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时间过得很快,状元府——
不,现在已经是丞相府了。
丞相府的书房里时常有人进进出出,传出男人充满怒气的声音以及茶杯碎裂的声音。
他抬起头,眼里红血丝蔓延,神情说不出的疯癫。
从没有这么恐慌过。
现在他一想到少女会离开他他就忍不住恐慌害怕。
“滚出去,一群废物,找不到人你们也别回来了。”
被他斥责的人都离开了丞相府继续搜查着。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
而盛昭始终平静不下来。
他从书房离开竟然走到了他们的婚房。
那鲜艳如火的嫁衣还挂在那里。
看到这个,他眼眸微动,走过去。
指尖触碰着每一处。
直到那方盖头上。
他眼神尖锐的看着一处不同于其他的鲜红色。
凑到鼻前闻了闻,像是血的气息。
这东西闻得多了,即使透着淡淡的布料他都能闻出来。
他目光微微恍惚,想到苏染还在苏家待嫁听到苏家出事的时候,她似乎正在绣盖头。
是在那个时候伤了吗?
血滴在盖头上。
盛昭眸色愈发幽深。
他继续往里面走。
面前的铜镜上折射出男人身上的一身白衣,想到那个被少女一心崇拜喜欢的男人。
他突然就发了疯一样砸碎了面前的铜镜。
破裂的镜子碎片落在脚边依旧能看到他扭曲的脸色,那种嫉妒丑恶的脸色。
那是他吗?
他竟然也会嫉妒。
嫉妒自己只是个替身。
可不就是比不得正主嘛。
只是因为那个人爱穿白衣所以她才说自己穿白衣更好看。
因为那个人脾性温柔所以他温柔起来的时候少女的眸子里总是含着动人的情谊。
所以,她每次深情动人的表白不是说给他听得。
只是透过他说给那个人听得。
他们之间的禁忌感情无法让他们在一起。
而顾铮离开后他就到了少女的身边成了他的替身。
“哈哈哈哈哈哈……”
盛昭突然大笑起来,他像是不知道痛一样抓着铜镜碎裂的碎片身子跌倒在了地上,满目凄凉。
连手上流着血也丝毫不理会。
“所以,那日的花灯也是你放给他的吧,彼此的思量那我又算什么?”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悲哀的笑了笑。
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手臂垂落,指尖的血顺着滴落在地上,噗嗒噗嗒的声响。
他抿着唇瓣,“暗影,那日的花灯可有人去寻?”
影子闪了出来。
“禀大人,有我们守着,无一人可入。”
盛昭有些出神的望着窗外,声音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疲累。
“备马,我想去看看。”
“主子,您不该为了一个女人如此……”
影子的话未说完,未尽之意他也懂。
是啊。
本就是他刻意图谋,伺机接近,怎么此刻他会如此的不甘心。
男人双手握拳,说不出的愤恨。
愤恨苏染将他满腔的心意践踏。
恨她怎么能如此狠心。
一场心动只是他甘愿入局而她毫不留恋的抽身离开。
“叮~好感度八十。”
他心思微动,扭头看着那一言不发的影子。
“你也觉得我卑微?”
影子不敢说话。
他只是觉得主子他变得不像自己了。
为了一个女人优柔寡断。
更是放慢了自己的计划。
只为了满城风雨的寻找那个背叛他的女人。
外面突然起了雷鸣电闪,瞬间瓢泼大雨下了起来。
盛昭双眸赤红一片。
就在影子觉得主子放屁了的时候。
男人突然动了。
“主子!您需要包扎。”
影子刚想阻拦,却看到男人狠戾的眸子里一片决绝的神色。
“让开!”
盛昭冷声道。
影子不甘的退下。
夜幕下,一道驾驶骏马的身影快如闪电一般冲入了暴雨中。
而他的身后还有几个同样骑着马追随过去的属下。
马蹄声嘭溅起地上的雨水,男人很快就到了护城河下。
那一片被主人遗弃的花灯都在。
他固执想要一个答案。
“主子!”
身后的手下都追了过来。
看着盛昭犹如发疯一样的动作纷纷不知所措。
他们从未见过主人这副模样。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满是鲜血的双手扒开满地凌乱的花灯。
“快帮我找找,帮我找找。”
几个手下纷纷冒雨找了过去。
一样的花灯到处都是,雨水打湿了发他粗糙的擦去脸颊上的雨水,眼神冰冷又茫然。
“找不到,怎么找不到。”
到处都没有。
“主子,找到了!”
一个手下大喊道。
那墨水是昂贵的千年墨,遇水不掉,最是好辨别。
宣纸也是遇水不破的那种。
盛昭心里闪过一丝庆幸。
他小心翼翼的捧过花灯,取出里面的纸条。
想要看,却紧紧握在手中,指尖捏的泛着青白。
“主子,您手上还有伤,就算是为了夫人也要保重身体啊!”
属下恳求道。
男人这才有了一丝神色的波动。
最后不知如何回到了丞相府,男人已然全身湿透了。
浴池中,热气腾腾雾遮盖住了男人完美的身材,他紧闭着双眼,脑海中却浮现出那张纸条上的内容。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他冷笑了一声。
好一个“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当初提写在他作的画上的诗句却是对着另一个让她动情的人所写。
他到底在渴望着什么。
渴望着在过去相处的美好中寻找到她曾喜欢过自己的一点点蛛丝马迹。
他怎么变得这么卑微了。
男人捂着眼睛仰起头来,脖颈上青筋微微一动,眼角落下的泪从指缝间滑落。
“苏染,我好恨,你怎么能这么绝情这么狠。”
天真的残忍。
说不要就不要他了。
“既然你不要我了,那我干嘛还要念着你的喜欢,把你抢过来,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要一辈子在我身边了,哈哈哈哈哈~”
疯狂压抑的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他眸子里闪烁着偏执疯魔的光芒。
男人包扎好了手上的伤口就迫不及待的去了书房。
被雨水洗涤过的庭院里格外的孤寂凄凉。
一支箭突然划破长空刺了过来。
男人用手去抓,却被震伤,猛地后退了几步。
再抬头,黑影闪过,“追。”
男人声音冰冷。
黑衣人出现在他身边。
“是。”
话语刚刚落下,一把匕首就刺向了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