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一声应答。
舒服!
床上的人,眼睛都是迷糊的,听到舒服两个字,眼睛迸发了一股前所未有的亮光,立马精神的应答着。
舒服,喝了就能舒服,舒服=不痛。
喝了就不痛了。
宋朝词坐在了床边,身后把病床上的疼的又慢慢蜷缩起来的人,小心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又拿过被子细心盖上。
邓千梨也乖,没有作妖,乖乖窝着,身后有着热源,不由蹭了蹭。
比被子里闷闷热的舒服。
宋朝词身子有片刻僵硬,在垂眸盯着那无辜呆萌的人,嘴角不由勾了抹无奈的笑,伸手拿过一边冒着热气的碗,搅了搅。
“啊~”
哄小孩的语气。
“哦~”
乖乖张嘴,甜甜糖水浸入喉中,苍白的唇沾上点红糖渍,有了点血色。
“啊~”
细声细气的一声懒懒散散的应答。
宋朝词眉眼柔和,染着浅浅的笑意,顺从的喂了过去。
一个喝,一个喂。
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力被转移了,还是疼糊涂了,邓千梨没在喊疼。
一碗红糖水被喂完。
“没了哦,还要喝吗?”
宋朝词见人还眼巴巴的盯着自己,把空碗下移,示意人看没有了,眼神温柔。
因为看出了人没清醒,宋朝词也一直跟哄小孩一样。
若是清醒的,她绝对不会对他如此依赖,也不会在他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模样。
这段时间他把她的态度看的很分明,她是铁了心的要与他划分界限。
在家,也多数是点头之交,她从不会这么乖,也不爱跟他说话。
她可以是活泼的,可以是冷漠疏离的,可以是理智清醒的,甚至可以是偶尔心情好了,施舍与他多说几句话的,唯独不是如此乖乖呆呆的。
想到人清醒后又会恢复清醒淡漠,宋朝词圈着人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
他也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
待反应过来,身子有些僵住了。
垂眸凝视着怀中还呆呆傻傻的人,神色不明。
“哦~不要了~”
邓千梨什么都不知道,低头盯着空空的碗看了看,呆呆的眨了眨眼,然后抬头,才慢一拍的摇了摇头。
“要睡觉吗?”
喂完,宋朝词把碗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有些不太想放手,又给自己找着事做,拿起手帕轻轻擦拭着额头上细密的薄汗,动作轻柔,生怕把这个脆弱的瓷娃娃弄疼了。
“睡觉?”
邓千梨眼中有些疑惑。
“疼~~”
下意识委屈巴巴的一声,甚至还染上了细碎的哭泣,苍白染着不正常薄红的脸上布满了委屈。
满脸抗拒,甚至身子还瑟缩了一下。
睡着就会疼。
“好好好,不睡,我们不睡。”
明显感觉到怀里人抗拒挣扎,在看那好不容易恢复一点血色一下尽退的小脸,宋朝词后悔提了,连忙哄着。
“嗯。”
怀中人安分了。
宋朝词松了口气。
只是,感受到怀中人传来滚烫的温度,不由皱了皱眉,在看那被蒸得通红的脸,意识到什么,抬手覆上了脆弱小人的额头。
入手,一片滚烫。
宋朝词赶忙按响了床头门铃,徐予州很快过来了。
“梨梨,予州哥帮我们梨梨看看好不好?”
徐予州注视着床上脸颊绯红的人,柔声哄着,说着,已经将手覆上了她额头。
“好凉快。”
额上覆上了冰凉的手,邓千梨猛然伸手抓住了,甚至自己移了移位,贴在了自己滚烫软乎的脸上,蹭了蹭。
“哥哥——”
邓千梨眨巴着眼睛盯着眼前好看的男人,声音软软哑哑的。
这人,好看。
她喜欢好看的。
“梨梨?”
徐予州声音也有些沙哑,戴着口罩,此刻听见喊声,丹凤眼微微上挑,有着讶异还有欣喜,他没挣扎,神色温柔的注视着她。
“啊~”
得到好看的人回应,呆萌的人点了点小脑袋。
“梨梨乖,哥哥给我们梨梨量个体温好不好?”
时隔五年再次听到软乎乎的哥哥两个字,徐予州向来冷情的凤眼染上了浅浅笑意,伸手摸了摸呆呆的人,柔声哄着。
“昂~”
迷糊的人还把脑袋凑了过去。
“梨梨真乖。”
徐予州眸中笑意更甚。
“嘿嘿。”
回应他的是一个憨里憨气痴痴的傻笑。
“39.5。”
徐予州皱紧眉报出了温度计上的数字。
果然……
他就说了今晚得去掉半条命。
39.5,宋朝词扭头直直看向了那闪着红色标识的温度计。
快四十度。
人能不糊涂吗。
都快烧傻了。
他之前以为是捂着热的,没想到是发烧了。
心中满心懊责。
他连这都没注意到。
“梨梨,乖,闭眼。”
徐予州重新拿出了输液工具。
快四十度了,必须得输。
得快速把温度降下来。
“坏——”
针被扎入手中,刺痛袭来,脆弱的人眼眶蓦然含上了泪。
只是,却依旧乖乖的没有挣扎。
“予州哥坏,予州哥错了,等梨梨好了,予州哥随梨梨处置。”
徐予州低头利落的处理着贴针,只是听着那委屈巴巴不高兴的声音 ,低声哄着。
即使人不清醒,还是认真的道着歉。
若不是严重了,他也不会给她扎针。
这丫头,可最娇气了。
看着白皙手背上那乌青的印子,眼中溢着心疼。
这丫头皮肤嫩,一点点伤都很明显。
“乖,很快就好,输完就不难受了。”
宋朝词心中也不好受。
恨不得以身代之。
“真的吗?”
邓千梨泪眼汪汪的抬头,寻求着答案。
泪是不停掉,但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声抱怨,在没有哭出声。
一滴滚烫的泪滴落在手上,宋朝词心尖颤了颤,搂着人的手不自觉收紧。
“真的,乖乖睡一觉好不好,睡了就不难受了。”
撞进一双可怜巴巴,眼泪汪汪的眼睛。
宋朝词点了点头,声音发涩,喉中有些酸的难受。
这样的她,太让人心疼了。
若他没有睡着,早点发现她发烧就好了。
这样,她也不至于这么难受。
宋朝词第一次见她来时的模样,没想到,如此严重。
“呼——,今晚上辛苦辛苦吧,梨梨现在身体比较糟,情况可能会反复。”
徐予州把针扎完,抬头就发现人红着眼眶缩在宋朝词怀中睡着了。
松了口气。
只是,目光落在睡着都在掉眼泪通红的眼眶,叹息了口气。
梨梨今晚受大委屈了。
“嗯。”
宋朝词俯身小心翼翼地把怀中睡着人放在了病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