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A阶国家级序列游戏的降临,大约还有二十六天。
……
……
推送其一,「远海气象异常,海航路线封锁中」
夜幕降临,位于世界不为人知一面的深海,大型海啸翻卷涌动,掀起数百米高的巨浪,生命禁行!
孤岛的高耸灯塔动摇不止,守夜之人匍匐于天灾下,遥望挣扎在深海远处的运输船只。
吼——呜——
响彻夜晚的巨兽呼啸,冲散大气层,碾压一切阻碍之物,令鲸落之鸣也宛若蝼蚁,不值一提。
“手气很烂,果然又是我抽到「前锋」签……”
雷绕黑云,天地失色,五百七十二米的传说级怪兽上……
永夜哀怜第三席——怪兽培养家,丧气地单手插兜,染上水渍的白大褂随风大舞。
呜——怪兽的低吼声惊退鸥鸟,震撼四方之海!
行进,朝着大夏的方向,行进,掀起无穷的巨浪。
永夜,哀怜。
……
……
推送其二,「预报,百年一遇的流星雨即将来袭」
静谧的紫藤花园之中,古老繁复的魔法书籍无风自动。
永夜哀怜第十席的魔女放下白瓷茶杯。
于其周身,不只有暗紫的夜色,还有十八重极大规模的超位魔法阵。
精美的术式像是白塔,照映此方星辰黯淡的世界。
而在紫藤长成的天然圆桌上,装有红茶的白瓷茶杯旁边,过去世界战争的档案映入魔女眼帘。
落后的印刷技术,泛黄的黑白照片,既像中年又像老年的男人。
——一位德国退休邮递员,很瘦,笑眯眯的。
“过去杀死数十万人,连b阶玩家都能解决的d阶第一,这场人造天灾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住……”
魔女合上老旧的档案,闭目冥想……
然后露出笑容。
……
……
推送其三,「新一代愈伤药物研发进行中,正在征求志愿者」
九京市,私人企业地下的隐蔽研究所。
被关押在牢房深处的人,目视研究员来来往往,带走他的细胞组织。
「d阶第1位」的序列称号熠熠生辉,惨白的辉,带来恐惧。
他依旧百无聊赖地坐在板凳上。
翘着二郎腿,笑眯眯的,不经意间动了动灰白贝雷帽。
目光瞥向抬起的手腕,那里的血管泛起微不可察的魔法粒子。
魔女的印记无声无息地降临。
“终于等到了……”
他仿佛感叹岁月流逝,接着收回调整灰白贝雷帽的手,俯视顶级密封的地板。
天花板的灯光照出他的影子,四周的摄像头也在跟随他的身形。
这是极其压抑且无趣的悲哀牢房。
不过这都是无所谓的事,因为马上就要结束了……
“躲了十七局这么久,终于该回归永夜哀怜了……哈……”
监控屏幕上的他,看起来只是做了正常的沉思动作。
研究所的监视人员,并没有发觉他的自言自语……
……
……
推送其四,「九京市,临海区,一古董店发生火灾」
世界上,真的有神吗?
深邃的喧嚣之夜。
灼热的火海吞噬了花费半辈子经营的温馨店铺,将陈列的一切古董珍宝都湮灭于滚滚浓烟。
不管是官窑的青瓷,楠木的家具,还是名家的字画……
什么都不剩了,店铺也好,钱财也好,回忆也好……
经营古董店的老人无助地跪伏在火海深处。
四面浓烟烈火,唯有怀里的破烂毛衣是唯一的依靠。
那是他过世母亲给他织的毛衣,便宜,老旧,一点都不好看。
世界上,真的有神吗?
老人第二次于内心发问,颤颤巍巍的身子更加卑微了,甚至是伏在地板上,眼眶湿润。
耳畔的嘎吱燃烧声愈发旺盛,温度已经达到致命的程度。
明明很热,非常的热,老人却是更加用力地拥抱毛衣。
他是不信神的,这一辈子都没有信过神。
从数十年前的世界战争开始,到和平之世的今夜……
这个世界是唯物的,没有神的存在——过世的母亲也是这么说的。
可是,现在一无所有的老人,或许能救下他的,也只有不存在的神了。
所以,他第三次于内心发问——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吗?
“有的。”古井无波的声音仿佛看穿他的内心。
淡漠话语响起于耳畔的瞬间,老人猛地抬起头。
直面汹涌灼热的火海,四处环望,却看不见任何人。
意识早已因为温度与烟气而模糊,老人浑浊的眼眸动了动,想要寻求那一丝希望。
噼里……啪啦……火光让人睁不开眼,这里果然只有燃烧的火焰。
“果然是——”他喃喃自语。
老人不知道,他的身前,「影」正站在那里,漠视愈发恐怖的火海,暗影蔓延生长。
——幻觉啊……
什么都看不见的老人,失落地低下头,望着母亲的毛衣发呆。
小时候的记忆涌现脑海。
母亲的关怀,玩伴的嬉闹,村里的节日宴席,那热热闹闹的炮仗声……
老人差不多到了支撑的极限了,呼吸困难,无力地瘫在地板上。
瞬间——
呼——火海退避,在老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中。
「玩家资格已授予,您将参加序列游戏」
这个世界,有神——老人睁大眼睛,努力想要驱散模糊的视野。
「视界屏蔽已解除,您将看到真实世界」
火海破散,神秘莫测的黑衣背影,双手插兜,伫立在席卷暗影的恭迎中,静静地挡在自己的身前。
「玩家能力抽取中……」
“哈……哈……神啊……”老人哽咽地说。
「您的能力是——」
闻言,「影」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斜视老人一眼。
发梢随风而动,深邃的黑眸令人敬畏。
“神……神啊……”老人缓慢地,郑重地,磕头,“谢谢……谢谢你……”
夜色动摇之间,「影」离开了,无声无息。
“谢谢你……谢谢你……”老人依旧在磕头,“我……”
「E级能力:虔诚信徒」
他紧搂母亲留下的毛衣,抬起头,怔怔地望着空无一物的那里。
——「影」刚才伫立的地方……
“你就是……”
下一刻,他落寞地收回视线,沉着头,整个人沉寂在火海散去的破败古董店里。
“……我的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