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不应该是这样的。
难道因为她也被感染了，所以并不会感觉到痛。
楚念之闭着眼睛，感官也在这个时候被无限放大。
真的好安静啊，世界仿佛都是安静的，她唯一能听到的就是江凯急促得呼吸。
他…应该就在她面前吧？
也不知道是因为死到临头所以什么都不在乎了，还是因为太过好奇，楚念之慢慢睁开眼睛。
垂在身侧的手指因为恐惧下意识屈起。
距离她不过咫尺的脸还是那张熟悉的脸，棱角分明的轮廓，英挺的双眉，高高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嘴唇，平时总是习惯性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痞气。
可是此刻，他的眼神好可怕……
嗜血残忍，如同一只狂躁，蓄势待发的野兽，准备随时把面前的猎物扑倒撕碎。
也许，是他的那双眼睛太过引人注目，楚念之第一次忍不住直视他的双眼。
她后悔了，刚才不应该回头，现在不应该睁眼。
可是下一秒，她好像从他眼底看到了一丝别的东西。
挣扎，犹豫，抗拒…还有…还有痛恨？
恨？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会恨她。虽然他们两个从认识到现在谁也不服谁，甚至只要对方不痛快他们就开心，但怎么说也不可能会有恨。
在这一刻，楚念之已经完全忘记了害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江凯恨她……
“走！”江凯忽然低吼出声。
他的声音异常沙哑，已经有些含糊不清。
“什么？”楚念之回过神，呆呆地看着他。
“滚！”江凯不知何时倒在地上，就跪在楚念之面前，神情痛苦，面部肌肉都是扭曲的，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
“你给我滚！”
楚念之浑沌的脑子总算是清醒了。
她并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应该还是有一丝理智尚存的。
可是…她要怎么走呢？又该往哪里走？
她也被感染了啊……
见楚念之迟迟不动，江凯忽然抬起手抱住脑袋，一声声痛苦的吼声从他喉间溢出，整个人像是陷入疯狂。
楚念之看着他这样，心脏被紧紧揪着，像是被人攥在手中，然后不断用力，难受到了极致。
鬼使神差的，她缓缓的把自己的胳膊伸了出去。
江凯也看到了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的手腕，透过如牛奶般白皙嫩滑的肌肤，仿佛能看到里面流动的新鲜血液。
江凯眸光乍亮，喉结不由自主上下滚动。
楚念之紧紧闭上眼睛，她怕真是疯了，怎么会主动把自己送上去让人咬，她难道就不怕疼的嘛！
但……她，好像并不后悔。
因为，不想看他那么难受……
江凯已经慢慢凑了过去，握住楚念之手腕的瞬间，饶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她的心脏还是不由一缩。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手上，楚念之几乎已经可以感受到牙齿咬进肉里的感觉。
可就在这个时候，身体猛地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耳边是江凯压抑到极致，痛苦的嘶吼：
“你给我滚！”
楚念之猝不及防，整个人不受控制往后仰去，身体失重的刹那，她别说惊呼，就连句脏话都来不及爆出口。
妈的！她身后为什么是空的？难道又悬崖？
我了个大槽啊！！她一天里面难道还要被摔两次！
就在电光石火之间，江凯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清明。下意识伸手拉住楚念之的手。
楚念之也是忽然感觉手腕上一紧，然后身体就被拉进一个怀抱里，再之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等身体终于停止滚动，楚念之只感觉眼前冒着金星，其他的什么也看不清，浑身就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
天知道她到底撞到了多少东西！
江凯这个狗东西又一次把她扑倒了，而且下手一次比一次狠。
但她身后不是悬崖，而是陡坡。
她从上边滚下来了……
楚念之总算理清了思路，但她身上为什么会这么重？
靠！江凯这个死人竟然还压在她身上！
楚念之又急又气，又无比清楚她现在的处境，所以整个人都是凌乱的！
“你给我起来！起来！！”楚念之抬起手就去推江凯，惊魂未定的声音带着哭腔。
这个时候的楚念之无疑是最狼狈的，任谁也不会把这样一个人和天之骄女的楚家大小姐联系在一起。
因为她实在是太惨了。
“唔…唔…”可是她的力气怎么能与江凯这个大男人相提并论，没还没推搡几下，她所有的叫喊声全部转为低吟。
他…竟然在吻她…
不！这不是吻。
嘴里弥漫着的血腥味拉回了楚念之的理智，心脏处的莫名悸动也渐渐归于平静。
一股无名怒火直窜大脑，楚念之发了狠的去推江凯。
他这是干什么！想咬他就咬，想喝她的血吃她的肉，他尽管来，可他这样算几个意思！
江凯闭着眼睛，对于楚念之的推搡完全无动于衷。
要不是有丝丝鲜血夹杂着唾液从楚念之唇角流出，还真会让人觉得他在吻她，用全部深情…
“…江凯…唔…救…救命…”手脚都被禁锢着，楚念之真的都已经绝望了。
都说亲死亲死，她这可真的就被亲死了，是真的会死。
“谁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忽然，耳边响起一声低呵。
楚念之蓦然睁大眼睛，这个声音她记得，好像是林嘉奕的下属，他好像是叫付瑞！
“唔……”但不等她求救，一声魅惑至极的低吟忽然从唇间溢出。
“咳……”不远处，付瑞尴尬的轻咳一声，别开脸。
他刚才怎么会听到有人求救，这个……似乎并不需要他救啊。
他还真是脑抽了才会听到有人喊救命的声音，人家明明很享受的好嘛！
脚步声渐渐走远，江凯依旧纹丝未动，楚念之真的一个头两个大，整个舌头都是麻的，又痛又麻。
双手胡乱在地上抓了块儿石头就朝着刚才听到付瑞声音的地方扔去，因为脸被江凯控制着，她没办法转头，只能凭借着感觉扔出去。
不大不小的石头擦着耳边飞过，付瑞一惊，顿时火冒三丈：
“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