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着值就行，你办事我放心。”
黎岁桉看了眼时间，进屋去叫宁兆兴：“师兄咱们得走了，一会儿赶不上客车了。”
春节很快在忙碌和欢笑声中度过，开春了天气越来越暖。
黎岁桉的腿也彻底好了，开始经常往返京市和陕省，一个月有半个月的时间都在路上。
宁清理跟着黎岁桉跑了一趟，这两个项目马上就要进行到关键期了。
他代表京市机械工程研究院去了一趟机械二所签署协议，五吨重卡和冷链车项目由两厂共同研发，但是由机械二所独立生产。
合同敲定之后，黎岁桉和宁清理立刻返程一天都不多呆，回到京市之后直接去实验院加班。
两边的工期都非常紧，今年京市交流会举办的时间是9月份，这两个项目必须赶在9月份之前完成并且投入生产测试。
“小桉，咱们实验室屋里面经常有蚊虫，这个是兆兴媳妇去市里配的草药包，驱蚊防虫的你戴在身上。”
黎岁桉从师叔手里接过小药包系在身上，把上午算了一天的数据给他看：“师叔我想用我算出来的结果调试机器，如果这步成功了，会直接省去三个步骤，可以大大提高效率。”
宁清理把本子拿过来提笔记性验算，这几个月黎岁桉在工程院可谓是风头正盛。
这孩子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优秀到令人羡慕。
一教就会、一点就通。
她从陕省调来时顶着负责人的名头，但是她的实力也就跟刚考进工程院的小组员差不多，短短几个月已经成了可以独立带队的组长。
黎岁桉这才体会到老师的良苦用心，在师公身边学到的东西，比在机械二所还要多。
而且这边的设备要比机械二所先进，对于她的操作也是有益的。
京市工程院这边已经不太想放黎岁桉回去了，茅老有意无意的提了好几次这件事，黎岁桉没接话。
虽然这边能学到的东西更多、机会也多，但是她还是想回去陪在老师身边。
宁清理验算之后，把黎岁桉计算的结果拿去给茅老看。
茅老看过步骤和计算结果后点头同意，“明天实操提前一个小时。”
他往黎岁桉那边看了一眼：“今天晚上还有二十分钟收工，别让她再熬了。
去年来的时候，还是一个郁郁葱葱的小姑娘，你看她现在眼底下的乌青都要赶上眼珠子大了。
对了，你父亲怎么样了？”
宁老已经七十一了，身子骨大不如前，为了完成手里负责的最后两个项目，经常在实验院熬夜，黎岁桉前几天回陕省，没人看着他了。
宁老在实验院连着熬了四天，第五天早上起来一头就栽倒了。
六十岁的时候他就可以退休了，但是老爷子想在自己这个行业中继续为祖国献一份力，提了申请又被返聘回去。
这次晕倒之后，师奶下了最后通牒，要是这两个项目完成之后宁老还不退下来，她就自己回老家去。
宁老真是怕老妻不管他了，才点头答应这件事。
黎岁桉本打算熬通宵的，把下一组数据算出来。但是二十分钟之后，宁清理和茅老硬是把人从实验院推了出去。
茅老回身锁门，“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照你这么熬下去，你也快去医院陪你师公作伴了。”
黎岁桉双手揉揉额头疲意涌上来，真是该歇歇了。
“你们两个去医院吗，去的话我也顺路去看看那个老家伙。”
茅老嘴上跟宁老不对付，但是这么多年共事的情谊不是假的，两人就是心和面不和。
黎岁桉扶着茅老往外走，“今天师公晕了就送医院去了，我和师叔都要过去一趟。”
白天一家人都要上班，只能晚上去把师奶换回去休息。
茅老跟宁老年纪差不多，也是为了这两个重点项目才返聘的。
去医院之前，他还特意回了一趟家拿上一个饭盒。
三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宁家人都在病房守着呢。
兆兴媳妇正劝婆婆和奶奶回去呢，“奶、妈，你们两个回去吧，我年纪小身体也比你们好，晚上我在这看着。”
宁婶也跟着劝，“妈，咱就回去吧，明天白天你在过来。”
师奶一直摆手，坐在宁老病床旁边守着：“你们都走，谁都不用我在这就够了。”
儿媳妇和孙媳妇都在劝，可是谁都没劝动，看见黎岁桉下班过来了，赶紧找她帮忙。
兆兴媳妇把黎岁桉拉倒一旁，“小桉你帮嫂子劝劝奶，奶都在医院守了一天了，找这么下去，爷爷还没醒呢奶身体也熬费了。”
黎岁桉看向病房，师奶拉着师公的手不愿意松开，好像一松手人就要跑了一样。
她摇摇头，“嫂子咱们劝不动的，师公这一辈子所有的事都是师奶再照顾，换成任何人她都不放心，她是绝对不会走的。
我一会儿去找医生，加钱换一间双人病房，这样师奶晚上也能好好歇着。不过病房里除了师奶还得在留下一个人陪着，师奶毕竟上年纪了腿脚没有年轻人利索，万一晚上有什么情况，也好赶紧去找医生。”
兆兴媳妇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晚上我先在这守着。”
黎岁桉去找医生换病房，然后回来去找师奶，
“师奶，一会儿让师叔和师兄抬着师公换一间病房，晚上您也有地方休息。咱们现在在这帮不上什么忙，咱俩先回趟家吧，回去收拾收拾这几天在医院用到的东西。
师公的生活习惯跟别人不一样，收拾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您最了解他了，还得是您亲自去收拾。”
师奶知道这孩子的良苦用心，小桉是哄着她呢。
“走吧，我跟你回去一趟。
清理，你和兆兴抬人的时候可小心一点，别把你爸磕了碰了。”
宁清理点头，带着儿子收拾东西。
茅老在一旁看着心里非常不是滋味，站在病床旁边叹了一口气，“昨天你还跟我吵架呢，今天就歇菜了。
赶紧醒来吧，实验院还等着你回去呢。”
吗茅老把带来的饭盒递给宁清理：“你爸愿意吃我媳妇腌的咸肉，要不是看他病了我舍不得给他吃呢，等他醒了吃没了在上我家去取。”
茅老把东西留下跟着黎岁桉一道回去了。
晚上黑，看不清路。
黎岁桉生怕两个老人摔了，让师奶拿着手电照路，自己则是一手扶着一个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