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天生八卦,听到出大事了,宿舍里的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冲上去七嘴八舌的问,“出什么大事了。”
“快说来我们听听!”
那人一路跑过来的,已然气喘吁吁,“有人青天白日的,来咱们会所闹事,砸了陆总不少收藏品呢!”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砸收藏品,薄烟的眼皮突突跳了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不详的预感。
“狗胆包天了吧这是,我记得上一个来咱们会所闹事的,被活生生打断了腿不说,现在还在牢里关着呢,也有三年了吧,估计这辈子都出不来。”
李雯雯幸灾乐祸的耸了耸肩,“那今天这位可惨咯。”
“肯定啊,她还一直骂咱们陆总呢,听说陆总马上就到了,接下来会怎么样,噫,想想都觉得可怕。”
目光不经意落到薄烟身上的时候,那人愣了一下,“对了,薄烟,那个闹事的,好像是你妈。”
薄烟的瞳孔,骤然放大。
“我听到她提到什么,薄家的……”
“诶,我话还没说完呢,薄烟你怎么就跑了?”
薄烟哪里还顾得上其它,飞快的跑出员工宿舍大楼,往会所大厅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她都在祈祷,千万不要是妈妈,她不想让家人看到她的狼狈,可偏偏事与愿违。
才刚进大厅,薄烟就已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破口大骂,“陆北宸,你简直欺人太甚,竟然敢把我女儿丢到这种地方来上班,她可是你的老婆!”
“你难道忘了,当初要不是烟儿求我们老两口,陆家早破产了,你还能在南城风光无限?要不是我薄家,你现在活得连条狗都不如,你如今得势,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啊??”
看热闹的员工围得水泄不通,窃窃私语。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看到薄烟,大家眸光各异,却仍旧下意识给她让开了一条道。
薄烟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正推攘着陆北宸,毫不顾忌形象的叫骂,替她唯一的女儿鸣不平。
可是,南城谁人不知,她的母亲最是雍容尔雅,仪态万方。
从小到现在,母亲无论在任何人面前,都表现得大方得体,就连薄烟,都没有看到过她失态的样子,更别提骂人和说脏话这种事。
母亲总是说,她性子太野,耐心太差,一点都不像女孩子,打趣道要和她这个当妈的多学学。
而如今为了给女儿出头,她竟什么都顾忌不上了,连最在乎的脸面都不要了,薄烟鼻子发酸,眼睛也是酸酸的,“妈……”
薄夫人身体一滞,终于停止了叫骂,转过身来,眼眶瞬间就红了,“烟儿……”
“妈!!”
薄烟冲过去,将母亲一把抱住。
牢牢抱住。
和陆北宸结婚这几年来,薄烟过得并不好,现在更是沦落至此。
她害怕家人担心,所以都很少回去,到后来变成了不敢回去,就算母亲打电话过来,她也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推脱,这一晃,又是几个月。
“烟儿,快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薄夫人太久没有看到女儿,只想好好看看薄烟。
然而,当她看到薄烟现在的样子,登时心疼的掉下眼泪来,她摸着薄烟的脸,感觉在摸骨头一样,“烟儿,你怎么这么瘦了?陆北宸连饭都不给你吃了吗?”
薄烟知道自己瘦得离谱,因为生病,她几乎每天都吃不下东西,还总是呕吐,怎么胖得起来?更何况,陆北宸为了宋芊芊,三天两头的折磨她。
“我最近减肥呢。”薄烟的喉咙,仿佛堵了一团湿棉花,哽咽得不像话,她却不想要母亲担心,强颜欢笑,“胖了上镜不好看,我准备再瘦点,以后干脆去当演员算了。”
“胡说,减什么肥,瘦了才一点都不好看。”薄夫人心疼的抹眼泪,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薄烟手腕处的淤青,愣住了。
薄烟察觉到了母亲的异常,连忙伸手准备遮挡,然而已经迟了,薄夫人抢先一步,撩起了她左手的衣袖,然后是右手,目光从震惊,错愕,转为愤怒!
“是陆北宸干的,对不对?”
就在薄夫人准备拉薄烟衣领的时候,被薄烟及时制止,“妈,没事的。”
“什么叫没事?你看看你这一身的淤青。”难以想象自己女儿过的是什么日子,薄夫人简直要崩溃,“是不是陆北宸他虐待你了?”
“没有的事,妈你别乱想,我就是自己工作不小心……”
薄夫人打断了薄烟的话,“你还在骗我,什么工作能搞成这样子?”
薄烟沉默,她知道,她说什么,母亲都不会相信的,她不是傻子,没有那么好唬弄。
“烟儿,你等妈妈一会儿。”薄夫人轻轻放下了薄烟的手,温柔的说,下一秒,气急败坏的冲到了陆北宸的面前,抬手就是响亮的一耳光,“啪——”
陆北宸的脸被打偏了,却没有还手,也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紧紧抿着唇,眸色暗沉。
“陆北宸,从小到大,我们连碰都舍不得碰烟儿一下,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把她虐待成这幅样子?”薄夫人气得发抖,扑打着陆北宸,“烟儿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伤害她?”
“这么多年了,就说养条狗,都还有良心,更何况我们薄家倾尽所有的帮过你,你如今日子好过了,却反过来虐待我们烟儿,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连条狗都不如。”
看到母亲不惜将自己变成泼妇,也要呵护她,薄烟终于撑不住了,硕大的眼泪一颗颗砸下,滚烫炙热,让她整个人都是软的。
她不敢想象,她受委屈,母亲都接受不了,若是知道她时日无多,她又会怎样的痛不欲生。
“陆北宸,你等着,你会遭到报应的。”
“你不得好死!”
骂完后,薄夫人终于折回来,拉住了薄烟的手,“烟儿,我们走。”
“妈妈带你回家,妈妈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既然陆北宸不珍惜你,咱们不要他就是了,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他算什么东西。”
“咱们回去就和你爸说,离婚,这婚必须离!!”
谁也没看到,听到离婚两个字,陆北宸的眼眸,骤然紧缩,骇人到了极致。
薄烟被母亲拉着往前走,整个人早已泪流满面。
她重重的点头,一如孩童时,最是听妈妈的话,“嗯!”
“站住——”
从始至终,在薄夫人面前任打任骂都没有吭声的男人,终于开口了。
阴冷的声音,冰冻三尺。
“你走可以,薄烟必须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