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喝完『药』后,魏廖给他重新诊断了一下,果然发现老皇帝的脉象瞬间平稳了许多。
尝试了说了几句话,老皇帝也不像刚才那般吃力了,口齿也清楚了许多。
一边赞叹着顾瑾璃的医术,魏廖一边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向顾瑾璃多多学习。
他比顾瑾璃年长了许多,又在太医院担任重职,如果止步于前,连一个小姑娘的医术都不如,真是白活这么多年了。
亓灏见老皇帝一脸的倦意,便行礼后抓着顾瑾璃的手腕离开了。
魏廖张大嘴巴,随即想到顾瑾璃和亓灏的关系非同寻常,也就敛去了惊讶之『色』。
“亓灏,走路就走路,不要动手动脚。”顾瑾璃一边甩着亓灏的手,一边火冒三丈道。
亓灏非但没松手,反而改为了十指相扣,让顾瑾璃想松开一根手指头都难。
“阿顾,你在本王身边,不要总想着去找小八,去见尹素婉。”
“你是本王的人,去见那些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亓灏牵着顾瑾璃的动作,因为顾瑾璃的不配合,看起来倒像是在生拉硬拽着一样。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仅能两个人听见。
他扬着唇角,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明的笑意,看在杜江和阿翘眼里有着说不出的温柔。
然而,他的笑让顾瑾璃越发愤怒。
一来,虽然某些事情彼此都心知肚明,但是被亓灏这么直白的点了出来,顾瑾璃便有种被人扒光了隐私一样。
二来,过去她是顾瑾璃的时候,给了亓灏身心,算是他的人。
而现在,他们这样的关系,他还口口声声,如此大言不惭的说着她是他的人,他这是当她昨晚上说的话放屁了?
伤了自尊,很没面子。
咬着牙,顾瑾璃恼声道:“亓灏,你别跟块狗皮膏『药』一样,给我松手!”
也不在乎周边路过小宫女和小太监投来的诡异眼光,顾瑾璃用另一只手用力的掰着亓灏的手指头,奈何亓灏的手像螃蟹的钳子似的,捏的顾瑾璃的指骨生疼。
忽然,亓灏冷不丁的停住了脚,顾瑾璃一个猝不及防,撞上了他的后背。
鼻子一酸,她的眼泪流了出来,抱怨道:“你怎么……”
“四哥。”八皇子原本是在等顾瑾璃的,没料到亓灏会与她牵着手出现,于是之前还期待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他视线从他们二人紧紧相握的手上移开,强迫自己不去介意,努力调整了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神『色』如常。
顾瑾璃毕竟是暗地里与八皇子是同仇敌忾的好盟友,被八皇子看到了自己与亓灏这般“亲昵”的模样,不自觉的便生出了一种心虚的感觉。
就好比是,莫离总是会时不时的担心自己被亓灏的“虚情假意”所感动,会被亓灏精湛的演技给蒙骗了而叛变。
她尴尬的对八皇子点点头,想将手扯出来,可惜又失败了。
将袖子往下拉了拉,她也只能自欺欺人的用袖子来挡住二人的手。
不过,这动作看在八皇子眼里,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
“小八,父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宫里这边交给你,外面那些事情本王来处理。”亓灏没有错过八皇子在见到自己和顾瑾璃一同出现时那一闪而过的难过,他甚是友好的拍了拍八皇子的肩膀,又是一副好兄弟的模样。
若能将八皇子和顾瑾璃给成功离间,亓灏觉得这也能有点成就感。
有亓灏在场,顾瑾璃也不可能给八皇子说宣王身份一事是自己和陈泽轩暴『露』出去的。
她悄悄给八皇子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下次有机会再细谈。
亓灏余光扫到了顾瑾璃的小动作,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动了动,高大的身子直接将顾瑾璃给挡在了身后,将八皇子和顾瑾璃的视线给隔绝开来。
顾瑾璃气急,抬手毫不犹豫的在亓灏的后腰处转着手腕拧了一圈。
亓灏吃痛,这次却没再忍气吞声。
他握住顾瑾璃不安分的手,嗔怪又宠溺道:“阿顾,不要这么淘气。”
这极其自然,脱口而出的“阿顾”二字,瞬间像是六月惊雷,劈焦了八皇子和顾瑾璃。
要说出门之前,杜江唤顾瑾璃为“顾侧妃”,顾瑾璃生气归生气,但也一大部分原因是故意找茬,发泄心里的不痛快。
而现在,亓灏就这么直白的将她的身份给暴『露』在了八皇子面前,这不是断绝了她的后路吗?
他这是安的什么心?难道是怕自己活得太长了?
八皇子身子一颤,一颗心也跟着震了震,整个人如同被点了『穴』道的石头,僵化了。
无论如何,他都没想过,有一天亓灏会直接毫不掩饰的将顾瑾璃给暴『露』出来。
他这是什么用意?是下宣布对顾瑾璃的所有权?
还是说,老皇帝这一病,亓灏就什么都不怕了,以至于他觉得有足够的能力护着顾瑾璃?
总不能说,他们二人冰释前嫌,重归旧好了?!
连陈泽轩都不曾透『露』过顾瑾璃就是林笙,林笙就是顾瑾璃,亓灏他怎么敢!
“王爷,你又犯糊涂了。”顾瑾璃眼下是一万个不愿意顾瑾璃与林笙是同一个人的,她抽了抽嘴角,笑得自以为是的淡定自若:“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把我当成旁人。”
尽管脸上是笑着的,但语气却是阴冷中带着警告。
亓灏知道自己在背后与八皇子、尹素婉密谋的那些事情,他透『露』出自己的身份,有何目的可下而知。
他要让八皇子误会自己,与自己决裂!
顾瑾璃眯着眸子,很想自己的眸光化成利刃,眨眼之间就能将亓灏给大卸八块。
这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亓灏这么对付她?
好在,八皇子没有让顾瑾璃失望。
他故作不解的看看亓灏,又看看顾瑾璃,疑『惑』道:“四哥,你刚才将林公子当成谁了?”
可能是八皇子的表情过于真实,以至于顾瑾璃根本就没想到八皇子这是刻意装出来的平静。
就连亓灏也不知道,八皇子手下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让他死死攥着的拳头没有泄『露』出他的情绪来。
亓灏深深的打量着八皇子,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然而却无果。
他笑了笑,也不予多做解释:“没什么。”
“宁王爷。”这时,不远处兰嬷嬷往这边走了过来。
看到了兰嬷嬷,也就相当于看到了太后。
兰嬷嬷是不可能有事情找亓灏的,所以必定是太后又有什么指示了。
行了个礼,兰嬷嬷看了一眼顾瑾璃,老眼中划过一抹看到男人跟男人腻歪的恶心神『色』。
轻咳两声,她怕长针眼,赶紧移开眼睛,道:“宁王爷,太后请您去寿康宫一叙。”
八皇子自知太后一定是要与亓灏商议那外面的传言之事,便道:“四哥,我先进去看父皇。”
他说完,大步往老皇帝的寝殿走去。
不愿再去看亓灏和顾瑾璃,他怕戳心。
顾瑾璃瞧着八皇子离开,心头略微不安。
她不敢确定刚才八皇子到底有没有听清亓灏的话,只能暗自祈祷他是真的没听到。
亓灏见顾瑾璃盯着八皇子,眼睛一眨不眨,握着她的手用力『揉』捏了一下,“跟本王去寿康宫。”
顾瑾璃当着兰嬷嬷的面,也不好太直接给亓灏甩脸子,只能皮笑肉不笑道:“王爷,在下还要回去给小黑喂食。”
“您也知道,小黑脾气不好,让它等急了,它可是翻脸不认人的。”
指甲狠狠的掐着亓灏的手背,她咬着牙,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宁王爷,太后还等着您呢!”兰嬷嬷见不得两个大男人打情骂俏,一边在纠结要不要把顾瑾璃和亓灏勾勾搭搭的事情告诉太后,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亓灏爱上谁不好,怎么就吃了猪油蒙了心,真的爱上一个男人?
大概是兰嬷嬷嫌弃的眼神太过明显,竟让亓灏松开了手。
不管是以前的顾瑾璃,还是现在的“林笙”,反正都不得太后和老皇帝的喜欢。
好不容易太后和老皇帝因为“林笙”的医术而容下了她,如果在现在这个特殊时刻亓灏还分不清轻重缓急的把“林笙”带太后面前卿卿我我,搞不好太后会把火气撒在“林笙”身上。
再说了,从刚才到现在,亓灏已经在老虎头上拔了好几次『毛』了,要是再继续逗弄下去,恐怕顾瑾璃会真的要咬人了。
“嗯”了声,亓灏跟着兰嬷嬷往寿康宫走,路过杜江身边的时候,给他使了个眼『色』。
杜江会意,知道待会要在暗处跟着顾瑾璃。
顾瑾璃朝着亓灏的背影啐了一口,想着太后下次见到自己肯定又没有好脸『色』了。
郁闷的往前走,她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去见尹素婉了。
见面的次数太频繁,总有被人撞破的时候。
所以,还是回王府,不见了。
在顾瑾璃走出去一段距离后,杜江才“嗖”的一下子飞身隐去了暗处。
在太后派兰嬷嬷将亓灏请来寿康宫之前的一刻,尹素婉早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一如既往,尹素婉见了亓灏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下意识的就想逃。
当然,亓灏也不愿见到尹素婉这个讨厌的女人。
眼不见为净,见了得膈应老长时间。
“太后,宁王爷来了。”兰嬷嬷推开门,禀告道。
皇后刚被收回了凤印,这皇嗣血统问题又出了『乱』子,这前后一连串的破事让太后有点吃不消。
老皇帝现在在养身子,太后要想找个人来聊聊,也只有亓灏了。
祖孙二人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兰嬷嬷给亓灏上了茶,自觉退了出去。
亓灏也没给太后行虚礼,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一边吹着热茶,一边气定神闲的等着太后开口。
太后瞧着亓灏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禁拉下了脸,但也没发作,只是冷声道:“灏儿,哀家喊你过来什么事情,你该知道吧?”
亓灏饮了一口茶,沉声道:“先压住谣言,明个您当面让宣王和顾淮滴血验亲一下,宣王到底是不是父皇的儿子,一试便知。”
太后老眼窜着凶光:“若德妃当年真的敢怀着孽种嫁入皇宫,那她可真是罪该万死了!”
“要是有人敢颠倒黑白,污蔑哀家的孙儿,诋毁德妃的名节,哀家也绝对不容!”
太后虽老,可说话还是颇有气势的。
亓灏点点头,“嗯,太后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灏儿就先退下了。”
“等会!”太后见亓灏这么快就要走,很是不悦道:“你就这么不待见哀家?连说几句话的功夫都不肯多留?”
见亓灏站起身来,无动于衷,太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恼怒道:“灏儿!你自小在哀家膝下长了那么多年,难道真的要与哀家生分了不成?!”
太后表面上是在发怒,实则这话里的意思是在用旧情来缓和祖孙的关系,也算是妥协。
给自己,也给亓灏一个台阶下。
这么说,老皇帝要是真的哪天崩了,她还想继续安稳的当太皇太后呢!
八皇子年纪小,而且又不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不如亓灏靠得住。
亓灏勾了勾唇,转身望着太后,意味深长道:“不管何时,太后永远都是太后,是父皇的母后,是灏儿的祖母。”
“灏儿从未敢忘记太后的养育之恩,这一点,太后大可放心。”
说罢,他抬脚离开。
亓灏这话,听着是在告诉太后,自己不会忘恩负义,可感觉上倒像是以后给太后养老是例行公事一样,少了点温情。
太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恼怒了起来。
她想要一个听话,任凭自己摆布的孙子,还想要那份暖暖的祖孙情意,但是她忘记了她曾对亓灏心爱的女人做过什么,忘记了自己『逼』迫过亓灏什么。
她也忘记了,亓灏不是早年皇后收养的傀儡七皇子,也不是后来的八皇子。
亓灏就是亓灏,不会因为养育之恩就会对太后感恩戴德的失去了理智。
他自小便有自己的思想,他知道,万事不可以全部都依赖别人。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靠自己,才能在这个险恶的皇宫中生存下来。
所以,十三岁,他为了不再仰人鼻息,便小小年纪上了战场。
『摸』爬滚打,出生入死,负伤累累,几欲丧命。
他要的东西,凭着双手自己获得。
踏实不说,还无人敢指手画脚,『乱』嚼舌根。
太后太专横了,也太贪心了。
拿亓灏没辙,只能自己一个人生闷气了。
亓灏走后,兰嬷嬷进来了。
刚才在门外纠结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打算将亓灏和顾瑾璃拉拉扯扯的事情告诉太后。
由于之前亓灏就与顾瑾璃断袖的事情人尽皆知,所以太后听到后,也没有如最初那般生气,低骂了几句,便嚷着头疼,让兰嬷嬷给自己按摩脑袋。
末了,还不忘记嘱咐兰嬷嬷,注意着点凤鸾宫的动静。
皇后是太后的侄女,她什么『性』子太后最了解,别再让皇后出了什么『乱』子才行。
兰嬷嬷对太后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关心,这世上谁都可能会背叛太后,唯有她不会。
相府中,四姨娘的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缠绵病榻多年,四姨娘已经是油尽灯枯之势了。
先是顾瑾瑶,顾瑾琇,后是大夫人,再是三姨娘,府中的女人们死得就剩下苟延残喘的四姨娘和被所有人都忘记了存在的三小姐顾瑾瑜。
“娘,您喝点『药』吧。”尽管四姨娘已经到了连『药』都咽不下去的地步了,可顾瑾瑜一心只想四姨娘能多活一些时日陪陪自己,便红着眼睛,含着泪的哽咽劝道。
四姨娘脸『色』蜡黄蜡黄的,一看就是两只脚都迈进了鬼门关的人。
摇了摇头,她艰难的张了张嘴,开口的话竟是:“外……外面传闻,是……是真的吗?”
“你父亲和……和宣王,真……真的……”
按理说,四姨娘这个院子除了顾瑾瑜之外,几乎无人踏足。
外面就是天塌了,四姨娘的院子里也吹不进半点风雨的。
可是,如今宣王身份一事闹得满城风雨,整个相府炸了锅,所有的下人都在议论纷纷。
四姨娘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刚才这院子里仅有的两个小丫鬟趁着顾瑾瑜去给四姨娘熬『药』的功夫,在窗户底下碎嘴子,声音又不小,这才传入了四姨娘的耳中。
顾瑾瑜不知道当年四姨娘入了顾淮的眼是因为容貌上与德妃有几分相似,所以点点头,抹了一把眼泪,继续劝道:“娘,您就喝一口好不好?”
“瑜儿求求您,好好的,不要离开瑜儿……”
四姨娘浑浊的老眼满是苦涩,她缓缓闭上眼,就着顾瑾瑜的手喝了一口『药』。
“咳咳咳……”一口『药』下去,四姨娘用力的咳嗽了起来。
“娘!”见四姨娘咳出了好多血,顾瑾瑜吓得惊叫一声。
四姨娘就像那快断了线的风筝,因为这一口『药』,被人用力的一拽,线也就直接断了。
“噗”,吐完最后一口污血,四姨娘头一歪,永远的闭上了眼。
“娘!!”如同杜鹃啼血,顾瑾瑜扑在四姨娘身上痛呼。
她的脸『色』煞白,顿时失了血『色』。
“娘……你醒醒啊,你不要丢下瑜儿不管,你醒醒好不好?”顾瑾瑜一边轻轻唤着,一边摇晃着四姨娘的胳膊。
然而,四姨娘没有给她任何的反应。
哭了好一会,顾瑾瑜“噌”的站了起来,往顾淮的院子跑去。
书房里,顾淮看着顾城恩质疑的神『色』,缓缓道:“没错,为父与德妃当年确实有过一段私情。”
“可是,在德妃被皇上召进宫后,为父便忍痛断了这段感情。”
“我也是后来在德妃进宫后没多久才知道,她怀的宣王是我的孩子。”
“恩儿,你和你母亲当年一直不解我为何执意要支持宣王。”
“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他是我的儿子。”
“天下做父母的,哪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好?”
“当年瑾琇爱上了宣王,一心想嫁给他做王妃,为父之所以反对,也是因为他们二人是兄妹啊!”
“瑾琇是为父的掌上明珠,要是可以,为父也希望她能嫁给心上人,但是她到死,都不知道为父的难处和苦心!”
“当然,你也是父亲的儿子,你长大了,想自立门户,父亲不会反对你。”
“可是,恩儿,你永远都不要忘记了,打断骨头连着筋,你永远是咱们顾家的嫡长子!”
“顾家的荣辱存亡,也与你息息相关啊!”
不得不说,每个人都是天生的演技派。
太后懂得用祖孙情来挽留亓灏的心,顾淮也与上次老皇帝暗示八皇子舍弃皇后一样,用父子情来打动顾成恩。
只是,顾成恩比亓灏和八皇子还要冷酷无情。
他不会将顾淮的话当真,一来他不是顾淮的亲生儿子,他是大夫人跟郭明义的私生子,他没有道理讲的这相府的荣辱背在自己身上。
否则,他也没有必要出去自立门户了。
二来,就算是这些年他对顾淮还有一点父子之情,可是因为之前顾淮对祁碟的态度恶劣,总是三番两次的想赶走她,这便触碰了顾成恩的逆鳞。
一个连儿子的女人都容不下的养父,顾成恩要他做什么?
何况,顾淮这些年筹谋划策,为的是宣王,仔细想想,他为自己又做过哪些实事呢?
要说有,也最多是给了他一个从出生就带来的让人羡慕的丞相嫡子的身份!
这也不能谢顾淮,要谢的话谢死去的母亲大夫人。
大夫人会嫁,大夫人会生,把他生在了嫁给顾淮之后。
瞧瞧,顾淮让老皇帝的女人怀了孕,郭明义也在顾淮婚前给他戴了绿帽子。
只能说,一报还一报。
谁的女人,没在别人身下睡过呢?
顾淮在说起自己和德妃旧情的时候,面『色』有些惭愧和遗憾,在说起宣王的时候有些心虚和理亏,在说起顾瑾琇和顾成恩也是自己的手心手背时,语气是那么的煽情。
可惜,顾成恩面无表情。
“恩儿,父亲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你……”顾淮见顾成恩不为之所动,有点着急了。
“砰”!顾淮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得门外一声什么东西被碰倒的动静。
顾淮面『色』一变,与顾成恩对视一眼,二人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