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喝酒！”
皇在天手中出现了一只巴掌大的瓷葫芦，顿时一股甘冽酒香逸散。
叶东升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好似要将那酒香尽皆吞噬。
见状皇在天笑了：“叶老，这么多年你还是老样子，喝不惯茶，却爱喝酒。”
听到这话，叶东升不动声色：“我喜欢的只是这杯英雄泪，别的酒跟茶一样喝不惯，多谢陛下还记得老臣的一点偏好。”
“哈哈哈，这么多年这坛英雄泪便是为你珍藏的，只可惜你多年不来了，今天总算可以启封。”
说着皇在天反而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叶老，我已经戒酒多年，今天就以茶代酒！”
“好！我敬陛下一杯！”叶东升毫不犹豫，举杯一饮而尽。
皇在天则是浅浅喝了一口茶。
两人这番对饮显得格格不入，也十分反常。
这么多年，没有人可以在皇在天的这个茶盘面前喝酒，也没有人在面对叶东升的时候能以茶代酒，可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是那么自然。
似乎，刚才一杯酒，已经完成了某种默契的交换。
“陛下，老臣刚才那杯酒是谢您赐我长生丹，助我突破！接下来这杯酒，我恐怕要求您恕罪了！”
就在皇在天笑意盈盈不说话的时候，叶东升主动拿起酒葫芦满上一杯。
见状皇在天这才摆摆手：“叶老这话言重了，您乃是本朝首屈一指的元勋，更是我皇在天的长辈，能助你一臂之力是理所应当，无需称谢。”
“至于……你今天老找朕，应该是为了今天发生在乱石谷的骚乱吧？”
“不错！一切果然早就在陛下掌握之中！”叶东升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放下酒杯。
皇在天是他看着长大的，甚至是看着出生的。
可是随着先帝去世，皇在天登上帝位之后，他整个人都在蜕变！
这一点叶东升并不觉得奇怪，并且觉得这是理所应当，这么多年皇在天掌权之后，可以说做的每一件事情都非常稳妥，堪称丝滑。
华夏国内一片升平，这个曾经看到军阵都会露出恐惧的毛孩子，已经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帝君！
“叶老，乱石谷的事情先放一放，你可还记得这把匕首？”
说话间，皇在天手中忽然闪现寒光。
叶东升一眼认出那柄匕首，那是皇在天还很小的时候，叶东升赠给他的贴身匕首。也是皇在天拜他为师，学习军阵战术的拜师礼。
叶东升见状没有说话，皇在天微微一笑：“得到这柄利刃到今天也有四十年了，最初的我是非常平庸的，曾经好几次险些保不住太子之位，若不是叶老您的庇佑，可能我都未必能活到今天！”
“陛下吉人天相，一切都是天命所归！”听到这话，叶东升眉头一跳。
自然明白皇在天这句未必能活到今天的意思。
当年先帝的皇子，也只有他一人能活到今天。而那几个皇子，除了当年在皇在天出生之前，就已经在战阵驰骋的大皇子是死于乱军之中，剩下的无一例外都是在开国之后。
可以说从改朝换代的那一刻开始，皇在天才面临真正残酷的竞争。
而皇在天一路十分平稳地胜出了，没有人能够制造真正的波澜。
当年开国的那帮老臣，更是在叶东升跟凌无极选择归隐之后，每一个都变得无比安分。
若现在还是乱世，皇在天可能未必是最出色的继承者，然而开国守成的任务，皇在天做得异常出色。
“陛下……”
“好了，叶老您听朕说便是。”
皇在天依然轻轻摆手，示意叶东升无需多言。
随即道：“这么多年，朕始终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丝毫没有将自己当做这片山河的主宰。也不觉得开国这么多年，天下就安稳了。”
“原因无他，便是因为那群古族的存在！”
“那些隐藏的古族，虽然不显山露水，可朕知道只要他们动念，随时可以在午夜降临的时候，让任何人无声无息死去。也包括朕！”
“这一点，想必叶老您应该比朕还要清楚。当年跟长生会一战，古族群雄的强悍您是亲眼所见，对么？”
“不错！”听到这话，叶东升点点头。
当年剿灭鼎盛的长生会，他的部下付出了惨重代价，若不是凌无极的及时出现，他甚至难以攻克那座长生态堡垒。
而即便凌无极出现之后，双方也只是保持在相持状态，长生台好似一个魔窟，在那道从天而降的血光之中，不断走出层出不穷的强悍高手。
就在最关键的时刻，古族群雄出现，局势瞬间倾斜。
那一战之后，古族也跟皇庭签订盟约，从此相安无事太平了几十年了。
“陛下，你是觉得那些古族想要动手了么？”叶东升说出了皇在天的言外之意。
皇在天微微一笑：“叶老，您教过我，君子藏其于身，待机而动。如今长生殿降临在即，而您又顺利突破，你可愿意再次挂帅？”
“这……”皇在天这话出来，叶东升明显出现了犹豫。
“陛下，当年古族功劳极大，并且跟我们签订了盟约，只要天下安稳他们不会出现在凡俗，若是……”
“呵呵！”
听到这里，皇在天没有让叶东升说完，只是略显失望地摇摇头：“叶老看来对古族依然心有余悸啊！”
“可是难道你没想过，连你这样的存在还在世的时候，朕都需要投鼠忌器，再过几十年之后会怎么样呢？”
“华夏历朝历代，即便是再强盛的王朝，每到三百年便会迎来大限，而那些古族便会出世，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这……”叶东升凝了凝眉头。
他当然明白皇在天的意思。
“好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还是畏惧古族的强大，不想打破平衡对么？”
“不，陛下我只是不想要天下涂炭！”
皇在天淡淡一笑：“朕何尝希望打破平衡，可是近些年有的人蠢蠢欲动，若是不先下手为强，历史永远会陷入轮回。”
“就好像这次你叶家要的那批东西，你以为是谁动的手？”
“这……陛下，莫非你是指……是古族？”
“不错！”
咯噔！
听到这话，叶东升表情狠狠一颤：“陛下，这件事情，我希望得到一个确凿的报告！我也是为此事而来，希望天机阁能够出手！”
“可以！”
皇在天眯了眯眼睛：“今天你既然是为此事而来，我自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多谢陛下！”
叶东升喉结滚动：“陛下，当今天下太平，老臣实在没有当年的豪情壮志。可若是有人要掀起动乱，老臣愿捐此躯！”
“呵呵，老爷子不必如此激动，朕也并不年轻了。知道这一局的险要，这将是我退位前，为继任者扫清的最后一道障碍！千秋功业，在此一举，不会涉险！”
说着皇在天抬起手：“叶老请回吧，到时候御帅会联系你！”
“好！老臣静候佳音！”叶东升一脸凝重起身，恭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