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轻咳了一声,“巴郎说你会雄狮部落的文字,你们银狼部落难道还有人识得我们部落的文字吗?”
“这并不奇怪吧。”
阿丽的声音很平静,“我们的祭司曾外出在大陆上到处游历,他会雄狮部落的文字。
然又教给了我,所以我自然也会一些。”
“这样啊。”
巫微微点了点头,“那你们祭司确实是个很厉害的兽族勇者。”
白狐的尾巴突然不摇了,身子也开始呈现出一副防备的姿势来。
阿弥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在一个雌性身上还要耍这种小手段,的确是有些卑鄙。
可谁叫她这么狡猾,才让他们不得不这么做的。
山洞外,东歌拉着巴郎七扯八拉的。
偶尔往山洞里瞄上一眼,就嘀咕道,“怎么还没出来,说什么要说这么久?”
“哎,巴郎……”
“东歌,你闭嘴,说这么久的话你烦不烦。”
巴郎皱着眉尚且还能忍耐他的聒噪,拿庞和他身边的雄性却是真的受够了。
“叽叽喳喳的,你以为你是个雌性呢。”
他语带嘲讽道。
“拿庞,你说谁是雌性?”
“谁应谁就是。”
东歌怒了,“放你的狗屁,我看你想打架了!”
“呵!”
拿庞冷笑了一声,一副不可置否的样子。
就在两人气氛愈发剑拔弩张,巴郎就要出声打断他们时,那生不疾不徐地走了出来。
他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到东歌身上,蹙眉道:
“在这里吵什么,阿弥大人今天才刚醒来,需要静养几日。
不管你们要吵还是要打架,都自己到别处去弄,别在这打扰阿弥大人的休息。”
东歌轻哼了一声,不服气地想说什么,却被巴郎一个警告的眼神看了过来。
拿庞那边也冷着脸,一声不吭,仿佛刚刚吵得要打起来的人就不是他一样。
本来嘛,他的初衷就是让东歌闭嘴,只要他不继续在他耳边聒噪,他自然也不会跟他杠。
见此,那生摇了摇头,“没什么事的话你们现在就散了吧。”
说完,他抬手安抚了肩上有些不耐烦的白狐,又对巴郎道:
“阿丽想去看看她的族人,等会你和拿庞陪着她一起过去。”
巴郎看了眼阿丽,点头应了声“好”。
……
与阿丽想得不太一样,银狼部落幸存的族人其实并没有峡谷这边的山洞落脚。
雄狮部落反而是将他们安排在离峡谷隔了一段距离的小山谷。
小山谷水草丰盛,地势也高,而且更关键的是,这样竟然很少有凶兽猛禽出没。
阿丽在这见到了芷草。
将蛛蛛她们都哄出去玩了,她这才坐下来,看阿丽的眼神里透露出担忧。
“阿丽,你的身体……”
“我没事。”
阿丽在地上一笔一画地写着,“你们在这过得还好吗?”
不知为何,哪怕是见到了她们,阿丽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心慌和不安感。
她第二世恢复的记忆这会还并没有芷草她们最后的结局。
那个“阿丽”自从被迫离开瓦塔堪森林后,就再也没回过这里。
“她”跟着那个人,一直辗转于在中州各地,中途甚至帮他收服了不少部落为他所用。
直到最后被抛弃,她被阿寒所救,也还是没能回到那片故土去看上一眼。
“你放心吧,我们很好。”
芷草细细地向她说起这些天她们在小山谷的日子。
小山谷除了银狼部落的族人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小部落的雌性。
其中一个听说他们部落为了抵抗雄狮部落的侵略,雄性兽人全部都战死了。
而另一个部落则全是狮族、豹族的雌性,据绿草说,他们族人应该来自不同部落。
许是看中了她们本族与狮族挨得近,这才让她们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虽然雄狮部落的人平时并不让我们出谷,但这个山谷里能采集的食物也有不少。
何况比起另外两个部落,我们身边至少还有卡尔他们在,他们不会让我们受委屈的。”
卡尔便是蛛蛛的兄长,也是她家里仅存的最后一位雄性兽人了。
银狼部落包括卡尔在内,现在只剩下三个雄性兽人。
“阿丽,我其实还有个事没告诉你。”
说着,芷草脸上露出些许为难来。
“卡尔说,在来小山谷的时候,他们路上遇到蛮牛群,为了驱赶蛮牛。越和启他们在那时候就……就不小心失踪了。不过阿丽,”
随即她又急忙道,“你也别担心他们。卡尔后面有偷偷告诉我,越和启他们应该是被苍狼部落的人救了。”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芷草脸上突然露出一抹不好意思来,“这事也是卡尔向雄狮部落的人打听过来的。”
阿丽沉默了好一会,才在地上艰难地写下几个字,“我知道了。”
她当然知道越不会出事,蛇佑他就是看在阿婆的面子上。
而且又在知道她使用了禁术还不知道会死还是活的情况下,他一定会想办法保下越。
但启呢?他会不会出事了?
想到这,阿丽心里就不由地有些难受。
“阿丽!阿丽!”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欢快的嘻笑声,蛛蛛带头,后面跟着七八个幼崽猛地冲进山洞。
一个个手里都抱着小藤筐,里面放着果子或是漂亮的花。
芷草一见这些就笑着问,“这些都是给阿丽的?”
“对,都给阿丽。”
幼崽们异口同声地道。
蛛蛛放下藤筐,噔噔噔地趴在阿丽面前,“阿丽,我想吃你做的花糕,你能教绿草怎么做吗?”
“阿丽,我也是我也是。”
“我也想吃,芷草你给我们做好不好。”
幼崽们活泼的话语立即让得整个山洞明亮了起来。
见芷草就这么欢欢喜喜地应了下来,并且一把捞起她,就是领着幼崽们往山谷里的小溪流走去。
阿丽心底划过了一抹恍惚和不适应。
明明离银狼部落被灭族都还没过半个月,可绿草和这些幼崽们,却像是已经完全忘却了过往,很快地适应了新生活。
到底是她心地太狭隘了,以至于自己不好过所以也总想别人不好过。
还是她根本就是做人做得久了,因此始终都不能理解兽人这种缺了筋的种群为什么能这么乐观。
就连灭族之祸,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在雄狮部落给予一点点优待后,绿草她们哭过一场后,这转眼便能忘了去。
可是她们能忘,她却不敢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