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身上看到抓痕了,你个骚狐狸,臭裱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真是阴魂不散。
薄烟身心疲惫,但在宋芊芊面前,低头从来不是她的性格。
“宋芊芊。”薄烟勾了勾唇,带着深深的嘲弄,“你是不是搞反了什么东西?”
“陆北宸是我的丈夫,我们要睡觉,合情合法,天经地义,什么时候轮得着你个外人来指手画脚?我看你是小三当得太久,都快忘记自己的身份了,该兴师问罪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个第三者,跟一条狗一样在我面前犬吠。”
宋芊芊气急,“薄烟,你敢骂我?”
“我骂你骂得少了?”薄烟不屑道,“况且,不是你自己犯贱,一次次凑上来找骂的?”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今晚我可没有主动,是陆北宸自己急不可耐,我都求他不要了,他都不肯放过我,唉,折腾得我,那叫一个腰酸背疼。”
“闭嘴闭嘴。”医院里,宋芊芊气得面目狰狞,就差没有把手机都摔碎了,“薄烟你胡说八道,北宸哥哥在这世上,最恨的就是你,最恶心的也是你,他怎么可能主动碰你?”
“你个满口胡言的撒谎精,要不是你用手段,北宸哥哥是断然不可能和你有任何接触,薄烟你等着,你碰了我的东西,我一定要你死得很难看。”
如今这世道,真的变了,做小三的,从来都没有第三者的自觉性,当真嚣张到了极点,薄烟嗤笑,“信不信由你,你要自欺欺人,我也没办法,实在不行,你自己找陆北宸问去呗,在我面前嚷嚷个什么劲,无聊透顶。”
不等宋芊芊再有说话的机会,薄烟便挂断电话,她知道宋芊芊此时此刻,定然不好过,谁让这朵盛世白莲花假惺惺的在陆北宸面前装大度,要陆北宸陪她,现在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气死自己活该。
一晚上的憋屈,终于在这一刻得以发泄,只是发泄的同时,薄烟又觉得无比悲哀,因为宋芊芊的话的确没错,陆北宸在这世上,最恨最恶心的人就是她薄烟,他们虽是夫妻,但更像是仇人。
今晚陆北宸碰她,一半是宋芊芊的话,另一半是为了折磨她,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少年了,对她再没有半点温度,他所有的偏爱,唯独给了宋芊芊。
把薄烟丢到春江花月,陆北宸就下过令,不准薄烟私自离开,薄烟习惯了家里的大床,习惯了薄年的存在,这一夜,他住在十来平米的员工宿舍,睡着狭窄的高低床,浑身疼痛,彻夜难眠。
到了快天亮的时候,她才勉强闭上眼,昏昏沉沉的呢喃,“年年……”
年年,你一定要坚强,等妈妈赚了钱,就带你离开。
薄烟不知道迷迷糊糊的睡了多久,她被嘈杂声吵醒,宿舍里大家一边有说有笑,一边洗漱,“你说今天,咱们会不会遇到出手阔绰的贵客?”
“我看难度有点大,毕竟咱们只是服务员,又不是包厢公主。”
“喏。”有人指了指薄烟,“那位不也是服务员,昨晚赚不少。”
“人家躺着赚的,你要不介意,你也躺去呗。”
“哈哈哈哈……”
哄笑声中,大家嘴里躺着赚的人,此刻正捂着嘴巴,连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冲向了洗手间,“让一下,麻烦让一下。”
“你推我干什么?喂,你给我道歉。”
“你听到没有,道歉。”
“什么人啊这是。”
“呕……”薄烟跪在马桶边,搜肠刮肚,像是连同胃液都呕出来了。
她不停的吐,吐到最后扶着马桶圈瘫软在地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曾经骄傲的薄大小姐,现在狼狈的像一条死狗,似乎谁都可以来踩上一脚,和她同宿舍的服务员,首当其冲,“喂,你把马桶吐得这么脏,最好舔干净,不然我们还怎么用?”
“真晦气,我都还没来得及上厕所,这大中午的,也不知道触了谁的霉头。”
“她该不是得了什么脏病吧,噫,好恶心,会不会传染给我们?”
“对,我就是得了病。”薄烟吃力的抬头,用余光瞥向她们,笑得诡异极了,“癌症晚期,会传染人的,你们我最好离我远一点,否则小心我把病统统传染给你们。”
“啊啊啊。”大家一听当真会传染,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逃走,转眼间,员工宿舍便只剩下了薄烟。
“一群胆小鬼,就这怂样,还敢往我身边凑。”薄烟费劲的冲了马桶,扯出纸巾,擦了擦嘴边沾染的呕吐物,正当要撑着马桶起身,鼻管忽的一热,“滴答。”
鲜红的液体,在马桶清澈的水中,染出了一朵花。
然后是两朵,三朵……
她用手摸了摸,手上全是血。
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医院里。
医生一脸愁容,“薄小姐,你的病情在急剧恶化,必须马上化疗。”
原来是病情恶化,难怪都开始流鼻血了。
薄烟舔了舔干涸的唇瓣,“化疗能治好我的病吗?”
“这……”医生叹了口气,“至少能杀死部分癌细胞,多拖些时日。”
你看,就差没说,多拖一天算一天了。
窗外的阳光真好啊,都把诊断室照得亮堂堂的,可是为什么,她看不到一点光明,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她只觉得自己好似被丢在了冰窖里,把她整个人都冻成了冰渣子。
“我奶奶就是得癌症死的。”薄烟掀了掀唇,不知道是在对医生说,还是在自言自语,“癌症晚期,因为化疗,她在两个月里就掉光了头发,她最爱惜她的头发了,最后光秃秃的,一根都不剩。”
“每次化疗,她都疼得哭,她一遍遍的求爸爸妈妈,让他们放弃治疗,可是爸爸于心不忍,最后奶奶受尽折磨,走的时候只剩六十多斤,活脱脱的像骷髅。”
医生沉默,薄烟笑了笑,“给我开点药吧。”
走出医院,薄烟朝天空伸出五指,阳光从指间倾泻而下。
多好的阳光啊,可惜不久后,她再也看不见了。
“太,太太?”
一道不确定的声音,将薄烟的思绪拉回。
薄烟望向声源处,是陆北宸家里的老佣人,也是在他的地盘中,唯一肯给她好脸色看的,“秦姨?”
“太太,您终于来看小少爷了。”秦姨老泪纵横,“您都不知道,小少爷自从昨晚被送来医院,直到现在都没醒,他迷迷糊糊的时候,一直在哭着叫妈妈。”
薄烟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迟钝,“你,你刚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