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陆城走出了机场,迎着唐月绯询问的目光,淡然说道。
“就这么解决了?!”唐大小姐的神色很莫名其妙,“那老头子没为难你?”
“没有啊,”陆城摇头,“你爸人挺好的。”
“卧槽!”大小姐反倒不高兴了,“这是出了鬼了么?他有没有说让你哪天去通冥殿报道?”
“都说了已经解决了,当然就是没事了呗,怎么可能还让我去通冥殿报道呢?”
“那他人呢?”
“回去了吧,他自己说还有一趟2:45的飞机。”
“没道理啊,”唐月绯来回踱着步,一脸的想不通,“你昨晚惹那么大一个乱子,不可能没人来收拾你啊!”
“喂喂!看你的样子很希望我被人收拾一顿啊!什么心态啊你!”陆城抗议。“你得感谢人家张公子宽宏大量,没有嫌弃你是被人抢过婚的。只是把婚期推迟了一年而已~”
“卧槽怪我咯?”唐月绯又好气又笑,“我不嫌弃他没什么本事管不住新娘就算了,怎么到头来他还有理由嫌弃我么?”
反正事情都已经解决了,陆城也是不免一阵轻松。“怪我多管闲事咯?嘿嘿,我倒是乐意看的一年后你嫁给人家的样子~”
“喂喂!是存心的是吧?”唐月绯不客气的说道,但是转眼,想是想到了什么,她的表情突然变换,不同于之前的剽悍,片刻之后,已是媚态丛生。“陆郎,你好坏啊。昨晚劫婚后强取了人家,这就要把我拱手送人了?”
“额!”陆城一阵恶寒!他迅速的朝四周环视了一眼,以确定没有路人听到这惊世骇俗的言语。“姐你是个女生能不能对贞操观念看得重一点?!”
“哼!”老板娘一声娇嗔,“反正我不管,奴奴已经是你的人了,真要把我送与那张家公子你便试试看啊!看我会不会对外说!”
“卧槽!”陆城一边强撑着身子的酥软,一边誓死捍卫着自己的清白,“老板娘咱别闹了好么……”他捂着胸口,像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不得不说天纵了这厮一副好皮囊,如此娇羞模样,放在古代,那是分分钟引得两国交战祸国殃民的主。“这样的玩笑开不得……”
“呵!现在知道开不得了?”唐月绯终于恢复了常态,双手环抱胸前,“丑话说在前头哈,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爸放过了你,但是我俩之间的假婚约和板上钉钉了。一年之后你要是敢袖手旁观的话你就试试看。”
“你狠。”陆城竖起了中指,“你这样拿贞操开玩笑,就不怕人家张家不要你,到头来没人要么?”
唐月绯冷笑,“人家张家要不要我我管不着,我只知道,到时候两次三番受辱的张公子一定会动员全族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你。”她一字一顿,“到时候就算嫁不出去还有个人陪葬,说起来也算是有一个男人为我去死了~”
“好彪悍的逻辑啊!”陆城忍不住鼓掌。
斗槽归斗槽,能有这样的结局,其实也算是遂两人心愿了。毕竟真的闹上通冥殿的三堂会审,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故。
唐月绯的耳濡目染潜移默化也好,还是亲身经历也罢,反正整个通冥殿在陆城心里的印象已经远不如第一次听见时感觉的那么神圣高大。如果有得选择的话,他宁愿不去和这帮人打交道。但是事实是他别无选择,要走自己的路,就得准备好迎接来自所谓十殿阎君的挑战。所幸,他陆城还不是孤立无援。楚江王的出现以及他令人震惊的处理方式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至少目前为止这位老丈人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算起来的话,老道士、卞城王,以及那令五大上位阎君都忌惮不已的叶天行也一样是自己的后台。
好吧,既然你们非要拉我进来玩,那我岂有拒绝的道理呢?陆城叹了口气,露出了无奈的浅笑。
“那你现在怎么办?”他问唐月绯,“跟我一起回去么?”
“别忘了你出来用的借口是‘送我回家’啊,”老板娘翻了一个白眼,“我再跟你回去算怎么回事儿?”
“那你回京都?我在想这不好吧,毕竟刚刚才逃出来。”
“废话,”老板娘用看白痴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我还是回S市吧。毕竟还是自己家里自在。”
“大过年的,你怎么回去?”陆城皱了皱眉。
“坐高铁啊。”说着,她晃了晃手机上定好的车票,“这年头网上订票就是方便~”
“嗯行,这样我就放心了。”陆城点了点头,“那我就不送了?”他试探着问。
“你还准备把我送到哪儿?事务所门口?”
“好了好了您走好吧不送!”陆城识趣的挥了挥手,抱起了猫便转身离去。
“记得早点来上班!”唐月绯不忘叮嘱。
“放心,元宵节过完我就回去!”陆城点点头,算是应允。机场一别,两个人两相挥手。
回家的路途显得格外轻松,就是这路费实在有点吓人。
机场是从来不会缺出租车的,不管是大年初一还是哪天,只是相应的,这些的士的费用也比平时翻了个翻。
真好啊,岁月静好之时,总令人忍不住惬意。
大概是这两天本身就有点神经衰弱,再加上昨晚彻夜未眠,此刻在出租车上的陆城居然真的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他可不担心什么“黑车司机贩卖器官”之流,有横卧在后座上的那只猫大爷在,真的有什么危险,坏人们能自己逃命就算不错了。
他没想到的只是自己又一次重温了那个噩梦。
梦里的唐月绯还是那身大红色的嫁衣。门外震天的唢呐伴着车马抬着花轿迎她出门,白马上新郎衣冠楚楚,青面白牙。而这次的他终于微笑着挥出了手中的刀,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她的手远去。
美梦至此结束。
他安然醒来,窗外车景变化如故。
自己终于改写了那个结局。他想笑,却发现整个面部僵硬的吓人。明明该是最美满的结局,醒来后却令他心慌的像是做完了一生的噩梦。
为什么会是这样?
本该轻松的陆城突然陷入了一阵更深的恐慌。
是因为唐月绯又离自己而去了么?所以自己又做起了这样的梦?
他努力的回忆着梦中的情节,本能告诉他,他好像遗落了什么至关重要的内容。如果说一直以来的梦境都是在提醒他唐月绯将要嫁人,那么为什么明明事情已经得到解决,这个阴影般挥之不去的梦境却还是在发生?
难道说,一直以来这个梦出现的原因都不在于提醒他关于唐月绯的出嫁么?
他突然害怕了。
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仅仅扼住了他的咽喉。
那么这个梦是为了提醒他什么?
他闭上了眼,脑海中二度出现的是那位骑在白马上前来迎接新娘的白面郎君。
面无血色,青面白牙。
那是张慕言。
其实自始至终那个梦都是为了提醒他注意唐月绯要嫁娶的郎君张慕言么?
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误导了自己,也误导了别人。那张俊美而妖冶的脸在脑海中深不可见的黑暗处勾勒出了一抹冷笑,像是要嘲笑尽所有的愚昧之人。他高歌,他起舞,他挥舞着身边的红色绸带,暗夜的鬼魅在红与黑交织的光景中飘然而过。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陆城突然笑了出来。只是这冰凉的笑容中,不知透着多少的无力与恐慌。
远方的天际中,仿佛有阴冷的笑脸对着他张望,青色的瞳孔中同时夹杂着满意和愤怒。
……
“各位乘客请注意,各位乘客请注意,从W市飞往京都的飞机即将起飞,请未就坐的乘客尽快寻找到自己的座位,入座后放好行李箱,关闭手机等移动电源……”
飞机上的广播声徐徐。唐烈面无表情的系上了安全带,将目光转向了窗外。
不知何时,已经有一人循着座位号坐到了他的身旁。
来人微笑,“谢谢你给我的面子。”
“不客气,老朋友了。”唐烈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没有回过头,只是对着倒映在机窗上的卞城王同样微笑致意。
谁也没能想到,两位阎君的碰面,居然是在这样一趟的飞机上进行。
他们如普通乘客一样彼此就坐,像是萍水相逢,素昧平生。卞城王楚寒翻看着座椅后的杂志,楚江王唐烈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你就那么肯定那个叫陆城的是你儿子?”一个问。
“谁知道呢?”一个笑笑,“也许吧。我希望是。”
“既然如此,我也好办。”唐烈点点头,像是心里有数,“我女儿嫁给你儿子,这样的结局我倒也能接受。”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还是谢谢你了。”
“说了是老朋友,客气什么?只是京都那边可能会有点麻烦。”楚江王的神色带着些许凝重。
“那边什么情况?”
“对于我力排众议保陆城不死的做法,其他几位阎君间颇有争议。尤其是宋帝王那边,怕是不会轻易罢休。”
“不肯轻易罢休?”楚寒冷笑,眼神的寒光凛冽中,一柄泛着霜寒雪冷的长剑瞬间成形,“所以我从来都没抱什么希望。不能用言语调和的事情,我不介意用刀剑血光来解决!”
整个机舱内气温骤然下降,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座位上已经出现了一把惊世骇俗的冷兵器,人们只是下意识地拉紧了一副,震慑于此刻寒冷,亦或是森森杀意。
“我的儿子,我看谁敢动。”他淡淡的说,手中的长剑再次在无形中消失。
楚江王叹了口气,仍旧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这是了结,也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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