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席薇,此刻面颊开始发烫,鼻尖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双唇紧抿,脑子里一片空白,有点不知所措。
这会不会不合规矩?
“薇儿放心吧,现在的朝阳国我说了算。”
洛斯言低着头,在她耳边轻声耳语了一句,算是向她解释。
原本接皇后入宫是使臣的工作,但是在他心里,席薇不止是他的皇后,更是他的妻子,他只想像普通百姓那样,亲自把她迎进宫里。
“好,都听你的。”
席薇小声地回应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这似乎与之前嬷嬷们跟她说的不太一样,也许是洛斯言体谅她的辛苦,所以让礼部改了流程。
事实上确是如此,原本在大将军府要举行册后仪式,皇后包括其家人都要跪地迎接凤辇,接受册封。
在跪受金册、金宝之后,吉时到,一行人吹吹打打回到皇城,皇后还要被送到紫宸殿去拜天地,行大礼。
直到二人坐上皇城里的凤舆,洛斯言才同她说道:“我在昨日已经祭告天地和祖宗,待会儿咱们先到紫宸殿拜堂,再去太庙举行封后大典。”
“嗯,好。”
大红的盖头下,她的声音细软,脆生生地声线软糯,却又不显得黏腻,清透又干净。
皇宫中早已张灯结彩,各主要宫殿都备足了鞭炮、红色烫金双喜字儿大蜡烛,御路上都铺了红毡子。
仪仗队、鼓乐队在迎亲队伍前,迎亲使者居中,后面跟着迎亲官员、太监、宫女、侍卫,会同帝后所乘的凤舆,进午门,后面的侍卫抬上大批的嫁妆,直奔紫宸殿。
紫宸殿前,红绸铺地,龙凤呈祥。
整个宫殿都被红色的绸缎和灯笼装饰得喜气洋洋,红绸与璀璨的珠宝装饰得金碧辉煌,彰显出皇家气派。
礼部的官员早已等候多时,殿内一片欢庆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
阳光透过缤纷的窗棱,洒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为整个拜堂仪式增添了几分神圣与庄重。
洛斯言牵着席薇的手,一步一步走向大殿中央的高台。
高台上铺着厚厚的红毯,象征着他们婚姻的红火与幸福。
台前的香炉中,青烟袅袅升起,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为整个大殿增添了一丝神秘祥和的气息。
被蒙着盖头,席薇连行走都很艰难,全靠洛斯言还有嬷嬷们扶着。
这一身皇后的行头太过繁复,三月初的天气,硬生生给她折腾出一身大汗,还有头上的凤冠仿佛有千斤重,她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要被压断了。
席薇连动都不想动一下,像个木偶人似的任由嬷嬷们摆布。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随着宦官尖细高亢的声音落下,席薇又在嬷嬷们手忙脚乱的搀扶下,被送进了逍遥宫的洞房。
似乎是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洛斯言才用秤杆挑开她的盖头。
“薇儿辛苦,让你久等了。”
恍惚间,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
席薇缓缓抬起眼皮,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放大的俊脸,还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
他一身绣着金龙的大红喜袍,鼻梁高挺,琥珀色的清冽寒眸倒映出她的剪影,却染上了一丝邪肆,光影将他的轮廓勾勒描绘,风致如妖。
原本还觉得辛苦的她,瞬间又觉得,只要身边的人是他,一切辛苦都值得。
“言哥哥,余生请多指教。”
她的嘴唇轻轻弯起,露出一排洁白如玉的牙齿,像是珍珠串在一起,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这俩人,既没有称呼对方为陛下或皇后,也没有称呼为夫君和娘子,着实让一旁的嬷嬷们看不懂。
不过眼下朝阳国的后宫空无一人,皇帝就是最大的,只要陛下没有意见,嬷嬷们也不会多管闲事。
“陛下,娘娘,该喝合卺酒了。”
正在二人眉来眼去的时候,桑嬷嬷端着托盘过来了,托盘里摆着一个金壶与两个玉杯。
不是桑嬷嬷不长眼色,而是待会儿还得去太庙举行封后大典,时间耽搁不得。
洛斯言提起酒壶,往杯子里倒了一些酒,然后提起一个玉杯递给她。
场面一时十分尴尬,席薇接过酒杯,红着脸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他喝了合卺酒。
合卺礼,即喝交杯酒,这是朝阳国婚礼中的重要仪式,象征着夫妻合二为一、永结同心。
“礼成!”
见到二人将杯子放下,桑嬷嬷兴奋地宣布着二人正式结为夫妻。
接下来就是马不停蹄的赶往太庙,举行封后大典。
这一次,终于不用再盖着沉重的盖头了,虽然头上的凤冠还在,但是席薇却觉得轻松了不少。
太庙就在皇城里,二人乘着凤舆很快就到了。
礼部的官员早就把场地布置得庄严又隆重,一条长长红毯蜿蜒曲折直到高台,宛如一条吉祥的大道,引领着她走向荣耀的巅峰。
二人刚从凤舆上下来,洛斯言一直紧握着她的左手。
“薇儿,凤冠很重吧?你再坚持一下。”
看到她的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水,洛斯言心疼坏了,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给她擦汗。
那温柔宠溺的模样,就与普通的小夫妻别无二致。
“嗯。”
她脸上露出个清清淡淡的笑,阳光照在她白瓷般的肌肤上,眼下的泪痣若隐若现,更显得她清甜动人。
广场上的众人见到这一幕,纷纷倒抽凉气,吓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其中有人羡慕,有人嫉妒,而那些以唐国公为首的迂腐老臣,则是怒火中烧。
这可是陛下,贵为天子的陛下,怎可为一个女子低头,还给她擦汗水,这简直成何体统!
然而那些待字闺中的少女,则是羡慕得眼冒桃心,纷纷化身柠檬精,一个个酸得不行。
这是陛下,这么英俊帅气的陛下,这么俊逸如妖的陛下,他怎么可以那么温柔!
洛斯言不知道,他体贴自己小妻子的这一举动,已经让汴京城的姑娘们,红眼病发作,她们甚至一度忘了唐若伶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