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南公立第一医院的太平间设在外科大楼地下二层,手术室、icu病房有直通电梯,方便运送死去的病患。
不过张初九祖孙显然不可能先去手术室、危重病房乘专用电梯到太平间,走的乃是建在外科大楼室外的特设通道。
因为把遗体运出需要用推车的关系,通道没有阶梯,而是倾斜的坡道。
又因为太平间里摆放着许多专门冷藏尸体的大型冰柜,所以即便盛夏时节,通道里还是寒气『逼』人。
天花板和墙壁上不时有冷却的水珠滴下,气氛阴冷『潮』湿,在幽白灯光照耀下隐隐透出森然之意。
穿过通道,掀开一道厚厚的皮棉布帘,是条短短的走廊,门旁设着一间钢架玻璃构造的值班室。
值班室面积很小,长宽不过两、三米的样子,一个穿着脏兮兮的白大褂,脑袋半秃,满脸横肉,年纪大约50多岁的胖子,正守在里面,一边吃着卤猪头肉,喝着烧酒;
一边看着面前的电视剧投影,‘呵呵…’笑个不停。
见张显刚、张初九祖孙两出现,那胖子脸『色』一正,站起身来,走出值班室道:“呦,是张大哥和初九来了。
看来是又有活了呀,我就知道家属会选着你们爷俩做,几十年的经验比谁都强,嘿嘿。”
张显刚闻言扯着嘴角笑笑道:“无量天尊,都是靠赵主任的帮衬。”,从裤兜里悄悄掏出早就准备好一张百元钞票,塞进了赵连生的裤兜。
得了钱,赵连生肥嘟嘟的脸上顿时笑的花开一般,连声说道:“刚送来的尸体就放在2排6号中间一层的冰柜里,旁边就是水龙头,好清洗的很。
张大哥快带着九去吧。”,之后美滋滋的回了值班室,继续看起电视剧来。
而张显刚则与张初九一前一后穿过走廊,来到了太平间中。
公立医院一般都规划的很大,连带着太平间的面积也不小,天花板上的照明有些不足,光线昏暗。
祖孙两个熟门熟路的来到藏尸的冰柜第二排6号停住脚步,握着冰柜门上冰冷的把手向外一拉,许贺年平躺着的尸体顿时『露』了出来。
虽然没冻太久,但尸身头发此时已经微微结冰,打绺成一缕缕,嘴边的血迹也变得有些发黑,令死者本就扭曲的面孔显得更加狰狞。
“无量天尊,看表情死的很痛苦啊,很好、很好。”朝冰柜里扫了一眼,张显刚满意的喃喃自语道:“果然是极难遇到的煞魂,初九你有福了。”
张初九闻言咧嘴一笑,站在张显刚的身后幽幽确认道:“爷爷,这样凶气十足的横死鬼,足够我突破了吧?”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张显刚沉声答道:“此刻莫念其他,给我修炼起来。”
“是。”张初九重重点了点头,熄去心中杂念,按着‘大阴阳五行衍煞法’首层行功之法修炼起来。
随着他体内气血运转,一股无形吸力从胃中滋生出来,一呼一吸间,引动的半米外的尸体发梢颤动。
10几秒钟后,口、鼻、眼、耳等七窍中开始渗出一股股肉眼可见的淡金『色』颗粒。
那颗粒飘『荡』于口中,汇聚成一条细线,一点点的被张初九吞进腹中,却不入肺而是沉进了他的胃里。
而受此刺激,一缕包含阴阳二气的能量从张初九胃中滋生,不走经脉、血管,直接缓慢的穿透血肉,朝肺脏流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死尸中渗出的金『色』颗粒越来越浓,被张初九吸入腹中,滋生的阴阳能量也越来越多,慢慢超过了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
渐渐的,张初九周身血管开始暴起,一股股剧痛折磨的他不断抽搐,脑海中无端感到愤怒、烦躁无比,可其神志却始终保持着清醒,呼吸丝毫不『乱』。
不知过了多久,肉身的疼痛以及心头的莫名愤恨达到了极点,他终于忍耐不住,‘啊…’的一声暴喝出来。
那嘶吼隐含金石之音,令张初九的身体瞬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惬意。
守太平间的赵连生正偷喝酒,喝到微醺,突然听到冻尸体的冰柜中间有异响传出,震得两耳发麻,吓得差点咬了舌头。
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哆哆嗦嗦拿起值夜的电棍,大喊着,“谁,谁啊,鬼哭狼嚎的。”,给自己壮胆,颤颤巍巍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挪去。
刚刚穿过走廊,赵连生突然看见一个人影迎面朝自己走来,惊得后跳一步,差点滑个大马趴。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赵主任真是对不起了,孩子让尸体惊着了,喊了一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赵连生定了定神,这才想起张显刚、张初九爷孙两个也在太平间里,气的差点把牙咬碎,望着刚才开口的张显刚,心里恨恨的想到:“这老家伙听说有儿有女,还都混的不错,却非要带着孙子念经安魂,洗死个子,卖花圈谋生。
也不怕折了孩子的寿,真有个三长两短,看你死命挣那么多钱,留给谁。”,表面却看在口袋里钱的份上,干笑着道:“原来是这样啊,没事,没事。
呃,那个,小九不要紧吧?”
“没啥要紧的,我们道士人家自有安魂的法子,赵主任不用担心。”张显刚客气的应道。
听他这么说,赵连生不再多话,干巴巴的又笑了笑,便醉醺醺的转身回了值班室。
目送其走远,张显刚快步回了冰柜3排中间,望着瘫软在地上喘着粗气的张初九声音微微有些发颤的问道:“结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