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确定苗雪雁没什么事了,我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又和左飞聊了一些东西。
他告诉我,在我困在苗家寨的这半年里,陈老仍旧没有放弃对我的追击,仍在全国范围内搜查我的踪迹,还好我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始终没有一丝丝的痕迹露出,搞得陈老都有点怀疑人生,最近对我这边就有些松懈了。
左飞还说,他们一直在寻找我爸和我妈的下落,最近也有一点眉目了,让我相信龙组。
我当然相信左飞,就像相信小阎王那样相信他。实际上自从我认识他以来,他就没有做过一件让我失望的事,总是在各种方面帮我,而且不止一次帮我,我欠他的人情实在太多,多到这辈子可能都还不完了。
于是我拿出了那半块长生果,希望他能收下,聊表我的一些心意。
左飞虽然已经很强,但是吃了长生果后肯定可以更强。这东西可是无数江湖中人垂涎三尺的。我以为左飞会很开心地收下,那么我也能够欣慰一点,结果左飞死都不收,说这东西是我得的,理应我吃。
最后没有办法,我只好把长生果给吃了下去,否则这长生果就得还给一清道人,我又不太愿意。
左飞问我是否和他们一起回城,我想了想说
还是算了,我还想再回一趟苗家寨,亲眼看到苗雪雁平安才能放心。左飞特别理解的说可以,我便和他们众人一一告别,还和万毒公子拥抱了下,毕竟我俩又在一起相处了半年,这次还是他搬来了救兵,否则苗雪雁都可能没救了。
以后我们合作的机会或许还有,但肯定不是最近了,好在我们有着相同的目标,最终肯定能够走到一起去的。万毒公子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兄弟,和你合作很愉快,我现在十分地佩服你,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也能娶到两个老婆
话不多说,日后咱们帝城再见!”
帝城再见的那天,就是扳倒陈老的那天吧?
我用力点了点头,说好。
接着,我便和他们分别,返回苗家寨去。
这一天一夜下来,我都不知自己跑了几趟,累得不是一星半点。再到苗家寨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再次蒙蒙亮了,我闻到一股浓重的焦糊味,再看山坡已经一片荒芜,所有的罂粟都被一把火烧光了。
显然。是龙组干的。
让我惊奇的是,寨头上面竟然还有卫兵把守,当然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看上去随寸都要沉睡过去。
我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了下来,又恢复成了王巍的模样。我走到寨头下面,打瞌睡的卫兵立刻惊醒,一边惊呼是谁,一边朝我看来。
“王巍?!”
这些人吃惊不已,纷纷举起手里的刀枪对准了我。
他们并不知道我是王皇帝,也不知道昨晚的恶战和我有关,在他们的印象里,我是和苗雪雁、千虫君子一起叛逃的王巍。但是,苗雪雁和千虫君子已经回来了,还这么如临大敌地防着我干什么?
我无奈地说:“快开门啊,我是来找二小姐的!,,
寨头上的卫兵面面相觑,低声耳语一阵之后,有个卫兵急匆匆赶回寨中。
之前和左飞的一番交谈中,我已经知道苗家寨里的队长死的死、伤的伤,现在最强的就是千虫君子,所以在苗雪雁苏醒之前,是千虫君子执掌大权的。我知道他们是去通禀千虫君子了,所以就在原地等着。
果然不到一会儿,卫兵就返了回来,通知我可以进去了,还告诉我说千虫君子在主宅等我。
我以为千虫君子已经霸占了主宅,做个寨主之类的,毕竟以他的实力,足够在苗家寨只手遮天了。但是显然,我的思想太肮脏了,待我赶到主宅,才发现千虫君子身穿甲胃,身姿挺抜地站在院子门口,显然把自己当做了一名普通的卫兵。
看到我,千虫君子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没想到你还会回来。”
千虫君子已经知道我和万毒公子的身份了,但他显然并不记恨我们两个,反而庆幸自己没站锗队,在昨晚的恶战中才能活下来。我点点头,说:“二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千虫君子说道:“还在昏睡中,按照左少帅的说法,至少得睡三天。”
三天啊,苗雪雁的伤势确实够重,不过我可等不了三天
我回来的目的,就是看看苗雪雁有没有事,
既然她很平安,也没必要做什么了。
“聊聊吧。”千虫君子看我行迹匆匆,知道我又要走了,所以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答应了。
我们边走边聊,沿着苗家寨的主街慢慢前行。
苗家寨里现在一片狼藉,昨晚一场恶战过后,死伤皆有不少,有的尸体甚至没来得及处理,就那样随便横在街头,这样的场景比比皆是,说这里是人间地狱都不为过。
最惨的,还是大寨主也死了,现在苗家寨中幸存的人,正在自发为大寨主祭奠,还要超度许许多多的亡魂,所以到处都是一片缟素,白sè的灯笼、挽联、蜡烛也处处都有,整个苗家寨都陷入一片哀伤的海洋。
我在苗家寨呆了半年,深深知道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这里的人其实没多邪恶,大多还是朴实、善良的,现在弄成这样,我的心里也不太好受。但是没有办法,谁让他们种了罂粟,哪怕什么都不知情,双手也沾满了罪恶。
千虫君子告诉我说,因为他早年间在外界游历过,所以知道苗家寨种的是什么东西,他给两位寨主提过意见,但是都被驳回了。
为了保命,他才变得沉言寡语,并且从不公开支持哪个寨主,就是因为他知道迟早会有今天。
国家对这种东西的打击有多严厉,他还是很清楚的。
现在看来,这一宝是押对了。
至于万毒公子,因为这是恩师的儿子,所以千虫君子从未后悔帮他。千虫君子还说,他已经把一身技艺都传给了万毒公子,也算物归原主,相信万毒公子在不久的将来,一定可以成为华夏第一驱虫师!
总之,两个寨主都死了,所有的罂粟也被烧光,苗家寨终于可以从头再来了。千虫君子说他会辅佐苗雪雁,让苗雪雁成为苗家寨唯一的寨主。因为这个姑娘本性善良,肯定不会再做危害大家的事了。
以千虫君子如今在苗家寨的地位,别说辅佐一个人做寨主,就是他自己做寨主都很轻松。
说到这里,我便问了一下:“苗冰骆呢?”
我倒不是有多关心苗冰骆,对她也没什么感情,只是隐隐觉得有点对不起她,所以才顺嘴一问。千虫君子告诉我说,他和苗雪雁回来的当天晚上,就把苗冰骆给关起来了。
“你要去看看她么?”千虫君子问我。
我点点头,说行。
苗冰骆没被关在地下暗室,而是关在主宅一间很普通的屋子里,甚至都没给她绑绳,只是派了两个卫兵看着。我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往里观望,看到苗冰骆坐在床脚,整个人看上去都很呆滞,像是失去三魂七魄一样。
毕竟她的父亲刚死,任谁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吧。
我只看了看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离开了。
“再看看二小姐吧。”我说。
千虫君子将我带到苗雪雁的屋内。
苗雪雁仍在昏睡,她的伤势重到这个地步。
能够捡回条命已经很不容易,就别奢望她能很快地醒过来了。我站在床边,看着苗雪雁那张虽然惨白但是依旧好看的脸,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如果我身上没什么事,我真的愿意在这陪她几天,等她醒来之后再好好叙叙旧、聊聊天。
可惜,我并没有什么时间。
困在苗家寨里半年,我不知道阳城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夜明怎么样了,更不知道怀香格格、青龙元帅会不会已经急死了,我必须马不停蹄地赶出去,向所有人汇报我的平安。
所以,我是在苗雪雁的床边站了一会儿,一样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转身离开。
“王巍。”千虫君子叫住了我。
我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左少帅刚为二小姐疗完伤的时候,二小姐曾经短暂地醒过一次”知道我要走了,现在
的千虫君子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面sè凝重地说:“她说,她永远是你的妻子,等你忙完以后,记得到苗家寨找她。”
听到千虫君子的话。我的心中无疑重重一震!
但说实话,我现在并没有心情考虑这些,只是沉默了许久许久之后,才对千虫君子点了点头,转身走出门去。
我的身上,还带着苗雪雁最初送给我的那个香囊,走了整整一天一夜才走出凤凰山去。
我戴上王峰的人皮面具,又马不停蹄地赶到阳城,并在最快时间联系到了王伦和胎记男;当初我离开阳城的时候,将阳城的事交给了他们两个,还说我三五天就回来了,结果一走就是大半年……
我估计他俩都快疯了。
他俩确实疯了。
他俩见到我的人后,惊得几乎都说不出话来:“大大大大大哥”
我说咋地,半年不见咋还结巴上了?
当时我在一个会所门口见到的他们两个,因为打他俩电话他们没接,我又通过辗转打听,终于知道他们在这。见到我的瞬间,二人就像看到世上最惊人的事物,嘴巴张得都能往里通行一列火车了。
我问他们昨回事,他们也没回应,只是很惊悚地看着我。
我莫名其妙,说你们搞什么。我又不是鬼!
就在这时,会所里面又传来了脚步声,一大
群人谈笑风生地走了出来,一个个看上去都很彪悍,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打头的那个,大概三十多岁,身形格外高大,留着社会人标准的小平头,胳肢窝下面还夹着个黑sè的手包,一样边说边笑,所有人都围聚在他的四周,完美地将他的地位村托了出来。
像这种高级会所,出来个把社会人太正常了,我也不是那种横行霸道的人,便稍微侧了侧身子,同时也让王伦和胎记男往边走走,给人让个路。
但,他俩还没动弹,身后那群人已经走了过来,为首的小平头嘴巴里叼着支烟,直接说道:“王伦,蔡华,你俩干什么呢?”
蔡华是胎记男的大名,不过以胎记男在阳城的地位,已经很少有人敢直呼其名了,谁不得叫他一声华哥?还有王伦,他可是血刀组的组长,整个阳城谁敢叫他的名字?
我心里想,这个小平头是什么来头,范儿很大的样子,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我在阳城呆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是上上下下的权贵人士基本都认识了,这个小平头却没有印象。正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王伦和胎记男已经回过头去,冲着小平头微微躬身,毕恭毕敬地说:“大哥!”
大哥?!
他俩的大哥不是我吗,怎么又叫别人是大哥了?
我不在的这半年里,阳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心中更加匪夷所思。
与此同时,小平头也注意到了我,注意到王伦和胎记男之前是在和我说话,便奇怪地问:“这人是谁?你们什么时候还有流浪汉朋友了?”
流浪汉朋友?
我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因为好几天没洗澡了,又连续遭遇好几次恶战,以及长途奔波劳累,身上的衣服确实又脏又破,看上去跟个流浪汉没两样了。听到小平头叫我流浪汉,王伦和胎记男的表情也有点尴尬,低声冲着小平头说:“大哥,这是阳城上一任的王皇帝!”
“你是王皇帝?!”
小平头吃惊地朝我看来,将我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满脸尽是不可思议。
确实,南方十三城里十三个皇帝,哪个不是雍容华贵、高高在上,无论出现在哪都是前簇后拥,像我状态这么狼狈的皇帝确实第一次见。不过,我确实是如假包换的王皇帝,也没什么好自惭形秽的,便点了点头,说对,我是王皇帝,你是谁啊?
听到我的问话,小平头微微挺起腰杆,语气有些骄傲地说:“我是阳城现任的刘皇帝!”
刘皇帝?!
我可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怎么我才走了半年,阳城又多了一个皇帝,谁任命他当皇帝的,谁又准许他上任的?
经过我的同意没有?
我疑惑地朝着王伦和胎记男看了过去,二人都是一脸的尴尬,但还是冲我点了点头。
王伦说道:“大哥,因为你失踪太久了,所以上面又派了一个皇帝下来阳城现在的皇帝确实是他,刘皇帝。”
胎记男也说:“是啊大哥,你太久没出现了,大家都以为你已经离开了。之前你刚组建起来皇帝联盟,好不容易稳定了十三城的局势,结果你一消失。另外一些皇帝又人心浮动起来,是刘皇帝在关键时刻出现,又举办了一次十三城比武大会,并且拿下了最终的冠军,局势也再一次稳定下来……”
原来是这样啊。
确实,我失踪的太久了,之前的皇帝联盟还没稳定,可想而知肯定会生乱子。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刘皇帝是何许人也,也不知道怀香格格从哪找来的人,但是怀香格格既然派他过来镇守阳城,说明还是很信任这个刘皇帝的;另外,刘皇帝还拿下了十三城比武大会的冠军,再一次稳定住了人心浮动的皇帝联盟,单凭这份功缋就够让人竖大拇指的了。
我在阳城出任王皇帝,又举办比武大会、组建皇帝联盟什么的,本来就是权宜之计。我早就有过打算,一旦培养出了新的接班人,立刻抽身而退,忙我自己的事去。
现在好了,既然有了个能够镇得住场子的刘皇帝,我也能够安安心心地离开了,继续跟在一清道人身边。
说真的,当时我都准备掉头走了,本来就觉得皇帝这事麻烦,现在有人接班最好不过。但,刘皇帝却很不爽地冲着王伦和蔡华说:“你俩冲谁叫大哥呢,要不你们继续跟着他?”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王伦和胎记男以前虽然是跟我的,但是现在已经跟了刘皇帝,照道理说确实不适合再叫我大哥了,叫我一声“峰哥”也挺给面子。王伦和胎记男赶紧解释,说只是叫顺嘴了,希望刘皇帝不要生气。
“叫顺嘴了?”
刘皇帝冷笑着说:“既然这么顺嘴,以后也不用再跟我了,继续跟着他吧!”
这一句话,等于将王伦和胎记男打入冷宫,意思就是以后不会再用他们两个。王伦和蔡华一听就着急了,毕竟是靠着刘皇帝吃饭的,各自都有一大家子要养,要是没了饭碗,一家老小暍西北风?
王伦和胎记男连连道歉、求情,希望刘皇帝别怪罪他们。
但刘皇帝就是不肯放过他俩,站在会所的门口,当着四周众多的人,指着他俩的鼻子让他俩滚,睡沬星子都飞到他们两人的脸上了。
说真的,既然阳城已经有了新的皇帝,照道理说我不该插手这种事的,而且刘皇帝还是怀香格格委任过来的,我不给谁面子能不给怀香格格面子?
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因为无论王伦还是胎记男,都是我当初一手提抜上来的,对我绝对忠心耿耿,当初也没少为我的事情出力,现在看到他俩这么被人欺负。我哪里能忍得了?
看着王伦和胎记男就因为叫了我声大哥,就被人指着鼻子骂祖宗十八代,我脑袋里顿时一股子火,但还是尽量平心静气地说:“刘皇帝,他们两个真的只是叫顺嘴了,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另外,他们两个真的能力挺强,阳城能有今天也离不开他们的努力,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们这一次吧我会立刻离开这的,
我最后一句话,已经表明了我的立场,就是说我不会抢他位子,让他放心。
但,刘皇帝一听我话,眉毛反而挑了起来,
不屑地说:“给你面子?你算什么东西,上一任的皇帝吗?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早就不是王皇帝了,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话,‘刘皇帝’这三个字也是你能叫的吗?另外我告诉你,我愿意用谁、不愿意用谁,都是我的自甶,轮不到你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听完刘皇帝的话后,我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我是真没想到刘皇帝能有这么狂,连我这个前任皇帝的面子都不肯给。我相信怀香格格能派他来,他能重新稳定十三城的局势,肯定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但是为人未免太狂妄了一点。
我心里的火,又一下被点燃了,正准备破口大骂这个刘皇帝,但是王伦和胎记男又打圆场,
劝我算了,还说他俩不在这干就是了,让我不要再为了他们和刘皇帝生气了。
我心里想,凭我和怀香格格的关系,到哪给他俩找不到份工作,确实没必要跟刘皇帝在这怄气,我的心里就是再火,也得给怀香格格面子不是?
想到这里,我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冲着王伦和胎记男点了点头,并且让他们俩跟我一起走。
“谁让你们走了?”刘皇帝突然抬高了嗓门,恶狠狠地盯着王伦和胎记男。
王伦和胎记男都很吃惊,说:“不是刚才你让我们滚的?”
刘皇帝哼了一声,满脸都是不屑:“刚才,我想让你们滚;现在,我想让你们滚回来!”
我明白了,这个刘皇帝就是故意在找茬,他明着欺负王伦和胎记男,实际是在给我下马威。
我很想给怀香格格面子,也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毕竟大家都是夜明的人,何必要把事情搞成这样子昵?
但我当时确实忍不了了,我没法再看王伦和胎记男这么被人欺负了,我要是连曾经跟随自己的兄弟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资格做大哥昵,对得起人家叫的“大哥”这两个字吗?!
我看着刘皇帝,淡淡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想和我打一架?”
刘皇帝朝我看了过来,嘴角撇出一丝冷笑,还舔了舔自己的下唇,语气yin森森说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