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神痴痴一怔，黯然神伤道:“少年杨戬？其实……我一直想做一个好人。”
“二郎神，你是不是想放了我们？”
晚霞的最后一丝余光洒在紫霞的眸子里，一时间亮如火云。
二郎神紧握双拳沉默良久，却转身走出了云秀宫。
晚霞隐入暮色，紫霞心死如灰。
“看来……我真是痴心妄想。”
……
天雷滚滚而起，刹那间云暗风急，不周山这根擎天之柱此时恐怖的像一座暗狱。
紫霞仙子没有被惊雷吓到，反而靠在了窗前。
天边一道道闪电急坠而下，像她头上越来越多的白发一样刺眼。
“五百年前我还是个俏丽仙子，如今却快变成一个老太婆。哮天，你说我和猴子还有相见的那一天吗？”
虽然这五百年来让她等得有些心灰意冷，却仍旧转头抛过去一束期许的目光。
白哮天的眼神在电闪雷鸣中闪烁不定，像是在无边风雨中一颗摇摇欲坠的残星。
一声炸雷掠过云秀宫，他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仿佛是被雷声惊灭了眸子里的火焰，紫霞又黯然叹道:“你是说，我和猴子……再无相见之日了，对吗？”
白哮天仍旧摇着头:“紫霞仙子，我不知道。”
一道刺眼的闪电在窗前闪过，又照亮了紫霞的眼眸。
她嘴角又扬起一抹莞尔:“我刚刚想到，你还什么都不懂，怎么能猜到我以后的事呢？”
白哮天缓步移到窗前，在电光火石中漠然无语。
风掠过窗台，紫霞细心理顺白哮天的乱发。
“哮天，刚发现你也是一位俊秀的美少年，从前……一定有许多女孩子喜欢你。”
白哮天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紫霞，淡淡说道:“嗯，我姐姐就很喜欢我。”
“呵呵，傻小子，我是说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爱慕之情，不是说姐弟之间的亲情。”
“我姐姐就很疼爱我，主人也是。”
“你说二郎神……”紫霞的语气又变得冰冷，“他是假仁假义，他就是这世间最恶的神！”
白哮天没有理会紫霞的愤怒，像是在自语道:“我现在依稀记得，从前主人经常带着我和姐姐去泰山顶上看晚霞。那时候多好，今天没有晚霞。”
“哮天，你难道一点都不恨二郎神吗？”
“我不恨。”
紫霞喃喃苦笑:“是我忘记了，你不懂的什么是爱，又怎么会去恨一个人呢。”
“我姐姐好像来过。”
“你怎么知道？”
“我嗅到了她的气息。”
“这么多年了，你……”
“仙子不要忘了，我已经做了五百年的狗。虽然走不出不周山，但我的鼻子可以闻到很远的地方。我忘了许多事，却记得姐姐。”
紫霞不禁哑然失笑:“我这几日又开始心神不宁，忘了很多事，却忘不了猴子。”
“我姐姐就在不远处。”白哮天朝身下一指，像是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
“在哪里？”紫霞忍不住失声娇呼。
“她离我们很近。”白哮天微微点头痴痴望向地面。
“哮天，我逃不出二郎神设的仙障，而你可以自由出入。快去找你姐姐！”
“不，主人不让我出去。”
“唉，你真笨！”
紫霞抬脚将地面跺得砰砰作响，盖过了窗外的惊雷。
白哮天却淡淡道:“主人对我很好，经常带我去兜风，还喂我吃许多好东西。我跟着他第一次去了天庭，第一次见到了月宫仙女……”
“哮天，你是不是又想起了许多事？”
“有些事……还不如忘记。”
白哮天又变回了哮天犬，趴在地上萎靡不振。
……………………
赤脚大仙说道这里，便仰天不语。
“后来呢？”紫痕忍不住问道。
“刚才说的有些是十年前的事，有些是最近才发生，后来的事老夫就不清楚了，你以为老夫什么都知道？”赤脚大仙似笑非笑道。
“那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紫痕又问道。
赤脚大仙微微皱眉，又诡异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俗语说上有天听，举头三尺有神明。芸芸众生都有神灵在侧，哪怕你就是神仙，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天眼。再说句大言不惭的话，老夫乃大罗金仙，三界间除几位上古天尊外，就属老夫知道的天机多一些。”
“那……你知道以后白骨精会不会害了唐僧，二郎神什么时候能放了我姐姐，唐僧能不能取得真经，你能帮帮他吗……”紫痕一连串的问道。
“哈哈……”赤脚大仙又笑道，“老夫早就说过天意难违，该知道的自然明白，不该知道的便难得糊涂。老夫早已了然，何况佛祖在五百年前的安天大会上也说过，不叫我等插手金蝉子取经一事，老夫岂能薄了如来的佛面。”
“哼，你骗人，你刚才也说了，这件事我师父和雪神青女也插手了。”
“当时安天大会，你师父和雪神都不在场，也许对佛祖告诫一事未曾可知。再说你师父也是上古天尊，跟佛祖可平起平坐，她们也只是偷偷规导让唐僧入了空门，佛祖也不好说什么。老夫还差那么一点火候，就不能有违佛祖之意了。”
“好，你们不敢管，我管，我绝不会让白骨精再伤害唐僧。”紫痕板起脸就想走。
“哈哈……”赤脚大仙又笑道，“傻丫头你怕什么，如今的孙悟空虽不济。那唐僧身边还有天蓬元帅和卷帘大将，一个白骨精还伤不了唐僧的。”
紫痕又转头道:“你懂什么，我昨天见了他们，那猪八戒和沙和尚对唐僧总是爱答不理的。我怕他们一个不留神，就让白骨精钻了空子。”
赤脚大仙微微一怔，皱眉道:“这二位的事……老夫却知之甚少。还有一事，你紫痕仙子从来对世事不闻不问，只顾自己游山玩水，为何此番下界要管这桩尘事呢？”
“我本来在银河边上跟小金鱼玩耍，忽得心念一动，觉得这几百年来对金蝉子亏欠太多。他曾经救了我九次，也为我死了九次。我又听师父说，这是金蝉子在人世间的最后一世，他若取不到真经，就会被打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所以就下凡来报答他的九世之恩，好让他早取真经早成正果。师父还说是我动了情欲之念，这次下凡也是渡我的情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