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花了两三天的时间,对陆城来说,这单生意却漫长的像是一个世纪。
从安宁医院回来后,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自己整个人老了十岁不止。没办法啊~ 无论是全程的推理还是最后的除妖,都太过耗费一个人的心力~ 更为讨厌的事,就是每当自己以为找到了正确的门路,得到的答案却始终是那么骇人听闻,一切的谜题就像是有人特意设下的一个局,从里到外的一个圈子,等着人往里钻。
没人会怀疑的院长,永远不会被找到的死亡证明,故事的结尾,就连匆匆一瞥的李医师也出来抢了个镜,成为了一切迷题背后最神秘的那个人物。
老实说陆城很讨厌这种猜不透摸不着的感觉。这让他想起了高考前刷了不下千遍却始终未能窥得门路的数学题,总以为走的是正确的解题思路,最后得出的结果却总是巧妙地避开了正确答案~
两天的顺藤摸瓜,有如一道烧脑特辑,彻底的击垮了这位小员工的自信心,也在新年的第一天给他留下了无比深刻的记忆,当然,还有那并不算小的心理阴影面积~
“查出来了么?”他问着一旁对着电脑发呆的唐月绯,“那本病历总不至于是凭空出现的吧?忙活了半天有线索了没?”
“我请黑客朋友窃取了这一片区所有的视频监控录像,”唐月绯的脸上闪过了一抹苦笑,“最终的结论是个坏消息:咱事务所可能来贼了。”
“要不要那么悲催?”陆城的手一点一点抚过拖着长长黑线的脑门,略带疲倦的站起了身,凑到了老板娘的电脑前。
果然是多事之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忙碌的生活节奏让他喘不过气之余更多的感觉是十足的一个头两个大。
视频的时间一直追溯到了近五天前,也就是唐月绯刚刚接到生意的那一天。早晨7:28,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穿过层层街区,轻车熟路的直奔事务所而来。他的动作间没有任何迟疑,自始至终行动的方向都是无比的坚定。
巷道内是没有摄像头的,视频衔接的下一幕,直接就是从街头穿插到了事务所内光线昏暗的大厅。没有开门的经过,也没有走进来的过程,像是这个人凭空出现,最后又凭空消失。
7:33分。除了落地灯的光芒,整个正厅内空无一人。他淡定自若的走到了桌前,把那本病历往桌上随手一抛,然后对着黑暗中的摄像头转过正脸,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
再往后,便是走向走廊后的镜头消失。
“当时你在什么地方?”看完了这段截取的录像,陆城问唐月绯。
“应该是在卧室里。”稍加思索后,唐月绯答道。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还特地把录像时间往后调了一段,果然,半个小时以后画面中身着睡衣的唐月绯伸着懒腰从卧室中走了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桌上的病历。
“卧槽!这么大一活人就这么闯进来你不知道?!”陆城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发誓当时正厅里真的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再加上我又在卧室里睡觉,怎么可能那么清楚!”唐月绯反驳。
“你晚上睡觉不锁门的么?随随便便就让人家进来了?”
“门锁没问题!”老板娘翻过了白眼,“天知道那人是怎么进来的!”
陆城揉了揉眉心,一阵头痛。“这人会瞬间移动么难道?”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唐月绯说着,语气很认真,“你看看,”她手指向了屏幕上的时间,“7:28的时候他出现在长安街的监控中,一直到消失在画面里进入巷道是7:31,也就是说从巷道入口再到出现在事务所的正厅他只用了不到两分钟。就算他是一路跑步冲刺过了巷道的距离,要弄开门气定神闲的进入室内所花的时间也绝对不止两分钟。这么看来,瞬间移动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呵,”陆城笑了,“怎么原来这人还是个超能力者么?不知道地球正义联盟有没有这个人的名字,像什么‘瞬移侠’、‘风衣侠’我觉得都是不错的封号啊~”
“没跟你开玩笑。”唐月绯冷笑着回绝了他的冷幽默,“从门外瞬移到门内,对妖物、鬼物、通灵人来说,都是可以做到的。”
“等会儿!”陆城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妖物鬼祟的穿墙我都能理解,通灵人也可以么?”
“可以的。”老板娘点头,“只不过得血统特别高而已,冥血浓度不够,血脉能力不强,想都别想。”
“那我的冥君血脉呢?够么?”
唐月绯翻了个白眼,“这么说吧,冥君要想进我这扇门根本就不需要穿墙而过,人家只要一个念头,整个房子就已经自动拆卸了。”
“额……”陆城自动避开了人家嫌弃的目光,开始把话题转向了别处,“能把他对着摄像头笑的那个片段放大给我看么?”
“可以。”唐月绯点点头,转手就截图放大了图片尺寸。
“对上号了。”大致辨认后,陆城带着浅笑点了点头。
“你认识这个人?”
“差不多吧。清晰度不都,但是应该就是那个人。”
“谁?”
“在医院同意我办入院手续的精神科李医师,也就是那堆死亡证明中唯一的男性,李强。”
“有点意思。”唐月绯摸着下巴,眼神迷离,“我觉得对这件事我们有必要深究一下,你觉得呢?”
“随便吧。”陆城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反正我觉得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不管他的目的如何,为什么要把那本病历送到事务所让我们介入那件事,最后的结果总归还是好的。”
“但是我们到最后也没能清楚他的身份,”唐月绯补充,“不知道他是妖是鬼,还是和我们一样的通灵人。这在某种程度上就留下了一定的隐患。”
“通灵人吧应该,”陆城猜想着,“毕竟跟他有过一面之缘,妖的话我看不像,鬼物就更不用说了。而且看他的样子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很有可能就是和我们一样的通灵人。”
“你一面之缘就能判断人家是妖是人?”唐月绯冷眼看道,“你还见过人家老葛一眼呢!咋没判断出来人家是人是妖?”
“额……”被这么一说,陆城顿时语塞,“对了你说人怎么可能变成妖呢?”他突然想起了葛天书那天晚上说过的话,他说在一个夜晚一只小虫钻进了他的心里,问他想不想获得完全的自由。
“这个当然是有可能的。”见多识广的老板娘笑笑,“不要觉得妖就是天生的,鬼成妖,人成妖,甚至神成妖,数不胜数。”
“还有神成妖?!”陆城的逻辑凌乱了。
“当然有啊,妖神黄巢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么,本来是神族血脉,因为嗜杀堕而为妖,那是千百年来最强大的妖族,即便为妖,一样是妖神。”
听到这里,陆城不由自主的一声苦笑。
自己的身上还有着一颗妖神之心呢,那又该怎么算?自己到底是算人还是算妖?
“那么人呢?人变妖又怎么理解?”鬼成妖很好解释,食心鬼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唯一令陆城疑惑的,大概就是葛天书口中那不明不白的妖化经历。
唐月绯一阵冷笑,“人成妖说的不就是你么?你自己不是也有过妖化的经历?”
看到陆城愣住的表情,唐月绯才接着解释,“其实妖也只是不同于人的另一种生命形式罢了。他们强大,残忍,但是却也一样有血有肉,会疼也会死。但是说起谁的本性更恶劣,又有谁能给出个标准答案呢?都说妖可怕,有的人狠辣起来,只怕是比妖还恐怖百倍。其实妖跟人之间从来就没什么明确界限的,两者之间的转化,少的往往只是一个契机。”
“比如我的摄灵符?比如那个禽兽院长?”陆城举一反三。
“那个院长遇到的大概是欲灵吧。”唐月绯浅笑道,眼神中说不清是怜悯还是其他,“那是游离于天地间的一种小妖,朝生暮死,以人的**为食,有的时候很弱小,有的时候却又强大的令人害怕。跟那个院长相结合,几年下来,倒是孕育出了一个不小的新妖物,只是毕竟是从**而生,到头来,也只是个被**操纵的可怜之人。”
听到了这番话,陆城没来由地感到了一阵不是滋味儿。
终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妖是么?
那么到了那一天自己又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呢?再死在另一个人的剑下么?
这世上,谁不是可怜人?
“在想什么呢?”看着陆城飘渺不定的眼神,唐月绯问道。
“没什么,再想还要不要再在这件事上费工夫。”他解释。
“我这两天联系一下张凌端,他手段比较多,让他帮忙查一下这个叫李强的人相关的背景资料。实在查不出什么东西来的话就只能就此作罢了,我还是笃定那个原则,该来的总会来,凡事不必强求。”
“好。”陆城点头。
正当这时,刚获平静的事务所又响起了突兀的敲门声。
“是有生意来了么?”唐月绯小声嘀咕了一句,“请进!”
陆城摇了摇头,自觉地到一旁的咖啡机处斟满了一杯咖啡,一阵疲倦后立刻换上了招牌式笑容。
“老实说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有当礼仪小姐的天赋了。”他“微笑”着,冲老板颔首。
“如果我要是有你这样的礼仪小姐,这生意也不用做了,您老本身就是最大的灵异生物。”唐月绯看着他,回以了同样的礼节性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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