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嘶”了一声。
门口黑衣人回头骂道:“别弄死了!我们还需要她的通关文书!”
挟持的黑衣人低骂一声道:“我们忘恩负义?还不是你逼得太紧!你别忘了,我们手里有什么!”
太后沉稳被打破,她气急,开始挣扎起来,黑衣人用力抵挡。
宋溪语已经脱下披风,脱掉鞋子,冲寿乐示意一旁的大型雕像。寿乐点点头,两人猫着腰闪到两边的雕像后头。
这里再往前几步是黑衣人和太后的位置,她默算好位置,朝另一边寿乐比划了一下手势。
等下你冲上去抱住太后往旁边滚,我去挡下黑衣人。
寿乐听懂了,连忙点点头。
太后很快冷静下来:“你们狗急跳墙,焉知那人是不是还在你们手里!你们最好祈祷那人……”
门口黑衣人扭头道:“外面来人了!我挡着,你带她去活泉!”
就是这个时候!
挟持黑衣人分心,宋溪语往前跳起身拿黑木根往他头上砸去,黑衣人瞬间倒地,寿乐慢了几步,太后往下摔倒,门口的黑衣人身法诡异闪现在太后跟前。
宋溪语一惊却动弹不得,发现挟持黑衣人居然没晕还抓着她的脚。
门口黑衣人紧抱太后,身下显出一圈光线。
遭了!他要带太后走!
正当光线闪耀时,贵太妃冲了出来,撞到黑衣人身上,他手一松,太后往前扑去,被飞身进殿的林墨一把护住。
宋溪语却尖叫起来,“贵太妃!”
黑衣人见失了太后,恼怒异常,一掌拍在贵太妃背上,贵太妃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不动了。
宋溪语急红了眼,举起黑木根往腿下死命抽去,脚上力量一松,她挡下面前攻击,一脚踢开光圈内的黑衣人,拿起黑木根就往他身上抽。
皇帝带着禁军赶到,就见宋溪语拿着一根黑木根,骑在一黑衣人身上,不要命的往他身上抡。
众人一下愣在原地。
还是太后率先喊道:“救贵太妃!”皇帝才回过神,叫侍卫们上前。
林墨默默的走到宋溪语那,牢牢把她挡在身前,一手抓住她攻击的手,轻声道:“他已经死了,救人要紧。”
宋溪语挣开林墨的手,望着眼前被砸烂的头,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林墨乘机取下黑木根藏于自己身上。
她头也不回转去看贵太妃,气息微弱,昏迷不醒。
恨得咬牙切齿,取出一粒补中益气丸塞进贵太妃嘴里。
做这一切时林墨都默默跟在她旁边,挡去旁人窥探的目光。
太后被人搀扶着来到这边,皇帝也带着太医过来。
“快上前看看!”太后一声令下。
太医院首连忙上前,一番查看后,跪在地上回道:“回皇上太后,贵太妃虽气息微弱,但万幸没伤到根本,不会有性命之忧。”
“为何不醒?”太后急道。
“贵太妃毕竟上了年纪,又被打在后背,一时气紧背过气去,只要好好休息就能醒过来。”
太后松了口气,“好好好。”
皇帝此时道:“母后,不如送贵太妃回寿安宫好好修养,这里不是养伤的好地方。”
“对,对,快,送贵太妃回宫。”
“陶太医,你是院首,就由你来医治贵太妃,未免吵到贵太妃,一律人不得进出寿安宫,快把贵太妃送回去,好好伺候。”
“是,微臣遵旨。”
“是,奴才遵旨。”“是,奴婢遵旨。”
守在殿外的寿安宫人听得命令,上前把贵太妃轻轻挪到一小塌上,宋溪语拿起毯子慢慢盖在贵太妃身上。
“宋小姐,贵太妃重伤不醒,想必很需要亲人陪护,你便留在寿安宫里照顾吧。”皇帝此时道。
一行人停下来。
宋溪语衣着单薄,鞋袜全无,一身血污被溅的到处都是,清丽的脸上只剩下一对眼珠子还能看清,正皱眉看向贵太妃。
寿乐赶紧把宋小姐的鞋袜拿上来,请示皇上后伺候她穿上。
她知道刺客行刺,又挟持太后重伤贵太妃,整个京都只怕接下来要被翻个底朝天,皇宫赴宴的人便是首要怀疑人,而自己刚刚的行事,只怕让皇帝对她本人也起了疑心。
她抿抿嘴,行礼接旨。
怀疑就怀疑,现下她最担心的不是自己,是贵太妃的伤势。她扶着木榻,和寿安宫人一起互送贵太妃回宫,走过林墨时,林墨偏了下头。
“宋家人无事。一律说不知道。”
宋溪语抿着嘴,轻微点了点头,低头走出了慈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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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元宵灯节突然取消,紧急进入宵禁,城门也被关闭。”砚台守在皇宫外,好不容易等到林墨出来,噼里啪啦问个不停。
“让笔洗片刻不离宋溪语。”林墨翻身上马。
林卫回道:“放心吧主子。”见砚台还要再啰嗦,一揪他耳朵,“快走吧,没见这么多人吗?”
除了守值的,元宵夜宴上包含了整个京都的官员及亲眷,如今他们被留在皇宫内,急坏了外面的仆从们,等了一晚上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活人出来,都围了上来,碍于林阎王的名头不敢上前。
林墨默默骑在马上,人群很快让开一条道,他策马离开。
林卫砚台赶紧跟上。这些人不敢问林墨,可不会放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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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偏殿,皇帝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人头涌动,宫女太监们都闭门不出关在各自宫里,禁军们拿着火把还在到处搜寻。
黄公公推门进来,躬身行礼道:“回禀万岁爷,慈宁宫一共两名刺客,活下一人已经被关进暴室。太极殿五名刺客逃了一个,还有一人……逃了,虎卫队已经去追了,林伯爵现在亲自去审问,小章子也跟着去了。”
“宫里呢?”
黄公公佝偻着背回道:“太后娘娘在太医看过后已经安睡了,贵太妃那边由陶太医守着,还没有消息,至于皇后娘娘还有其他主子都在自己宫中。”他想了想补充道:“太后娘娘说今晚皇子公主们都安排在撷芳殿,由太子和二皇子照看。”
皇帝终于转过头来,“嗯,一切听太后的。太后那太医怎么说?可有不适?”
黄公公连忙道:“太医说太后娘娘累着了,需得静养几天。”
“每日必须三次给太后请脉,把许嬷嬷和小章子派到慈宁宫来,一切事宜由她负责。”
黄公公嘴巴动了几下,还是道:“万岁爷担忧太后娘娘是无上的孝心,许嬷嬷擅长药膳,小章子会武功,有他们在更能替万岁爷照看太后娘娘,只……只怕……太后娘娘自有安排……”
皇帝看了眼黄公公,黄公公立刻跪倒头触在地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良久,皇帝道:“先把人送过来,看看母后怎么说。”
“是!”
他停顿后又道:“林墨护驾有功,晋升御前一等侍卫,赐宝剑一柄,禁军交由他管理,今后皇城的安危由他负责。”
黄公公张大了嘴,马上低头回道:“是!林伯爵得皇上看重,真是无上荣耀。不巧林伯爵现在不在,不然知道这消息只怕会立刻叩谢皇上隆恩的。”
皇帝笑了下,“他向来办事勤敏,不用他急着来谢恩,这几日够他忙的。”
“是,皇上体恤林伯爵,他定会更用心替皇上办事的。”黄公公一边奉承一边暗暗感叹。
林伯爵才二十不到的年纪,已经是名副其实禁军统领了,虽然没有正式赐予官职,可皇上已经发了话,皇上的话就是圣旨。
禁军是什么?那可是皇帝的私兵,一切只听皇上命令,和虎卫队有明显的区别。
林伯爵本身已是皇上破格封的伯爵,又有虎卫队在,前阵子本以为拒绝太医的事情会让皇上起介怀,看来还是伯爵有手段,这会居然都当上禁军头领了。
黄公公立在一边,等候皇帝吩咐,他伺候皇帝多年,明白他还有未问完的话。
果然,皇帝开口道:“你说,一个娇小的大家闺秀,怎么做到一棒子打死人,一点都不害怕?”
“这……回万岁爷,林伯爵说了,是他击杀了那人,宋小姐在泄愤……贵太妃是宋小姐的姑奶奶,又一直宠爱她。”
“嗯,那根黑木根找到了吗?”
“回万岁爷,林伯爵已经移交术房了。”
“恩,慈宁宫正殿一切事物,让术士测量,务必不能伤到母后。”
良久,皇帝终于关上窗。
“你下去吧。”
“皇上……天色已晚,皇上不回宫吗?”
“等下从这里上朝就行了,对了,你去嘱咐御膳房准备好早膳,母后如果起了马上送过去。”
“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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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溪语坐在贵太妃的床边,满头大汗,好不容易停下了施针的手。
“怎么样?”玉佛悄悄问道。
她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脉息稳定了,刚刚真是吓死我。”
“你事先喂了丹药,她不会有事的,自己做出来的丹药难道还不放心嘛。”
“说的也是,关心则乱吧。玉佛,你别再出来了,以免被察觉。我待在寿安宫没事的。”
玉佛安静的待在她识海里,道:“放心放心,我自有分寸的。倒是你,今日也不知那皇帝看见了什么,还是低调点吧。”
宋溪语突来灵感,“那股试探的意念来自皇帝吗?”
“不是,他身上没有灵力。不过说来也怪,今日那股试探的意念淡去好多,刚刚差点没察觉出来。”
突然她脖子前的玉佛往前凑了凑。
“怎么了?”她问道。
“奇怪,怎么那股意念不见了?”
她刚要回答,眼皮下突然被光一闪,她低下头,被褥下露出的贵太妃手腕内测正闪烁着红光。
贵太妃突然大叫一声,头冒冷汗,手不自觉抬起来想伸向胸口,满脸痛苦之色。
“是血引咒!”玉佛喊道。
宋溪语也知道,胸口突然开始发紧闷痛起来,熟悉晕眩感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