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雾栖上楼就看见了迟淮衍找来的五人，陆际言见到卓雾栖，咧开笑，“小卓来啦，快坐。”
三楼空调冷气比一楼要大，陆际言去给她拿了一条薄毯过来，瞥见迟淮衍手里拿的东西，挑眉，“小卓该不会又没写吧。”
五人视线都落在迟淮衍手上的东西，心下一惊，卓雾栖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又提升了一大截。
迟淮衍把实验册放桌上，漫不经心的问，“作业呢？”
卓雾栖坐在单人沙发上，盖上薄毯，戳了吸管喝了口奶茶，淡然回答，“没有。”
陆际言：“……”
“……”迟淮衍哼笑，修长笔直的腿迈过去，顺势坐下，拿走她手里的奶茶，表情挺无奈的，“栖栖，你要不要想想，这快一个月你说过几次没作业？”
一个月三十或三十一天，面前长相漂亮绝艳的小姑娘，算上今天有十多天都说没作业。
卓雾栖摸着下巴，似乎还真在想。
片刻，她那双黑白分明地眼望向他。
漂亮的眸子带着几分朦胧，透着理直气壮。
看她这样，迟淮衍眉心一跳，正想开口说算了，就听见女生这样回答。
“算上今天，十三天吧。”嗓音随意，从他手里拿过奶茶继续喝。
看戏的几人见迟淮衍没有脾气似的盯着人小姑娘，表情呆滞了，心里的某种感觉愈发强烈。
而迟淮衍确实是要没脾气了，看着她理不直气也壮的模样，似乎在说：你去问老师也没用，我说没有就没有。
得，彻底服气。
翻开实验册看自己勾选的题，几道题下来，没一道正确的，熟练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笔和草稿纸放到她面前。
陆际言嘴角抽了抽，服气嘀咕着，“阿衍，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小卓不蠢也不聪明呢？”
然后上演十三天的画面就是卓雾栖从头错到尾的一幕。
迟淮衍：“……”
心里叹了口心酸气，似乎才认清现实，“现在看来，确实是我的问题。”
卓雾栖继续窝着，伸手拢了下薄毯，这才开口，“你说的我爸爸情况有好转是怎么回事？”
这十多天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去医院，并没有看出来有哪里不一样。
迟淮衍的手下拿出一份文件袋放在卓雾栖面前，解释，“这是这段时间雾先生身体检测报告，所有的指标都显示在一天天变好。”
向风边解释，卓雾栖边翻文件，她本身就会医术，而且地位很高，雾博远的检测报告哪里有问题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但看总体的数据，雾博远确实有好转，但看别的，比如测血的数据，是好是坏，好只好一点，坏却会坏很多。
不正常。
心里愈发的沉重，面上却面无表情，放下文件松弛靠着，漆黑的瞳孔呆滞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迟淮衍把文件拿给向风，“收好，等齐归回来给他看看。”
然后对着卓雾栖道，“等会儿向风送你们回去，雾叔叔那里我去看。”
雾博远情况不太好，卓雾栖拿出手机，不冷不淡的‘嗯’了声，把薄毯掀开，“我打个电话。”
她走到一边打电话，迟淮衍点着扶手，若有所思，“暖玉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句话在问陆际言。
陆际言回神，表情严肃认真，“还在打听，暖玉可不常见。”
迟淮衍回答，“知道，一个人不行那就多派点人，挺急的。”
陆际言俊逸的脸庞难得凝重，“知道了。”
***
晚自习放学，向风送她和雾薄铭回星辰居。
下车前，卓雾栖想到联庆的事，提醒，“过两天的联庆你们别忘了，不用威慑，赢就行。”
在这段时间内，向风一次次被迟淮衍刷新观念，明白卓小姐对于某人挺重要的，不敢含糊，“明白了，卓小姐。”
另一边的医院。
迟淮衍裹着夏日夜晚的微风来到雾博远病房，让其余四人守在门口。
躺在病床上的雾博远听见声音睁开眼，满脸病容，“迟少，坐吧。”
迟淮衍也不客气，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这次过来其实想向您打听件事，栖栖的资料我调查过了，三年前回来的南城，在那之前你们一直生活在西秦镇。”
他嗓音沉稳好听，一字一句间似乎都透着强大的气场，“我想知道，栖栖明明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自三年前回来以后却变成这样的原因。”
卓雾栖三年前可以西秦镇上出了名的天才，学习成绩科科满分，从小学到初中一直以来的第一，却在三年前变得格外不一样，就像天之骄女陨落一般。
雾博远闭上了眼，眼角微微染上湿意。
因为生病的原因，他开口都是气弱无比的，“这是我非常担心的事，栖儿站的位置本不该在这里，迟少，这段时间看着你和栖儿忙前忙后的，难为你了。”
“雾叔叔，我知道了。”迟淮衍是聪明人，听雾博远这段话就知道了情况。
明珠本不该被灰尘覆盖，那如果是她自愿的呢？
“还有，”他顿住，眼型好看的桃花眼带上淡笑，“她很好，很多事她都想自己做，是我要帮她，既是我自愿，又怎会说是难为。”
“她的情况我不多问，您的我也一样。”
“不。”雾博远深深呼吸了下，输着液的手微抬，迟淮衍会意把手伸过去，雾博远就像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我活不了，这一点我比你们所有人都清楚，迟少，栖儿很聪明，她一定知道情况，所以…所以请你们一定要帮我瞒住。”
迟淮衍狠狠蹙眉，迟淮衍在燕京地位是太子爷级别的人物，在雾博远面前却是小辈姿态，“这对她不公平。”
“你不明白。”雾博远艰难的扯唇，缓缓道来，“我的一生都活在愧疚当中，我比你们都清楚那种感受，栖儿也一样，原本她就已经……”
“比起让她无能为力，倒不如一开始就别给她希望，迟少，您作为天之骄子一定会明白的，对吧？”
……
医院外的车停了很久，迟淮衍坐在后座，烟味弥漫，按下窗口，烟雾散去。
向风透过后视镜，哪怕迟淮衍依旧面无表情，他还是感觉到了烦躁。
是因为什么？因为迟小姐吗？
“回星辰居。”
***
星辰居501某个房间。
卓雾栖站在阳台打电话，声音挺淡的，“十张吧，送人的不用太多。”
黎湘说的话她记住了，流星轩旗下的分店在南城也有，不止南城。
选在南城也不过是她们在这边罢了，既是参选人物，她去看着也比较好。
吩咐完这件事，她靠在阳台边缘，眯着眼看着外面路灯明亮的一方世界。
抬眸看向闪烁着星光的黑夜，思索了许久。
手机上面，盛予发来了消息，说的都是些没用的屁话。
点着手机往下翻，却突然顿住，手一紧，那带着摧残暴戾的气息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