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谟微微哽咽,少年眼眶红着倔强的护住身后差点维持不住体面的女人。
他第一次这么痛恨一个人,一个抢夺了他人生的一个人。
抢夺了他母亲的一个人。
这是他的母亲,亲生母亲,他一直都明白。
如果当年不是父亲情人的算计,也许现在享受着母亲宠爱和关怀的孩子就是他。
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是无法比拟的伟大。
而现在,他也拥有到了。
所以他愿意为母亲挡下这些恶毒诅咒和攻击,他要告诉母亲,她没错,错的是秦时渊,他一直都不配得到这份伟大的母爱。
外界的那些流言蜚语,都在责怪秦夫人的狠心,圈子里隐隐的流言都是秦夫人默默承受着的。
直到此刻,在听到自己养大的孩子对自己的讽刺和攻击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落泪,端庄冷静的模样再也维持不住了。
有记者在拍,有人在顺着秦时渊的话咒骂她作为母亲的不用心,秦夫人的脸色惨白一片。
可是下一刻,那些闪光灯前忽然多出一个身影为她挡住了所有的恶意攻击。
少年单薄的身体却格外有安全感的护住她,她听见他叫她,“母亲,以后有我在。”
秦夫人压抑的情绪在此刻爆发出来,最后的体面是她刚认回来的亲生孩子给她的。
“姐姐,先带母亲离开这里。”
“好。”
莫浅浅二话不说就搀扶住了秦夫人。
“伯母,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秦夫人眼看着外面的记者也想挤进来,还有人录下了刚才秦时渊的话,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单单靠着没有面对过这些的季谟是根本行不通的。
她迅速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只剩下微红的眼眶。
季谟刚回秦家,她怎么可能让一个刚到自己身边的孩子为她承受这铺天盖地的恶意呢。
“你放心,我到底是秦家的掌家人,是他们觉得一个女人,受了丈夫和孩子的双重打击就变得脆弱的不堪一击了嘛,愚蠢又狂妄。”
“阿谟,交给母亲吧。”
女人安抚温柔的目光包裹着季谟,和人争吵着面红耳赤维护母亲的少年瞬间偃旗息鼓了起来。
秦家的人也刚到,现场的秩序瞬间维护好了,那些记者好像没想到秦夫人受了这样的打击还能这么快恢复常态。
笑话不能看了,那几家不知道是从哪里跑进来的小娱乐记者,就是他们刚刚一直在刺激着无法应对的季谟。
秦夫人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为母则刚,包容是爱。
“那几家记者啧啧啧没办法了,真是缺良心。”
系统双手抱胸,有模有样的评价着。
苏染也看完了系统的现场直播,她刚放下心来。
门被人扭动把手打开,她怀里的猫却瞬间炸毛起来,立马跳起来个没影了。
男人优越的身姿出现在她面前,“染染,我准备好了,秦家那边也打听过了,没什么事了,咱们准备出发吧。”
秦家那边他及时派人过去了,再加上秦家后面到的人,有秦夫人控场,那些记者成不了什么气候。
不过是踩着别人的伤痛乱写乱抹一样,真把自己的缺德当成优点了一样。
什么时候莫须有的罪名也是罪名了,裴陌笙不懂。
但是他知道这是众人言辞烁烁的抹黑,做不得数却能轻而易举的毁掉一个人。
流言蜚语这东西最可怕了。
“我们推迟了两三天那边不会介意吗?”
苏染望着面前的男人担心的问出口。
“不会,他们不怎么在意,你的身体重要,怎么方便怎么来。”
裴陌笙低下头替她穿上鞋子道。
前几天因为苏染的身体原因,又发了热好不容易才好点,裴陌笙怎么舍得让她生着病去裴家拜访。
再说了,他的那对父母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
这场订婚是他交易来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重新接手了裴家,染染,你会不会介意。”
苏染想了一下,茫然而天真的摇了摇头,“不会的,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只要知道你是为了我们考虑,你的一切我都支持,就像是你包容我的所有一样。”
爱是相互的。
理想的爱总是难得的。
裴陌笙想,父亲说错了,他压根儿不需要强留这份爱,因为染染会主动来爱他的。
只有父亲是个可怜虫,殷切算计了一生才留下了母亲。
便以为他也会是他这样的结果。
裴陌笙眼角微微弯起,“我们走吧。”
城堡的大门向着这辆熟悉的豪车缓缓打开,偌大的城堡大门上环绕着数不清的荆棘和蔷薇,背靠大森林的城堡经常出入身材魁梧的保镖,打猎搬运都是日常所需。
这里地处偏远,能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层层把控着建立一座如此大的城堡着实是个巨大的工程。
两侧巨大的角楼矗立着,少女还没看清楚就看到了面前巨大的喷泉池,接着是亭子,圆柱上刻着复杂的花纹,气势磅礴。
整个城堡美的像幅画,苏染不禁回头看了一眼,两个保镖守着的大门已经重新关闭了,那沉重的声音穿过她的耳膜直击心中。
大白天的为什么要关门,声音还这么大,像是故意的。
“裴陌笙,旁边的角楼好高啊,那是做什么的啊?”
裴陌笙不着痕迹的暗了暗神色,指尖更是圈住了少女的手腕,安抚着她,“城堡太大了,是在我儿时才完工的,所以,从我有记忆的时候我就在这里生活了,六岁出国,对这里的记忆也记得不太清了。”
他言语不详,苏染点了点头,依旧好奇的张望着周围的景象。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裴陌笙让司机将车子停在了车库里,他带着苏染下了车。
“我带你上楼。”
苏染回头看了一眼守在城堡每个角落的佣人淡淡的点了点头。
好像能够进入城堡里面伺候的人很少。
甚至有的甚至说不了话,有的耳朵落得了残疾。
“那些人大概是来照顾我父亲的,天之骄子一朝坠落,坐在轮椅上的感觉很不好,所以,他感同身受,雇佣了一些能干的身体有缺陷的人,给他们高工资的工作。”
“每天只需要在这里工作够两个小时就可以了。”
裴陌笙牵着她边走边解释着。
少女恍然明白了些许。
“原来是这样啊。”
城堡最中央一个昏暗的房间里,男人一把拉开了窗帘,却费力的跌坐在了轮椅上。
阳光调皮的落在他坐在轮椅上的双腿处,纤长浓密的睫羽在眼睫下打落一片阴影。
“惊晔,孩子们都来了,你尽快准备一下出来吧。”
身后一名妖娆绝色的女子走进房间里,她目光木讷冰冷,像是僵硬的机械人一般,她僵硬的对着窗边沉默的青年道,嘴里是亲密的称呼,声音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
裴惊晔扶着轮椅两侧的如玉指尖蓦然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