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有人靠近自己,迫人的气势瞬间倾泄而来,邓千梨下意识狼吞虎咽的把自己手中的馒头大口大口咽了下去,才抬头看着出现在自己周围的人。
入眼是几只锃亮的皮鞋,光洁的反光,在外上,是几条笔直修长的大长腿,在往上,是各个俊美非凡的面容,只看了一眼她就很快低下了头不敢在看,身子抖了抖。
梨梨是小乞丐,梨梨脏,不能看他们,会打自己的。
想着会挨打,邓千梨抓着身下茅草的手都在发抖,等待着自己接下来会面临的惩罚。
在她看他们的时候,来到她身边的宋桢予三人则是瞳孔震颤,身子僵硬的厉害,垂在身侧的手在发抖。
她那陌生的眼神,更让他们觉得心痛至极。
她不认识他们了……
她那陌生的眼神刺痛了宋越钦的眼,怎么会,怎么会不认识他们了,怎么能不认识他们,他们惦记了她那么多年,她怎么敢不认识他们了。
宋越钦下意识抬步向她走去,伸手想要握住她的肩膀质问她,为什么这些年过成这样都不找他们,她就那么恨他们吗?
过成这样的不愿跟他们求助!
“啊——”
看着伸出来的手,哪怕做好了挨打的准备,邓千梨还是下意识尖叫着蜷缩着身子就像要向她身后破败的桌子底下钻去。
“别——”一直没说话的宋桢予注意到她的举动,赶紧快步挡在她面前阻止她撞桌脚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脏你的,你别打我,好疼。”
邓千梨顾不上自己额头的疼,她抬头看着宋桢予那张冷厉的面容,对上那双薄情冷漠的眼睛,她害怕的身子抖了抖,她伸手抓住了地上的稻草,这是她害怕下意识会做的的动作。
目光落在宋桢予黑色西裤上被自己蹭上的脏污,下意识伸手想要给他拍去,可是她看着脏污的爪子又瑟瑟收了回来,她低下了头颤抖着嗓音说着。
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别打她,好疼,真的好疼。
“妈——”
宋临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看着那瑟瑟发抖的身子,看着那挣扎间胳膊上的衣服滑落露出的布满伤痕的手臂,他眼眶瞬间泛了红。
“我不是,我不是,我没有干坏事。”
那个妈字称呼,让她身子有瞬间僵硬,混浊呆滞的眼睛有些迷茫,很快又恢复了浑浑噩噩的模样,她瑟缩着身子就想往自己自己觉得安全的桌子底下躲去,可是,那个地方正被宋桢予堵着她去不了,她害怕的想逃可是逃不了,她的心中现在满心恐惧,只能无措的待在原地,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求,求你们,别打我,别打我,梨梨疼,梨梨怕疼,好疼好疼。”
她周围的路都被堵完了,周围一圈黑衣人围着她,她害怕的更厉害了,嗓音都带了哭腔,她瑟缩着抱住了自己的身子,被凌乱潦草发丝遮住的脸只露出一双怯怯的眼睛。
平时无神的眼睛此刻包满了恐惧,她畏惧胆怯的看着他们。
这一幕落在宋桢予三人眼中,只觉得呼吸都是疼的,心被人紧紧攥成了一团,让他们觉得喘不过气,这么多年心中的怨,心中的恨,在如今真的见到她的那一刻只剩下了满腔的心痛。
她在怕他们……
怎么会,她的生活怎么会是这样的……
他们从未想过这么多年再见她的生活会是这样的。
以她自身的能力,她的生活不至于这么落魄。
但,听着她一直重复着的呢喃,他们看着那双无神空洞的眼睛,一瞬间,六月的天,他们却好似只觉得寒意从脚底窜起,浑身透凉。
“妈,儿子带你回家。”
宋临安的情绪在忍不住了,他蹲下了身子靠近她,不管邓千梨强烈的挣扎,把人死死抱紧了怀中,一滴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了下去。
他找了她十八年啊……
十八年啊……
他就知道她没死,他们还没给她养老呢,她怎么能死呢,怎么会死呢?
身上干干净净的白衬衫在接触到她身上的那一刻就立刻蹭上了脏污,向来不容许自己身上有任何脏污的男人此刻却全然没了平时身上一有点脏污就有的嗜杀之意,他的眼圈泛了红,他紧紧把一个衣衫褴褛,形似疯癫的女人毫不犹豫的揽在了怀中。
周围看到此景的一众保镖心中不禁都打了个寒颤,这还是那个戏弄人间,随心所欲对看不过眼的人就想杀的三少爷吗?
“别打我,疼!好疼!梨梨没有偷,别打我,放开我。”
被迫抱在怀中,邓千梨身子抖得厉害,她下意识剧烈挣扎着,对着箍着自己的宋临安又踢又打又咬,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她没偷,这是别人给她的,不是她偷的。
她以为这些人是又以给自己东西逗弄自己,然后污蔑又是自己偷的,最后能顺理成章教训自己一顿的那些人一样。
只是,她这点力道,根本不被宋临安看着眼里,她身体情况很差,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又被人驱逐追打,力气又能有多少,打人跟猫挠似的。
肩上传来啃咬的痛感,宋临安也没有丝毫要放开的念头,任由邓千梨对他踢打挠。
他怎么可能放开,又怎么还敢放开。
他找了十八年,不可能在放开了。
他也不敢放开了,十八年前的一次放开,她就离开了他们十八年。
十八年啊,他们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她怎么狠心一次都不找他们的啊……
边上宋桢予宋越钦两人也不禁别过了眼,鼻子酸涩的厉害,两人抬头望了望天,想要憋回眼中的泪意。
十八年啊……
他们找了十八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