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
陆问风带着一车行李,由章铜张铁护送,又来了青山镇傅家。
此刻的傅家人已经整理好行囊,准备出发。
陆问风跳下车,与傅辞翊道:“昨儿忘记说一件事,那便是关于胡大海傅氏一家。当年傅氏做媒时,只知道媒人钱拿得多,要说好话,并不知傅正青阴谋,故而她算不上涉及刑事案件。”
“知道了。”傅辞翊淡声。
只要审一审胡家人也是好的,如此也好杀杀他们的锐气。
要论阴谋,傅氏怎么可能有那等阴谋,否则也不会一直住在宝庄村里了。
不多时,三辆马车驶出巷子。
青山镇街面上,民众欢送:“欢迎殿下王妃随时回来。”
猪肉余带着妻女挤在前头:“王妃要时常回来啊。”
小姑娘伸着胖乎乎的小手,一个劲地喊:“姐姐,姐姐。”
颜芙凝伸手出了车厢,往小姑娘手心放了只金元宝:“快快长大哦。”
小姑娘将金元宝往母亲跟前挪:“娘,金灿灿。”
娄氏一瞧,眼眶红了:“闺女就是这般贴心。”
猪肉余自然知道她口中的闺女说的是颜芙凝,便重重点头:“咱们再多攒些钱,到时候去京城卖猪肉。”
此话,颜芙凝听见了,不禁莞尔:“余叔,您可不可以想着卖点旁的,到了京城还卖猪肉吗?”
猪肉余听了,嘿嘿笑:“你余叔我也只会卖猪肉。”
他只会杀猪卖猪肉。
金掌柜笑道:“你可别去京城,你去了京城,谁给刘记供肉?”
“也是,刘记离不开我。”猪肉余笑了,与颜芙凝又道,“闺女,去京城,我们还是要去的,就是时日不知。姐姐那里,我们还想去看看呢。”
“那好的。”颜芙凝含笑道。
见状,傅南窈掀着车帘,感叹道:“老家的人们瞧着是真亲切呐。”
不多时,马车驶出街市。
这时,香蜡铺的女掌柜嗤声:“猪肉余,你何时有姐姐了?”
“我姐姐,说出来怕你要当场跪下。”猪肉余反呛一句。
“那你倒是说。”
女掌柜摇了摇头,不过说实在的,以往她瞧不起的小夫妻,如今身份真是的人人仰望的存在。
就凭镇上这么多人争相欢送,就知道他们夫妻是人人都想巴结的。
若不是以往她与他们有过不愉快,她也想巴结。
猪肉余道:“我姐姐便是睿王妃的婆母,睿王殿下的母后,那便是当今皇后!”
此言一出,众人惊呼。
娄氏连忙捂住他的嘴,与人们道:“他瞎说的,你们千万别当真。”
被婆娘这么一提醒,猪肉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心里知道姐姐是谁就成了。
倘若闹得人人皆知,往后不知有些人会起什么坏心思,当场又道:“我说笑的。”
“切,我就知道,你一个卖猪肉的,怎么可能有那样尊贵的姐姐?”女掌柜扭着腰肢回了自己铺子。
一抬眼见好多家店铺换了新招牌,复又出来:“喂喂喂,你们怎么都换招牌了?”
有人告诉他:“前几日,睿王殿下在刘记酒楼给大家写的新招牌。往后青山镇会越来越好,睿王妃还拿出了好几千两银子用于咱们青山镇建设。”
女掌柜瞧见刘记还是原来的招牌,嗤声:“睿王写的招牌倘若真的好,刘记怎么不换?”
可见她没能赶上,也没什么损失。
金掌柜摇首。
原先不想说的,但不说心里又不是滋味,遂朗声道:“但凡识字且进过刘记之人,都知道刘记的菜名水牌写得极好,那是因为就是睿王殿下所写。至于这个刘记的招牌,我身为拿月钱之人自然不能帮我家大掌柜做主。再说了,咱们京城两家大酒楼,成文楼的招牌是睿王妃所写,福丰酒楼的招牌是睿王殿下所写,那就足够了。”
连这都要问一问,这个女人真不知所谓。
众人纷纷道:“就是就是。”
说得女掌柜心里一阵后悔,后悔没去要份墨宝也换个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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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辆马车很快离开了青山镇地界。
将近中午时分,傅辞翊一行沿途寻了家饭馆用饭。
用饭时,陆问风开口:“辞翊,昨日我与家人都说了说。”
因为他要去往京城赴任,如此也算一桩喜事。祖父就将府中上下聚到一起,暗搓搓地算是为他庆贺。
席上,他当场说了今后少提京城陆家的事,否则后果自负。
“没想到我那些叔伯说我还没回京,就整得翅膀硬了一般,说今后我还得仰仗京城陆家。”
“我爹娘当场就反唇相讥,没想到因此大吵了起来。”
“当时我想着我一定要在京城做出成绩来,让他们知道知道我的能力。还有他们如此不看好我,今后倘若他们被陆阳平牵连,就与我没关系了。”
“当时我这么一想,心里就舒坦不少。”
“哪里想到祖父当场就斥责了他们,还把你如今的身份说道出来……”
说着,密切关注傅辞翊的神情。
见傅辞翊神情淡淡,他又道:“一说出来,整个厅内鸦雀无声。过了十息左右,我那些叔伯全都为自己的言行来与我道歉,那滋味……”
啧啧啧,真是爽啊。
“说句不恰当的譬喻,辞翊当了睿王殿下,那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众人闻言,笑了。
唯有傅辞翊神情仍旧不辨喜怒。
陆问风也笑,笑着调侃自己:“我便是那只犬,汪汪汪……”
“丢人现眼。”傅辞翊终于嗤声。
陆问风便看向傅南窈:“汪汪汪……”
傅南窈瞥开眼:“有完没完啊?”
孟力眼眸如刀,看向陆问风。
瞧得陆问风心头发憷,不是吧,跟在辞翊身旁之人,怎么都学会了他的冷?
瞧着怪教人害怕的。
只好闭嘴不言,埋头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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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傅辞翊一行抵京。
三辆马车经过京城城门,陆问风掀着车帘问:“殿下,臣去哪?”
由于是隔着车喊的,嗓门颇大。
车内的傅辞翊与驾车的傅江道:“告诉他,回他原先的府邸。”
傅江尚未传话过去……
这几日一直在城门口候着的冷风闻言,骑马到了睿王府车旁,与车内的主子内力传音:“殿下舅父已在京城,当年之事,他有情况要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