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上门拜年不需要多早,更何况就隔了几个村,贺尧没舍得早点把人叫起来。
让人睡到了十一点,才千哄万哄的托着腰把人扶起来。
“不睡了,起来了?贺哥给你下个面条,放叉烧和鸡腿进去行不?”
余周只“唔”了一声。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因为根本都还不清醒呢,人一去厨房,这小子“咚”又倒回床上。
吃完面,再收拾一顿,出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
他们这拜年吃的都是晚上那顿,这时间不早不晚的刚好。
拐过几个村,很快就到了舅舅家。
几个舅舅这两年都各自盖了小楼,虽然地皮连在一起,但确实是分开过了,像这样凑在一起的时候怕是只有过年这一回。
院子里十几口人都在忙活,已经摆开七八张桌子,但实际应该还不止,估摸着今天来客得有十几二十桌的样子。
余周“哇”一声:“我外公家那今年也挺多桌的,都没你们这这么多桌。”
贺尧:“几个舅舅家的小孩不少,还有舅妈们的娘家人要来,再加上一些朋友什么的,人是挺多的。”
不像贺尧家人少,几个舅舅家里和他同辈的每家至少两三个,有的和贺尧差不多大,已经成了家又有了孩子,那人数可不得一增再增。
“噢!这么多人。”
余周不爱打交道,除了问好外,别人不叫他,就躲他对象背后嗑瓜子吃糖饼。
几个舅舅舅妈还觉得奇怪呢,往常贺尧来拜年都是一个人,今年带上个人来,以为是女朋友,但又不是。
好在村里人不想这么多,只觉得是带个好朋友来的。
几个舅妈看余周年纪小,招呼他都拿的话梅糖巧克力和蟹黄瓜子这些零食来,给他塞了俩兜。
“吃啊吃啊,别客气,这些是贺尧他表哥从县里买回来的,有的多,几个小的也喜欢,你多拿点多吃点。”
余周捧着衣服兜应:“我不客气的我不客气的。”
菜多,要准备的东西更多,聊不了几句,舅舅舅妈继续各自忙活起来。
贺尧肯定要去帮忙,就是这人生地不熟的,剩他那小对象不知道能干啥,干活他舍不得,一个人待着他又怕他无聊。
思索片刻,他说:“去玩炮?和几个小外甥去玩吧。”
余周:“……”
“我是那么幼稚的人吗?!”
他才不要和一群小屁孩傻不愣登的往田里扔炮呢。
真是的。
半个小时后——————
“贺哥贺哥!”
余周从外边跑回来,呼哧呼哧的嘴里冒白烟。
额头上都冒汗了,穿来的羽绒服外套也不见踪影。
贺尧刚从隔壁扛几张桌子回来,问他,“跑哪儿玩去了?不见踪影了。”
这群小的从家门口一路玩出去,没盯着两眼,人就不见了。
余周往外指,“那呢那呢,田靠池塘那头。”
他话音一转,朝人伸手,眼睛眨巴眨巴的,“贺哥贺哥,你给我点钱呗,我要去小卖部买点东西。”
贺尧随口一问,“买什么?”
他兴冲冲说:“买炮!我们没炮啦!还要去炸蚯蚓呢!”
不止他,刚刚和他一块玩的一群小屁孩也都跑回来缀在他屁股后面,都亮晶晶的看向贺尧。
炮摔没了,要去买呢。
贺尧一眼就搞清情况,这群小的没什么钱,前两天的压岁钱不多,大都还进了父母兜里,不敢花太多。
但余周就没有这顾忌了,把炮都摔完了,当即大手一挥,拍拍胸脯保证他有钱能买炮。
这不,就跑回来喊他对象了呢。
贺尧放下桌板,在裤兜里掏了掏,掏出几张,二十五十的都有。
这还是他之前不知道哪次出门怕有需要才放进去的。
现在就被眼亮的某人直接都刮走了。
这小子又一挥手,“走!我请你们吃辣条!”风风火火的把一群小的都带走了。可把某人那大王瘾好好过了一把。
有了钱,这群娃娃炮摔得那叫一个震天响,还人手一包辣条吃得有滋有味的,一串站路边都觉得威风。
就是拿火柴炮炸了一路的田地,久了觉得没意思,有个小的提议去比赛炸水塘,附近就有个水塘,比比看谁炸的水更高。
炸水塘就好玩多了,得用鱼雷才行,这样炸得水花飞起来老高。
余周有钱,鱼雷买起来半点不心疼,而且作为这一群的老大,头两个鱼雷让他先炸的,后面才轮到别人陆陆续续的比赛谁丢的远谁炸得高。
有些鱼雷丢的早,进水深,在里边闷闷炸开,声不响。有的娃胆子大,在手上晃两下拖延时间才丢出去,这样掉水面上炸开,水花都飞溅起来。
余周就不是大胆的,他扔的前两个鱼雷在水塘里闷闷炸开,比不得几个小的炸水花厉害。
等看了后面几个的样子,他就想学一学,试着不炸闷的。
还没点着呢,谁想,“阿凯阿林!谁让你们炸鱼塘的!我刚放鱼苗进去!”
鱼塘的主人听见动静出来逮人了。
“谁叫你们炸的!啊!大过年的找打是不是!”
都一个村里,哪个娃娃是谁家的清清楚楚。要是没有鱼苗还好说,这下这群小的脸都变了。
一时之间都看向最大的那个。
最大的那个余周左看右看,撒腿就跑。小的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跟着跑开。
院里忙活完,没到炒菜开饭的时候,几个舅妈和娘家人在屋里聊天,舅舅们到路口下边的商店看人打麻将去了,贺尧自己坐在院子里刚想掏手机给对象打电话。
就听一阵动静,一个脑袋钻进他怀里。
“贺哥贺哥!”余周把脑袋都埋了,声音闷闷的。
贺尧揽住他,“又跑去哪里惹事了?”
余周不应了,真惹事了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