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从回忆中惊醒,看了床上的刘星语一眼,交代祁红好生服侍,她转身走出了摘星阁。
揽月阁,自从帝后来了晏城,皇后就住在揽月阁。
皇后刚走进小客厅,梁明宇就躬身深施一礼,“臣,梁明宇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看着他,淡然道:“平身吧。”说着,一双美目如同利剑直直的盯着他的脸瞧。
梁明宇低着头站在那里,许久未听皇后说话,不免觉得奇怪,却也不敢问,只静静的站着。
皇后沉声说道:“梁元帅,你抬起头来。”
梁明宇抬起头,却不敢乱看,只好垂下目光,盯着眼前的虚空。
皇后站起身绕着梁明宇转了一圈,暗自思量:这个梁元帅还真是宠辱不惊,自己这般待他,他居然能如此镇定自若,语儿的眼光果然不错,只可惜他出身贫寒,皇上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他尚公主的。
梁明宇心中暗惊:皇后为何如此盯着我瞧?莫非……
皇后走到主位前坐下,轻咳一声说道:“梁元帅,这次你救了语儿,本宫很感谢你,要好好的赏赐你。你想要什么赏赐?金银珠宝?玉器古玩?还是如花美女?本宫都会满足你。”
梁明宇连忙躬身回道:“娘娘,保护公主是臣份内之事,臣绝不敢贪图赏赐!”
皇后厉声说道:“你不敢贪图赏赐?莫非你是贪图公主美色?贪图驸马都尉的身份吗?”
梁明宇猛地抬起头,恭敬的说道:“娘娘,微臣有罪,微臣对丹阳公主深深倾慕,恳请娘娘成全!”
皇后厉声喝道:“放肆!丹阳才十三岁,尚未及笄,如何就谈婚论嫁了?你身为臣子,竟敢觊觎公主,趁她神思恍惚之际,骗她立下婚盟,你,该当何罪?”
梁明宇心中暗惊:他知道以自己的出身求娶公主,定然不易,却没想到皇后竟然是这样的反应。
他恭声说道:“娘娘,臣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公主,然而臣与公主两情相悦发乎情止乎礼;互许终身固然不对,但是臣对公主之心,天日可鉴!”
皇后摇头道:“语儿年幼无知,她那日对你说的话应是受了药物的影响,还请梁元帅莫要当真。她今日醒来便十分懊悔,托本宫转告你,请你忘了那日之事之话。”
梁明宇瞬间变了脸色,他强自镇定:“公主在哪里?臣要见见她,还请娘娘应允。”
皇后冷笑道:“梁明宇,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现在将自己关在屋内羞于见人,如何能见你?”
梁明宇极力争辩:“娘娘,不是这样的,我们发过誓,‘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那绝不是一时戏言,还请娘娘让臣见见她!只要听她亲口说她当日只是戏言,臣绝不再提!”
皇后怒喝:“放肆!堂堂公主,岂是你一个外臣想见就能见的!你可还有君臣礼仪?”
端起茶杯,冷声说道:“本宫说了她是不会嫁给你的,你好自为之,退下吧。”
梁明宇无奈的退下,走出揽月阁,他看向旁边的摘星阁。
那摘星阁的匾额是他亲笔所写,听闻公主甚是喜欢,曾赞:“此字龙飞凤舞,笔力苍劲,可见题字之人书法甚好。”
他知道后,暗自得意了许久。
他看着门前站着的两个侍卫,暗想:公主定然发生了什么事,会是什么事呢?
低声对吴勇吩咐了一句,转身离开。
亥时,梁明宇正坐在帐内看书,吴勇进来了。
得意的说道:“大元帅,我花了三两银子请那俩侍卫喝了一壶酒,总算打听出来了,说是公主早起就发高烧,都说胡话了。赵太医诊治说是感染了风寒。扎了针,服了药,一整天都在睡觉。”
梁明宇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说道:“你说什么?她生病了?发高烧?这怎么行?她一定难受极了,我得去看看她。”
说着就往外走。吴勇一把拉住他说道:“我的大元帅哎,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去看她?不怕让人非议公主吗?那侍卫说了,晚饭前皇上还去看过她,公主的烧已经退了。有皇上和皇后娘娘在,公主定然没事。这么晚了,您还是早点安歇吧。”
梁明宇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眼前总是浮现刘星语那泪涔涔的小脸,耳边响起“梁明宇,我难受!”
发高烧,说胡话,那该多难受啊!
他又想起皇后说的话,说他绝无可能尚公主,究竟是为何?
他辗转反侧,终是忍不住起身穿衣。
大元帅府,刘星语睁着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盯着帐顶,耳边响起母后的话,“昨晚我已经试探过你父皇了,他说梁明宇绝无可能尚公主!”
她痛苦的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枕头已经湿了大半。
突然,窗户发出轻微的响动,她立刻警惕起来,摸了一枚流星镖在手,紧盯着窗口。
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窗口跳进来,蹑手蹑脚的走到她床前。
她抽泣了一下,轻声道:“梁明宇!”眼泪止不住又落了下来,声音也哽咽了。
听着那嘶哑的声音,梁明宇心疼极了,轻嗯一声,压低声音问道:“语儿,你可还好?”
她起身扑到他怀里哭道:“不好!呜呜,梁明宇!母后说,父皇不会让我嫁给你的!怎么办啊,呜呜呜!”
梁明宇抱紧她,轻吻着她的发顶安慰道:“别哭,一切有我,你要好好的,我会努力,等我安定了边境,立下功劳,我就向皇上求娶你,你不许再哭了。”
刘星语吸吸鼻子说道:“父皇会同意吗?”
他坚定的说道:“你现在还小,我还有时间,我一定会让他看到我的能力和诚心,皇上皇后这么疼爱你,一定也希望你能够幸福的。”
“嗯,梁明宇,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做到的。”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诉说相思。
清晨,祁红刚起床,刘星语就喊她:“快来帮我梳洗,我要去给父皇母后请安。”
祁红诧异于她的平静和乖巧,简直和昨日的哭闹判若两人。
穿上一身浅粉色的衣裙,祁红拿来一件白色的狐皮大氅为她披上,仔细的系好带子,戴好兜帽,扶着她走出摘星阁。
两个侍卫躬身行礼,“公主殿下金安!”
刘星语:“安!你们去禀报一下,本宫要去给父皇母后请安。”
侍卫一听连忙说道:“公主,外面风大,您还是先回屋等候,属下这就去禀报皇后娘娘。”
刘星语语气坚定:“不必,本宫就在这里等候。”
侍卫不敢耽搁,公主昨日还在发高烧,这要是再冻坏了,他们可担当不起,赶紧小跑着去了。
少时回来说道:“娘娘请公主回屋稍候,她前来看您。”
刘星语垂下眼睑,对祁红说道:“先回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