛好奇道:“若死门必死,又怎会有人踏足其中?”
“你倒是聪明。”
老者淡淡道:“死门中,危机四伏,远比生门更加凶险。”
“但生死之道,皆在轮回之中,死气之下,焕然新生,所能得到的机缘,远比生门更多。”
“至于如何抉择,就看你自己了。”
生死之门就在眼前。
苏洛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我选死门,向死而生!”
“你……确定吗?”
老者微微眯眼,一抹赞赏之色闪过。
苏洛点头:“确定!”
一挥衣袖,老者身上涌出黑光,包裹住苏洛。
顿时,一股阴邪死气,侵入身体,不断吞噬他的生机。
照这个速度下去,不出半月,他便会耗尽生命力,彻底死去。
“去吧。”
苏洛的身体飘起,穿过漆黑的死之门,来到高空中。
俯瞰大地,他本就皱起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死气肆虐,生灵涂炭,天地之中,再无一草一木,尽是死气。”
落地后,苏洛被升腾的死气包裹,体内的生命力消耗更快。
“七日……”
他深吸一口气:“若七日内,无法走出死门,我也将成为这里的一缕死气。”
“必须抓紧时间了。”
一路穿行,苏洛没有看到其他修行者,更没有看到半点活物。
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周围的景色异常相似。
若不是苏洛留下了标记,确认自己不断前进,怕是以为在原地绕圈。
“吱吱……”
细微声响传来,苏洛脚步一顿,四处搜寻。
一颗枯树下,竟有一只黑毛怪鼠在刨树根,塞进嘴里咀嚼。
咔咔咔……
脆弱的树根一咬就碎,黑毛怪鼠却全然不理,吃的津津有味。
“这里竟然有活物?”
感受到那微弱的生命气息,苏洛心下震惊。
这只怪鼠身上,死气充盈,生气淡薄,给人一种濒死的错觉。
可奇怪的是,怪鼠非但没有濒死的模样,而是行动灵敏,强劲有力。
吱!
苏洛的低喃惊动了怪鼠,露出尖锐獠牙,迅速扑杀。
一拳轰出,苏洛气息鼓荡,劲力暴涨。
一拳打爆!
怪鼠身体炸裂,没有半点血迹流出,只留下一枚拳头大小的黑色珠子,悬在半空,不断腾起黑雾。
“好浓郁的死气……”
苏洛正要查看,却突然感觉拳头一阵刺痛。
死气浸染到了拳头的血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消融。
极痛,痛彻心扉!
苏洛咬牙硬撑,体内真气袭来,欲要逼出这股死气。
然而,两股气息相撞的瞬间,却像是火上浇油,致使死气的扩散速度更快一倍!
短短一息过去,整个手掌只剩下森森白骨。
唰!
苏洛手刀落下,只剩白骨的手被他生生切断。
鲜血洒在断手上,很快就成了黑色,发出阵阵恶臭。
苏洛强忍剧痛,目光落在那颗珠子上。
“这里面竟然蕴藏一丝生气,可照理说,不该被死气吞噬吗?”
“为什么会安然无恙?”
不难想象,怪鼠身染死气而不死,定然与这古怪的情况脱不了干系。
可他只是微微沾染半点死气,就失去了一只手掌。
如果不去尝试,继续寻找出口,七日内找到,尚可生还。
可七日内要是找不到,必死无疑。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赌一把!”
苏洛当机立断,用切断的那条胳膊,触碰黑色珠子。
珠子里,死气涛涛涌现,像一根根触须,缠绕在苏洛的手臂上。
被沾染的瞬间,皮肤像刚才一样,快速腐蚀发臭,不断蔓延。
扑通……
苏洛单膝跪地,抱着那条胳膊,疯狂抖动。
痛!
那些死气,钻进他的血肉,分化成数以亿计的细小个体,将他每一寸血肉的细胞杀死,再分解。
这种痛,远比用刀在他身上挖肉还要痛十倍!
无声的抗争,还在进行。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苏洛的身体已经被侵蚀了大半,躺倒在地。
一半是白骨,一半是血肉,而地上是血肉化成的黑水,臭气熏天。
苏洛轻轻喘息着,仰望天空。
痛感犹在,可他早已经麻木了。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没有人回答。
寂静的空间中,苏洛的脸也被腐蚀大半,没了舌头和嘴,连话都说不出来。
直到脸皮,头发,头皮,全都被腐蚀的那一刻。
一具森然白骨,静静的躺在这里,没有半点生息。
苏洛,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