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赵康骑着凤凰牌自行车送黎岁桉去了京市火车站:“桉桉,你真要去西北?听说那边挺苦的。”
赵康是赵奶的小孙子,比她小一岁俩人是发小,赵康更存了把桉桉娶回家的小心思。
黎岁桉张嘴就来:“什么桉桉叫姐!我是为了去那边找我姥爷,再说了我读完了高中总要为国家奋斗做些什么。”别问,问就是爱国!
赵康显然不信,前好几年怎么不去找黎爷爷,于大贵一家出事了才跑,这分明是害怕了,“你不用怕高家,我奶在居委会能帮你出头的。”
黎岁桉心里念叨着,自己初来乍到除非脑袋瓦特了,才会跟高家这种京市的坐地炮硬刚。
更何况她做得太绝,把于大贵的工作都卖了。昨个还看了眼渣男贱女游街,路过纺织厂时于莲花在厂门口大哭呢!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不对,她要去找老师,要为了国家进步而奋斗!
嗯,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我奶给你做的干菜饼,煮的鸡蛋够你路上吃了,记的到地方来电话写信……”赵康不放心地念叨半天。
黎岁桉忽然抬头:“小康,咱俩一起长大,我又在你家吃了这么多年的饭,我也算是你半个亲姐。听我一句话,以后少惹赵奶生气,赶紧找个对象结婚生孩子,到时候姐给你包个大红包。”
说完接过赵康手里的行李,任由赵康怎么喊也不回头地走了。
她又不是傻子怎能不知道赵康对她的情谊,可是她不是原主没办法去回应这段感情,还不快刀斩乱麻如早些断了赵康的念想比较好。
黎岁桉坐了两天两夜的硬座,身子骨感觉都要散架了。随着列车员的一句‘栗城到了’,赶紧起身背起行李。
刚下车黎岁桉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灰蒙蒙的。
下了火车又转去客车站,终于到了回安县。栗城的煤矿局是极好的单位,经常需要使用开采爆破的机械,所以机械二所就在栗城旁边县城的山里。
黎岁桉扛着大包小裹的艰难地下了客车,顺着人流往外走,忽然看见汽车站外头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举着木牌上面还写着‘机械二所’。
黎岁桉跑过去心想道,自己一个食堂的工人也没这么大的排面吧?单位还派人来接了?
黎岁桉跑过去搭话,才看见边上停着的绿色军用大卡车。
“大哥,是机械二所的车吗?我是来报道的食堂员工,您看这是我的介绍信,能不能把我捎回去啊。”
这时代淳朴的人占了大多,举牌子的男人听说是一个单位还是食堂的,态度更好了些直接自报家门:“我叫吴辉是单位的司机,单位派我来接一个技术工,你可以搭车一起走。不过得等一会,你先上车吧。”
说着把木牌往车上一靠,帮黎岁桉把行李放了上去。
黎岁桉没上车,反倒是拿出些东西来:“谢谢吴大哥了,我叫黎岁桉。大哥看样子也等了挺长时间了吧,这是家里带来的干菜饼,大哥不嫌弃垫垫肚子。”
吴辉对这个会来事的小姑娘更是多了几分好感,二人东一句西一句地唠了起来,没一会儿还抽上了黎岁桉硬‘塞给’他的烟。
到了新的地方人生地不熟,黎岁桉还有自己的目的,可得跟大家搞好关系。
没多大会儿就把想知道的,都从吴辉的嘴里套了出来。她已经能基本确认,老师现在就在机械二所。
而他要接的人是个技术大拿,还带着一个核心的零件一起来的。
等了三个多小时,天已经擦黑了。
俩人车里唠得火热极了,吴辉都想当场认下这个大妹砸。
“妹儿啊,咱俩真是太投缘了,一会儿回所里上我家,让你嫂子给你炒个肉菜吃!”
黎岁桉赶紧摆手:“大哥,今天时间太晚了不好去打扰,更何况我也得回宿舍收拾收拾,等我收拾好了一定去你家吃饭。到时候你可别心疼饭菜噢!”
铛铛铛。
“请问这是机械二所的车吗?”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从车窗外传来,黎岁桉看过去。
嘿!
这不是昨天王婶家院里的内个人吗?
吴辉赶紧下车小心地去接男人背着的东西:“是谢钦同志吗?”
“是我,这是我的介绍信。”
黎岁桉立刻下车,给人腾位置。
谢钦?这名咋听着这么耳熟呢?
“谢同志只有这一个箱子么?别的行李呢?”吴辉把刚要把箱子放在车斗里就被谢钦拦下。
“这机器在我眼睛底下我才能放心,行李我邮寄过来的,过几天到。这机器怕磕碰,放在座位上。”
黎岁桉也是搞机械的,意识到这东西的重要性。连忙爬上后车斗贡献出自己的行李。
“用这个垫着吧,别磕碰到机器。”
吴辉在心里又夸了黎岁桉,看这个小同志觉悟多高、多有眼力见!
副驾驶地方不小,做两个瘦人一点问题都没有,可这箱子不小占了一人半的地方。
谢钦只能一起跟着黎岁桉坐车斗。
所里极为重视这个机器,吴辉也怕磕碰到只能慢慢的开,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这里到咱们所要好几个小时呢,你们两个累了赶紧休息会。”
谢钦没回应直接闭上了眼睛,这几天他从农场调出来后,辗转了好几个地方累得不行,这会儿披头散发弄的已经没人样了,不会儿就睡着了。
忽然,一个小颠簸直接给他晃醒了。
然后他就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就好像……
就好像狗看见了屎、小偷看见了钱一样的激动……
黎岁桉想起来了!
谢钦啊!
大大大拿啊!
前世她老师那里有个笔记本,扉页上写的名字就是谢钦。那笔记本黎岁桉偷看过许多次,都快被她翻烂了。
笔记本里记载了许多关于机械的详细内容,称之为黎岁桉的‘机械启蒙书’一点都不为过。
但是有些奇怪,后来她在机械科研院并没有听过这个人名字。只是老师每每提起时,满脸的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