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喜欢她!也不会娶她!”梁明宇飞快的说。
刘星语看向他的眼睛,见他的眼睛里落满星辰,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刘星语的脸微微一红,“你说的是真的?”
梁明宇的脸红的很,“臣不敢欺瞒公主。”
刘星语低头摆弄她的手指,那小手白白胖胖的,手指细细尖尖的像葱白一样。
忽然她抬起头,像是鼓起勇气:“梁明宇,你今天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你说不喜欢她,那就不许喜欢她,现在不许,将来也不许!就算她喜欢你,你也不许喜欢她!”
看着她霸道的小模样,梁明宇不禁笑了起来,“我答应你,不管怎么样,我永远都不会喜欢她。”
刘星语甜甜的笑了。
馨竹楼下不远处,陆霜华静静的站在竹林暗影里,她仰头看着馨竹楼顶,她其实看不到什么,但是能隐约听到模糊的说话声。
在说什么呢?大半夜的不睡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呃,共处楼顶,有什么事非得上那么高的地方说?这么久还没说完?
她曾数次要进馨竹楼看看,父亲始终不允,便连她想上楼顶看星星,看月亮,父亲都不允。
她怎么就可以上去?
就凭她是公主吗?哼!她之所以能成为公主,还不是因为有了无数像她父亲一样尽忠报国的将士们血洒疆场,才有了他们如今的祥和和平安。
倘若没有她父亲,没有这万千的将士们,他们能坐稳这江山?
次日,大元帅府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下人们忙着准备茶水点心。
大元帅府的大门外,马车排出去老远。晏城有头有脸的官员女眷齐聚于此。一时间莺莺燕燕,鸟语花香,大家最终聚集的地方,自然是后花园。
陆霜华一身玫瑰红的裙装,脸上妆容细致,一脸微笑,对着女眷们微微颔首致意,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也是,陆伟霆是卫国公,又是皇上亲封的兵马大元帅,在晏城更是驻守了十年,加上她四个哥哥,都是少年有为的将军,她还真的有高高在上的资本。
沈思绮仔细的看了看陆霜华的脸色,不由得惊叫一声:“天哪,陆姐姐,你的脸怎么了。”
陆霜华赶紧捂着脸,支支吾吾道,“没什么,没什么,昨日不小心碰到墙上了。”
赵玉卿仔细看去,也惊道:“陆姐姐,这不像是撞的呀,倒像是……可是,在这晏城,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谁敢呢?”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刚进后花园的刘星语心里冷笑:好,很好!刚见面的时候,尚觉得她清纯可爱,昨日金鱼池旁见她便有些不喜,今日竟然敢……
稍作沉思,看了祁红一眼,大步往前走,祁红喝道:“公主驾到!”
众人纷纷福身行礼,口中说道:“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一个个蹲在那里,噤若寒蝉。
这行礼其实是有大讲究的:如果平时拜见长辈身子半蹲即可,同辈相见稍微福身即可。
拜见公主身子则是要完全蹲下去,就是右脚后退一小步,两手交叠放在右侧,身子完全蹲下去。
说起来简单,蹲下就起也没事,只是真要这么多蹲一会儿,一般人受不了,何况还是这些娇滴滴的大小姐。
只是刘星语不叫起,没人敢起,只能这么蹲着。
刘星语莲步轻移,缓步走来,一派深宫公主的高贵典雅气质,待她走到主位上坐下时,下面好几位小姐都瑟瑟发抖,陆霜华更是颤颤巍巍的出了一身汗,想她什么时候行过这么大的礼。
她悄悄抬头看向刘星语,只见她面若桃花,眸似星辰,唇若朱丹,脸上微带笑意。
刘星语看向陆霜华,见她浓妆艳抹,一身玫瑰红的衣裙穿在她身上,怎么看怎么俗气。
前日的清纯可爱仿似昙花一现,她轻轻咳了一声。
祁红高声道:“公主玉言,诸位小姐请起。”
陆霜华心里恨得不行,这么半天才叫起,她的腿都麻了,还出了一身汗,这一会儿就得下去换衣服,可是身上这件是她为了这次宴会新做的,只穿了这么一会儿,就得换了,心里恼火的很!
可是昨天晚上父亲说了,公主虽然年纪小,然而君臣有别,让她千万不要对公主无礼,否则即便他贵为国公,也护不住她的。
众人齐声应道:“谢过公主殿下!”
一个个颤颤巍巍的起身,噤若寒蝉,再也没人敢说什么了。
刘星语看了祁红一眼,得意的挤挤眼睛,像是在说:“想跟我斗,她们还不够资格”。
祁红自然是明白她心中所想,轻轻的点点头,示意她做的很好。
这些大家小姐们,远离京城,只怕是早就忘记了这些宫廷礼仪,刘星语本也没想计较,毕竟在这边关大漠,她们也没什么机会经常见到公主,行不行礼的她还真无所谓。
只是刚才看到陆霜华和那两个小姐的一番矫揉造作,让她恶心不已,是以才对她们略施惩戒。
刘星语清了清嗓子,说道:“陆小姐,你身为主人准备了哪些节目?现在可以开始了。”
陆双华赶紧福身,说道:“回公主的话,各位小姐先用茶点,稍后一起赏菊,期间大家可吟诗,可作画,可抚琴,亦可起舞,决出优胜者家父有赏赐。”
刘星语:还真是斗志昂扬啊,不过是赏个菊花诗情画意也没什么不好,这怎么还比起来了,还优胜者,谁当裁决啊,谁有那个资格?真是莫名其妙,她有点儿后悔回城了,待在军中多好啊,不用和这些莺莺燕燕斗心眼子,唉,悲哀啊!
漫不经心的说:“那便开始吧。”
于是,陆霜华吩咐一声,下人们赶紧的端茶上点心。
一刻钟后,大家纷纷起身,一同走向那姹紫嫣红的菊花。
不愧是大元帅府,都十月份了,在这北国边关,大部分人家的菊花都已残败,可是这儿的菊花养的还真是不错,一丛丛,争奇斗艳;一簇簇,争先竞放。
一阵阵的花香弥漫,众人刚才那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于是谈笑风生,妙语连珠。
刘星语在一株墨菊前停下来,陆霜华忙道:“启禀公主,这株墨菊是宇哥哥请人专门培养的,可是费了一番苦心呢!臣女原本还舍不得拿出来给大家欣赏,是宇哥哥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才将它拿出来让大家也一饱眼福。”
刘星语……
你这一会儿不恶心人就不能活是怎么的,点头微笑:“原来是他。”
陆霜华……
公主这算什么反应?那天她问东问西的,分明是对宇哥哥有意的,听到她这话,怎么也不该没有反应啊。
心念一转,也是,她不过才十二岁,对于男女之事,不过是一番朦胧的感觉,哪里就知道喜欢一个人了。
想到这里,她顿时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打败了对手,不禁有些得意洋洋。
刘星语瞟了她一眼,心说:就是一盆花,人家都要拿出来与人共赏,哪里就看出喜欢你了,做人不要这么自作多情好不好?会血本无归的!
沈小姐说道:“去年陆小姐作了‘咏菊花’,被人争相传颂,今年不知谁来作一首,也好千古传唱。”
刘星语……
到底是什么样的好诗,还争相传颂?这大宁朝还有多少书是她没看过的?还有哪首诗是她没听过的,她怎么不知道还有晏城陆小姐作的什么‘咏菊花’?
赵小姐一脸的媚笑:“陆姐姐去年所作‘千娇百媚无颜色,唯有一阵菊花香’。不知让多少文人墨客自惭形愧。”
这……是不是太夸张了?这句诗很普通啊。
陈小姐说道:“陆小姐不仅人长得美,文才也是极好的,就连琴艺也是别人不能比的,不知今天吾等可有幸听得一曲?”
陆霜华白了她一眼,心说:诗还没作呢?怎么就到弹琴了?看刘星语那样子,就不通文墨,刚好可以让她出出丑,这一弹琴还怎么让她作诗?
陈小姐见她脸色不对,这才反应过来,忙对刘星语福身道:“公主,听闻公主自幼极为聪慧,不知臣女们今日可否一饱眼福?”
刘星语看了她一眼,又看看不远处的花墙,隐约见到人影浮动,心下明白,原来裁决诗文好坏的人躲在那里。
哼!无聊!不过,作诗吗?那有什么难的?
她沉吟了一会儿:“姹紫嫣红黄与白,一枝墨色独自欢。墨玉生辉向蓝天,窈窕身姿舞风华。”
“好!”一声喝彩,随后一众人从月洞门走出来。
刘星语看过去,竟然是陆伟霆、卢克用、梁明宇、带着一众男子大步走来。
只见一人身姿修长,穿一身青衣,纸扇纶巾,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他轻轻摇着纸扇,儒雅的微笑,不无赞赏:“这位小姑娘的诗不仅大气,用词优美,且意境深远,堪称完美,好诗好诗!”
陆霜华微微福了福身,“兰公子可否细说。”
兰公子纸扇一收,说道:“‘姹紫嫣红黄与白’说的是这园中的菊花各种各色争奇斗艳;‘一枝墨色独自欢’是说这株墨菊独自开的欢快,无心争艳。‘墨玉生辉向蓝天’是说这株墨菊向着蓝天怒放,最后一句‘窈窕身姿舞风华’,就是赞美这株墨菊的绝代风华了,窈窕的身姿如绝代风华的少女在风中轻舞。如此好诗,难得竟是一位小姑娘所作。”
说着抱拳躬身深深一礼:“在下兰青,不知姑娘芳名,还望不吝赐教。”
兰青,此人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六年前中状元时年仅十五岁。
皇上对他赞赏有加,加封他为翰林院大学士,御前行走。
他却以母亲病重须回乡侍奉母亲为由拒绝,此后尽在各地游览,不曾踏入官场。
刘星语不言,含笑看向梁明宇。
梁明宇高声说道,“丹阳公主在此,诸位还不来参拜?”
身后众人一听,赶紧躬身行礼,兰青的身子也更低了。
一众贵女也跟着蹲下。
众人:“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刘星语傲然而立,微微抬手,“安,诸位请起。”
众人:“谢过公主殿下!”然后起身。
兰青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可不得了了,他竟然当众品评公主的大作!那是谁?那是丹阳公主!别人不知,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丹阳公主五岁能作文,七岁能作诗,八岁论史记,十岁作出一部治国策论,被皇上称为赤霞宫策,书中数条策略现在已经在各地实施,初见成效。
丹阳公主刘星语的大名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他重又抱拳躬身深深一礼,“草民不知是公主驾到,唐突了公主,还望公主恕罪!”
刘星语抬手虚扶一把,“兰公子请起,久仰兰公子大名,刚才星语不过是即兴而为,并没有公子说的那么好。”
兰青衷心佩服:“公主太谦虚了,公主的‘赤霞宫策’天下闻名,为众多百姓带去福祉,实在是我大宁之福啊。”
刘星语:“兰公子客气了,兰公子的‘论月城疫’实乃锦绣文章,星语佩服的紧。”
兰青:“兰某也是一时兴起,多说了几句,实在不敢当‘锦绣’二字。”
梁明宇站在一旁很不耐烦,对陆霜华说:“接下来还有什么节目?”
陆霜华:嘤嘤嘤,终于轮到她这个主人说话了。
清了清嗓子,扬声说道:“接下来,是诸位姐妹展示才艺的时间,大家可自由选择展示的项目,也可自由选择出场的时间顺序。”
说完看向刘星语,扬了扬眉毛。
心说:不就是作了一首诗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接下来比的可是琴棋书画,不信你能样样精通。
刘星语……
看我干什么,啥意思?想让我上场?我可是公主,岂能随随便便表演?
众贵女一时间都看向刘星语。
刘星语咳了一声,慢条斯理的说:“这个才艺表演本宫就不凑热闹了,诸位,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祁红差点笑出声来,心说:公主可真行,你这副表情,人家只会以为你不会才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