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天再傻,也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是来挑场子的,更何况他并不傻。拿个夜壶当古董,去敲诈勒索,这本来就是个老本行,此人拿了两袋子破盐,就来狮子开口,漫天要价,还真当自己是省油的灯不成?
他上下打量几人,那船夫应该不会武功,但眼前这俊美公子和他朋友,看上去太阳穴也不高,肌肉也不强,应不会是花架子、假把式吧。但他谨慎惯了,如今龙虎堂十大高手都不在堂内,自己先想方设法拖住他们。
他冲门房使了个眼色,门房心领神会,从侧门溜走,前去搬救兵去也。
李倾城看在眼中,也并未阻拦。
龙飞天打了个哈哈,“既然公子开口了,我龙飞天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见公子俊朗神逸,一看就是不凡之人,公子既有难处,不如这样,我给你两千两,也不必有零有整的。“
李倾城本想找茬,若龙飞天不答应,他也好趁机发难,但自己如此无理,对方却笑脸相迎,一时也找不到理由,坚持道,“不,只要一千八百三十两,不能多,也不能少。”
龙飞天说,“也行。我这就安排人取银子,公子稍等片刻。”
一边吩咐军师去账房,一边冲他使眼色。他与军师进了房中,道,“这俩小子不是善茬,你去城南二房李管家那边求救,好歹咱们也是给他家办事,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军师道,“若他不肯来怎么办?”
龙飞天道,“常州城内是条狗都知道咱们龙虎堂是金陵李家罩着的,若有人来挑了堂口,李家坐视不管,以后传出去谁还跟他们卖命,记得,带上银子。”
不多时,龙飞天命人搬出了一箱银子,道,“这是一千五百两,还差公子三百三十两,我正找人去取了,还要点时间。”
“我没时间。现在是一千五百两,若迟了一刻,那便是一万五千两,迟两刻,十五万两。”
不管李倾城说什么,龙飞天始终没有脾气,他本是泼皮混混,耍狠可以,但若真动手,也就是寻常武夫水准,所以小心陪笑说话。
“两位公子,不知师承何门?”
李倾城笑问,“怎得,你想事后报仇?”
“哪里,哪里。”龙飞天道,“我在江湖上认识不少朋友,就连左斯坦左盟主,也是把酒聊天相谈甚欢,今日你来我们这里闹事儿,虽说不占理,但年轻人嘛,心高气盛,也可以理解。交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
龙飞天不知这两个冤家身份,只能想办法套两个人的话,这个面子丢了,将来有机会也得找回场子,他娘的,以后怎么也得在身边留两个高手。
过了不多时,门口有马蹄声,从前门冲了八名江湖高手进来,“他娘的,谁敢来龙虎堂踢场子,活的不耐烦了吗?”
为首之人位列十大高手之首,一脸横肉,太阳穴外鼓,光头锃亮,一看就是练得铁头功的路子。
龙飞天见自己人来了,立即换了个脸色,对李倾城道,“我的人已回来了,莫非刚才你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念在你们年轻,打断双腿,从此滚出常州。”
李倾城道,“你心中怕不怕我,我真不关心。这点人,不够我打。”
铁头功男子道,“年轻人口气不要太大,报上姓名。”
“唐铁头。”
男子道,“你他娘的叫唐铁头,老子叫什么?”
“我怎知道?我打小脑袋就硬,所以跟着师傅学铁头功,至今已经撞坏了七八口钟了。”
“巧了,老子也叫唐铁头。”
萧金衍在旁边道:“真巧,我也是叫唐铁头,看来唐铁头这名字很抢手啊,就不知谁的头更硬一些。”
龙飞天也想看看,这两个家伙究竟有什么本事,敢这么大摇大摆来挑事儿,若是真是两个草包,就算弄死他们,这龙虎堂的脸也丢大了,于是道,“你们三人不如比试一下。”
唐铁头道,“今儿就让你们两个开开眼!”
说罢,抓起一块青砖,啪的一声,拍在了脑门之上,整个青砖碎为数块,其余人纷纷叫好。
他将另一块青砖扔在二人面前,“你们也来试试?”
萧金衍道,“不试,怕疼。再说,你那青砖根本不吃力。”
萧金衍俯身下去,用手去抓青砖,暗中运上真气,才轻轻一抓,青砖就碎成了几块,“我道是你头有多硬,原来是在砖头上做了手脚。”
“你放屁!”
唐铁头怒道,“有本事你来这么一下。”
萧金衍回头问龙飞天,“你们堂内有豆腐吗?”
龙飞天一头雾水,军师道,“中午吃的虾酱豆腐,剩下一块。我取给你。”
不多时,军师取来豆腐,萧金衍掂量一下,足有二斤多,托在手中,对唐铁头道,“你若能一头撞碎,我便跪下给你磕头,拜你为师!”
让一个练铁头功的人撞豆腐,这分明是**裸的挑衅。果然,唐铁头怒火上来,心中却憋了气,这小子不知分寸,等一?会儿,我故意连他一起撞了。
要知道,他号称铁头,走在路上捡到个榔头,都要用脑袋去敲打几下,试试铁的成色,要撞飞这个年轻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小子,记得,别躲。”
“我若躲,便是你孙子。”
唐铁头沉腰垫步,不断运气,整个脑袋成了绛紫色,有人道,“唐老大,这是三花聚顶之功啊。看来他动了真怒了。”
眼见聚气完毕,唐铁头猛然前冲,带着一股凌厉风声,向萧金衍撞去,准备连人带豆腐,将他撞飞出去,来个七窍流血而亡。
砰!
众人听得一道金戈鸣声,再见唐铁头,整个人向后飞出了三四丈,脑袋开花,鲜血直流,整个人昏死过去。
龙飞天十大高手之中,武功最高的唐铁头被轻易打败,龙飞天对其他人道,“你们几个,一起上,还怕了他们不成?”
那七人哪里感敢动,如木头一般杵在那里。龙飞天骂道,“平日里,本堂主好吃好喝伺候你们,每月月钱没少了你们,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就这么办事的?”
那七人道,“堂主你不知,唐老大都打不过,我们上去也是白搭,再说了,您给的那点银子,还真不够让我们给您卖命。”
龙飞天骂骂咧咧,几个人一听说话难听,一哄而散。
龙飞天没了仰仗,一下子气馁下来,又笑脸陪道,“原来是江湖上的高手,在下心悦诚服,这一千八百两银子,花得不冤。”
说罢,命军师将银子凑齐。
李倾城道,“现在迟两刻,我要十五万两。”
龙飞天心说老子全程陪笑,一味的忍让,你还踩着鼻子上天不成?你要一千两千,我就当今日认栽,赔给你了,你张口十五万两,整个龙虎堂一年也不过一百万,这是断李家的财路啊。
他冷哼一声,“你怎么不去抢?你可知道,这龙虎堂是谁的产业?”
“莫非还有隐情不成?”
李倾城之所以前来,便是要试试这龙虎堂的水。李长生都亲自关照过李金瓶,这龙虎堂还敢如此行事,其背后必然受人指使。
“实话告诉你,这是金陵李家的私产。若是李家的人知道,你来这里闹事,怕是你们两个九条命都不够。所以,你们若适可而止,今日之事,我就当没发生过,银子你还拿走,我也不跟李家禀报了。”
李倾城哦了一声,“李家大了去了,又是哪一房,哪一支的?”
“还轮不到你来问。”
他上前点了龙飞天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见个人。”
龙飞天道,“如今我这模样,没脸见人。”
李倾城哪听他分说,找了个绳子,交给军师,“还愣着干嘛,给我绑了。”
军师一边绑人一边对龙飞天道,“堂主,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刚才趁你们斗得时,我占卜了一卦,怕是今天要有血光之灾。”
李倾城又对小武道,“找张锣,让他们敲着。”
众人走出龙虎堂,萧金衍骑驴、李倾城骑马,走在前面,小武在后面推着一箱银子,后面拴着龙飞天,?军师一边敲锣,一边喊道:“都来看呢!”
沿途之人不明就里,纷纷围观。
“这不是龙虎堂龙堂主嘛?怎得今天这装扮?”
“你不懂了吧,这是今年最新流行的夸街之道。”
“指不定是偷了别人老婆,被捉奸在床,拉出来示众呢。”
“龙飞天在常州恶贯满盈,今日恶有恶报,活该有这报应!”
龙虎堂一家独大之后,在常州的吃相有些难看,本来百姓敢怒不敢言,今日见堂主落得如此下场,也纷纷拍手称号,不多时,长街之上,一传十,十传百,围满了人。
龙飞天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他乃一方枭雄,何曾被人捆绑,游街示众,受到这种屈辱,只盼着在城中办事的二房管家能仗义出手!
……
浣洗坊位于常州城南,此处多是小作坊,从江南各出收来的旧衣衫,在这里重新浆洗、染色、修补之后,然后对外售卖,这在当时也是一门不错的产业,由于旧衣价格低,利润薄,坊间雇佣的人也都是老弱病残,月钱不高。
李金瓶已在这里做了将近半年工,她手脚勤快,又肯吃苦,但经不住李大准卧病在床,常年服药,日子过得并不轻松。
这还是次要的,隔三差五,龙虎堂的小混混们,就找上门来,各种刁难,又是要她还钱,又是让她洗衣,每次她都忍气吞声,小心翼翼陪不是,扔免不得一番拳打脚踢。
今日,她看到几个混混又在街上游逛,便要去院躲着,为首之人拦住道,“李金瓶,上次我让你给我改的直裰,弄得如何了?”
李金瓶不想惹事,低声道,“已改好了,这就给您取来。”不多时,就拿来了一件旧衣衫,递了过去。
那人道,“李金瓶,我给你的时,是上等的苏锦,让你给我改成长衫,怎得现在成了破麻布了?”
李金瓶道,“你上次给的就是这件,我都按你要求改好了,哪里有什么苏锦?”
“我说有就是有,你们老板呢?”
作坊主连小跑过来,陪笑道,“五爷,金瓶不懂事,这几个钱,请大爷喝茶。”
混混道,“金老板,你觉得我李五是来讹钱的吗?”他一脚踹翻了洗衣的木盆,咣当一声,引来了一众人围观。
“我们龙虎堂一年几百万两的买卖,会跟你们这里算计这个,我来是为了公道,大家来评下理,我拿了苏锦来改衣服,他们作坊,给我改成了麻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仗势欺人呢。”
李金瓶气愤不过,“你们拿来的分明就是麻衣!”说罢,就要上去去抢。
“做贼心虚了吧?李金瓶,你不但是个欠债不还的赖子,还他妈是个贼,这可是前朝始皇帝穿过的衣服,老子花了八百两银子买的,?你说,怎么赔吧?”
“胡说!”
李五道,“是不是胡说,咱们去衙门口见官,让官老爷来评理去吧。”
说罢,就让人上前抓人。
几人上前动手,李金瓶练过无名刀法,抄了根木棍,接连打中几个人,李五一见,又道,“不光是贼,还是江洋大盗哩!”
他上前一把将棍子夺下,顺手在她膝盖上来了一棍子,李金瓶一声痛呼,跪倒在地上,剧痛传来,她紧要牙关,一声不吭。
“怎得不叫?“李五阴笑道,“当年,我打断你爷爷腿的时候,他可是叫的鬼哭狼嚎。”
当说这番话时,李金瓶目光中露出仇恨的目光,当初,她跪在地上苦苦求饶时,李五眼也不眨一下,反让众人讥讽于她,这种恨意,刻骨铭心。
“想不到你骨头挺硬。”李五道,“你不是不坑声吗,今天我就打到你求饶为止!”
棍子一下又一下,落在李金瓶身上。
李金瓶已经麻木了,她心如死灰,自己这辈子究竟做错了什么,竟会如此多灾多难?
难道,老天爷真的不长眼嘛?
啪。
一个小包从怀中落下,李金瓶伸手去抢,李五抢先一步夺了过来,打开一看,正是一沓书信。
李金瓶脸色大变,“给我!”
李五混混出身,大字也不识几个,看了一眼,上面也不认识几个字,却要作势去撕,李金瓶连喊,“不要!”
李五道,“怎得,哪个情郎写地?”
自从李倾城音信全无,她去找李长生,结果被李家的人赶了出来,她便觉得,李倾城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自己一家才会落得这般下场。
而这些书信,正是她唯一的寄托。
日夜思君不见君,这种煎熬,才让她痛不欲生,若不是还有个卧病在床的爷爷,她怕是早已支撑不下去了。
“你不是嘴硬吗,跪下来求我,兴许我会考虑下。”
李金瓶已是泪流满面,缓缓跪了下来。
李五将书信洒在
了地上,又一脚踹飞了一盆洗衣水,将书信打湿,他肆意的放声大笑。
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李五做事太过分。
龙堂主和军师都特意叮嘱过,这一家人得罪了金陵李家,让李五重点“关照”一下,他横行惯了,才不在乎这些平民百姓的想法。
李五道,“得罪了龙虎堂,得罪了龙爷,得罪了金陵李家的人,就是这般下……”
“场”字未出口,李五整个人便飞了出去,跌入了一盆染料之内,满是狼狈?之色。
“哪个混蛋?”
李倾城来到浣洗坊时,正目睹李金瓶跪在地上求饶,登时火气上来,从人群之中挤过,凌空一脚,将他踹飞。
李五的漫骂,他丝毫没有听进去。
此刻,李倾城眼中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李金瓶。
一年多未见,李金瓶又瘦了一圈,手上起的茧子,浸泡染料久了,有些发黑,李倾城心中咯噔抽搐了一下,竟说不出话来。
李金瓶并未看到李倾城,正含泪低头,默默地捡地上的书信,忽然,她觉得有人蹲在她身前,将地上书信一一捡起,递给了她。
“是你?”
李金瓶看到李倾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压抑了许久的感情,如洪水一般忽然倾泻而出,泪如雨下。
李倾城缓缓将她扶起,“对不起,我不在的日子,让你受委屈了。”
众人也被这一番戏码惊住了,这年轻公子哥,生得俊逸风流,一看就是贵胄子弟,怎会跑到这种地方,为一个低贱的浣洗女出头,而且,好像两个人十分熟稔一般。不由记起来,两年前,坊间的传言,说着姑娘被一个富家子弟看中之事。难道是这公子哥良心发现,又回来寻她了?
李五被人救了出来。
这染料是青靛调制而成,一旦沾染到身上,极难退去,此刻他全身被浸泡,模样十分狼狈,又看到一公子哥模样的人,?正在与李金瓶交谈,火气大起,对其余人道,“上去给我……”
话未说完,整个人又挨了一脚,落入了红色染缸之中。
这次出手的是萧金衍。
看到小师父受辱,他心中也有火气,要知道,当日孙少名侮辱小师父,他们三人以近乎虐杀的方式,完成了复仇,这一脚,已是十分客气了。
李五再次爬出,心中已有惧意,对萧金衍道,“你可知,打了老子,就是不给龙爷的面子?”
萧金衍斜眼望着他,“龙爷,哪个龙爷?”
“龙虎堂堂主龙飞天。”
萧金衍一指身后,“你说得是他嘛?”
众人才发现,原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人,被绳子拴着之人,不正是龙虎堂高高在上的堂主龙飞天嘛?
龙飞天此刻,正耷拉着脸。
他也没料到,今日这两人,是为了李大准爷孙二人之事,不过,又一想,既然是为他们而来,事情就好办多了,因为欺侮这爷孙,是金陵李家的意思,那李家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李倾城与李金瓶说了会话,这才收拾心神,他欠李金瓶太多,李金瓶受到的委屈,他李倾城要让他们双倍偿还,不,十倍偿还。
他来到李五身前,问李金瓶,“是他打断了爷爷的腿?”
李金瓶点头。
李倾城拿起地上的棍子,抡起来便打。
金陵城南,传来鬼哭狼嚎声。
李五痛得在地上打滚,大小便失禁。
这一棍子,下手极重,几乎将整个膝盖以下的骨头,打成了粉碎,而且没有一丝外伤。
不多时,李五晕死过去。
他又指着龙飞天,“你也有份。”
声音冷冽,李倾城说话几乎不带任何表情,却把龙飞天吓得面无人色。
他缓缓举起棍子。
“别打,别打。”龙飞天扑腾跪倒在地,“我有话要说,李大准是什么人,我以前不认识,是有人让我做的。”
李倾城一听,“继续说。”
“此人得罪了金陵李家,那边有人发话,说要羞辱这爷孙二人,不然就给我们龙虎堂好看,我们不得已,才出手的。”
“是谁?”
龙飞天却支吾起来,既然这小子连李家都不怕,他若说出来,将来传入李家耳中,别说龙虎堂,就连自己小命也保不住,但不说,现在能不能混过去,还不一定,只得道,“我也不知,是李家一位管事交代下来的。?”
李倾城一听这小子十分油滑,也不废话,就要打下去。
忽然有人道,“住手。”
声音极为威严,众人纷纷让开路,有位黑衣老者,带着几名江湖剑客,走了过来。
有人认出剑客胸前的标记,道,“金陵李家的人!”
龙飞天听到这番话,抬头看到黑衣老者,如见了救星,道,“李管家,我是龙飞天,去年过年时,我还去您府上投过帖子。”
他连滚带爬,来到黑衣老者身前,又对李倾城道,“哈哈,没想到吧,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了。”
“李管家,这两个恶棍,今日去挑龙虎堂的场子,还说了一些对李家大不敬的话,这哪里是打我,这分明就是打李家的脸啊,我受了委屈不打紧,李家脸面受损,那可不行。”
黑衣老者,正是二房李小草府上的管家,奉命来常州采办一些东西,他并不认识龙飞天,但却知道常州龙虎堂是家族中的一份产业,所以听到有人来闹事之时,为了维护家族荣誉,带人过来一探究竟。
见到龙飞天如此狼狈模样,他心中也颇为不悦,正要上前责问,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李倾城。
他看到李倾城时,便已猜出了大概。去年,常州有个女子去府上找李倾城之事,他也有所耳闻,本以为是三少爷在外面一夜风流,惹人上来滋事,却没想到,李倾城此刻竟出现在了这里。
李家门风极严,上下尊卑有序,更何况,眼前之人,是极有可能取代李小花,成为未来家主之人,他看到李倾城之时,李倾城目光也落在他身上。
他向前两步,跪倒在地,恭声道,“奴才李如顺,见过三少爷。”
其余几名剑客,都是李家精锐,李家剑士,以剑为生,为家族而战,不行跪拜礼。
锵!
数柄长剑纷纷出鞘,斜指天空,向李倾城行家族最高礼节的剑礼。
声音整齐划一,穿透长空,飘荡在长街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