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心张嘴正想拒绝的时候,景婉滢却不想多听,抬了抬自己盘着的头发上楼。
知微面如死灰靠着,怀里抱着的抱枕捏出了褶皱,实在不想多生事端了,“嫂子,你应该都知道在卓雾栖那里吃过的亏,我实在不想我家倾倾在里面都不得安宁。”
说完,她闭了闭眼,把要流出的泪憋回去,放下抱枕跟着上楼。
陆文心有些烦躁地按了按眉心,景婉滢从大学毕业就嫁了个好丈夫,前两天在燕京,她也见过那一家子是怎么宠的景婉滢,才让她如今强势的习以为常。
可却也因为这一点,她对此抱有希望,有景婉滢在,办法总比困难多,万一真的有用呢?
……
次日。
卓雾栖收拾好出门,迟淮衍来楼下接她。
拉上后座的车门,却打不开,她试探性搭上副驾驶座的门,轻轻一拉,居然开了。
“……”
里面暖气开的很足,没有多余的令人不好受的气味,反而有种淡淡的冷香。
她靠着窗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景色,眼睛开始模糊起来。
迟淮衍开着车,车里连接蓝牙的手机响了,看见是谁打来的,他凝了凝眸,戴上耳机接起。
还没说话,里面就传来了齐归焦急的声音,“老大,雾先生要不行了!”
迟淮衍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僵,不由侧头看向安静在一边假寐的人,喉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只“嗯”了个字,思索一番还是开口,“我们马上到。”
‘刺——’
话音落的瞬间,卓雾栖只感觉到颠簸和一阵刺耳的声音。
睁眼,在前方出现了几辆普通车拦在路中间,耳边的声音始终回响着迟淮衍最后说的那句话。
看见前面出现的拦路车,不由眼神一狠。
这几天南城下雪外加上天气冷,路上基本没什么车,能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还拦住他们的人——
不简单!
“该死!”卓雾栖的眼神冷得不行。
迟淮衍也被这一操作气笑了,尤其是,现在还是情况比较紧急的时候!
“抓紧了。”迟淮衍缓缓提醒。
下一秒。
车如箭矢般飞出,卓雾栖稳稳坐着,手里拿着手机播了通电话出去。
她看着迟淮衍的车和对面的车越来越近。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懒洋洋的声音,“栖栖,怎么了?”
‘刺啦——’
车头在离对面一厘米的地方,忽的一个漂移撞上道路中间的栅栏。
‘砰!’
栅栏被撞翻,车头迅速调正开始了逆行!
听着这边这么大的动静,洛溪晚惊呼,“我去!你那边什么情况?!”
“没事。”她看了眼迟淮衍,见他表情挺正常,才对洛溪晚道,“带着人,20分钟之内,到南城第一医院。”
通过后视镜看后方和后斜方追来的车,唇边的冷像寒冷冰霜,“有人在南城找死,你应该能明白。”
这个时候迟淮衍也打通了电话,“叫人过来,给我们开路,路上遇到点麻烦。”
单手操控方向盘躲过一辆顺过来的车,眼神冷冰冰扫了眼后方的车辆,“有人扰乱南城秩序,下,逮捕令。”
二十分钟的车程,在逆行和后面车的捣乱至少也得话话四五十分钟。
终于在某段交叉路口,他们看见了两边车道驰出来的车,迟淮衍按下车窗,冰冷的风灌入,向风开车和他擦车而过,她听到了迟淮衍吐了两个字:
“拦下。”
***
与此同时的医院内。
手术室外。
雾薄阳和雾薄铭还有向田、向林看着出现在手术室外的一群不速之客,眸子溢出冰霜。
钟燕穿的妖娆,大冷天也就裹了件狐皮外衣,手挽着一个梳着背头,戴着金丝边框的中年男人。
他神情有些倨傲,摸了摸妻子的脸,笑,“你们兄弟二人似乎不明白自己已是强弩之末了吧?”
他笑,笑容带着残忍,“让我猜猜,你们该不会是在等人吧?而且,等的人还是自己的养妹。”
雾薄阳神情没变,淡定的仿佛早已知道事情的结果一般,但雾薄铭不知道,他紧紧攥着手,整个人气得都有些发抖。
向田和向林拦在雾薄铭兄弟二人面前,眼中有警惕却没有害怕。
羽闯看着他们,就像在看什么蝼蚁一般,揽着钟燕的腰坐下,淡淡开口,“你们也不用等了,我早就让人去抓她了,想要救他,除非你们兄弟二人跟我们回羽家。”
手术室走廊,除了雾薄阳四人外,其他全是羽闯带来的人,羽闯没想到自己提前过来会撞到雾博远不行的一幕,早在来之前他就将一切调查好了。
那个养女的学校住处,他都派了人去守着,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现在的她,手无缚鸡,根本就不足为惧!
“你们好好想清楚,我有的是时间跟你们耗。”
“哎哟喂,好大的口气。”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在雾薄阳他们身后响起。
兄弟二人转身,眼底都带着恐慌。
齐归慢悠悠走出来,看着这么一阵仗,不觉得有些好笑,但现在也不是去管他们的时候。
齐归闭了闭眼,朝兄弟二人道,“你们进去看看吧,我在外面看着。”
乌泱泱一群人对齐归来说不怎么样,他很好奇等会儿那位来了,这群人的惨状。
手术室内还站着几名医生,因为外面情况,齐归让他们待着别动。
“阿阳,阿铭。”雾薄阳费力地睁着眼,嗓音温和,“把暖玉给我戴上。”
雾薄铭听着,猛地侧头,胳膊在眼睛上抹了一把。
雾薄阳嘴角抿的很紧,跪在雾博远床边,低头闷不吭声给他戴上手术摘下来的暖玉。
他们都知道,雾博远在等,他知道自己不行了,用暖玉想撑到卓雾栖来的那刻。
“阿阳,你知道的,爸爸对你很放心。”不知道是不是暖玉起了效果,雾博远状态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他说,“你知道,所以爸爸对你很放心,但阿明不知道。”
雾薄阳抵着的头,眼眶红了,却还是低低‘嗯’了个字。
“阿铭,我知道他们来了,但你别怕。”雾博远朝他招招手,语气温润,“过来。”
雾薄铭紧咬着唇,和自己哥哥一样跪在雾博远旁边,哽咽说了两个字,“爸爸。”
雾博远深深吸了口气,手抚摸上雾薄铭的脸,男孩子伸出双手抓住,眼泪再次落下,温热的打湿了雾博远的手心。
他再次重复了一遍,“别怕。”
“我对不起你们兄弟二人,但我不悔。”
他知道,自己从走了那条路开始,就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既没有回头,那雾薄阳兄弟二人的人生还是会这般过去。
“所幸,你们,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