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里的黛玉,听见这番对话,却是瞬间睡意全无,大大的杏眼中满是恼怒。
她腾地坐直身子,眼神不善地盯着门口,嘴唇抿得死死的。
她现在已经不想再管宝玉到底是怎么想的问题了,黛玉此时觉得,宝玉大概就是把她当做外面的那些不正经的女子了。
想起当日赏梅会时,颖姐儿跟她私底下说话中,带出的关于荣国府的三两言语,黛玉的脸色越发红艳起来,却是气的。
她虽生就一颗玲珑心窍,一身魏晋竹林之势,却也不愿被人在口中混说一二。
偏这宝玉仿佛天生与她犯冲一般,自到了荣国府外祖母这里,每日里与其多有波澜,短短十来日已经让她精疲力尽。
前儿又闹了那一出,她自己夜半十分仔细思量,却是觉得若是再在荣国府待下去,恐怕自己就要成为林家的笑话。
没得哪家的世宦小姐,跟自己表兄牵扯不清,还能说冰清玉洁的。
林家虽然已经没有了五代近支,但是林氏乃是百年勋贵,她林黛玉又是林氏这一辈儿嫡女独出。
可以说林家的荣辱皆系于她一身,此等情景之下,她又怎能罔顾父亲平日的教育,失了她林家的风骨。
“紫鹃,给我换衣服。”黛玉的面容几番变化,此时竟然带上了一份杀气。
见到自家姑娘如此,知晓对方是动了真怒,紫鹃不敢怠慢,赶紧将早就熏烫好的温热裙装替黛玉穿上。
她手脚麻利,不过一会儿便替黛玉整理完毕,正要替她戴上头饰,却被对方制止。
黛玉不打算带那些累赘,她此番却是要和宝玉对阵,带了那些反而拖累。
正准备转身,就听到守在门口的女官云竹说道:“我道是哪位,原来是荣国府二少爷身边的丫鬟。
只是你不过是个区区丫鬟,有何资本在我面前说话,我乃御前女官,是有品级的。
我听闻你们荣国府的大小姐贾元春现在在甄贵妃宫中做女官。待来日我却要向她问问,荣国府是个什么规矩,竟然一个下人丫鬟也可以和女官直接顶嘴。”
这话让黛玉听了一耳朵,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身上的戾气突兀地少了一半。
往日里,这云竹姑娘却是个温吞腼腆的性格,黛玉一直认为对方的脾气就是如此,却没有想到今日跟宝玉对上,倒是让她大开眼界,但这份伶牙俐齿,便是少有的人能及得上的。
“把门打开吧。”黛玉轻声吩咐,她却是懒得再让宝玉在门口喧闹,平白惹得那些起子小人偷窥排宣。
紫鹃会意,上前将房门大开。
云竹正一脸讥讽地看着宝玉,就听得身后传出“吱呀”声。
一回头见是黛玉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不敢轻慢,立刻恭恭敬敬的上前给对方行礼,口中称呼:“林姑娘,可是我声音大,吵到您了?”
站在云竹不远处的宝玉看到林黛玉走出房门,像是打了鸡血,立刻往前奔,口中喊道:“林妹妹,你可算收拾完了我来接你,咱们一起去老太太那儿去。
“辛苦云竹姐姐替我守门。”黛玉确实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宝玉,只顾着和云竹说话。
这一番做牌,让宝玉瞬间如同一瓢冷水从天而降,心头的火热冷了半成。
看着宝玉这失魂落魄的样子,那跟云竹争执的丫鬟,上前说道:
“林姑娘,奴婢是宝二爷身边的丫鬟名叫媚人,我们家二爷昨日就叨念着,要今日陪林姑娘一起参加老太太的年筵,这不今儿一早就过来您这儿接您来了。
如今却是站了一早上,才等到姑娘梳洗完毕,可是辛苦的紧呢。”
紫娟听到魅人的话,脸都快绿了,她突然觉得荣国府这边是不是都没带脑子,只是说真如此,为何素日里她却没有发现,偏林姑娘来了之后才一一显现出来。
这年轻公子堵在未出阁的表妹门前,难不成竟然还是好事不成?
“宝二爷,我们家姑娘还没完全弄好。
不如二爷先去老太太那,待我们家姑娘收拾完了再过去,也省得二爷在这里等候。”
紫鹃不想黛玉真的跟宝玉撕破脸,不管如何老太太对宝玉的喜爱,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知道。
若是因为这点,在外人面前流露出一二来,对于林姑娘日后确实有不少的妨碍。
这世上多有那闲话人家,不会管到底是因何缘由,只会由着自己的想象去编排。
林姑娘这般冰清玉洁之人,却是不能够传于那帮刁嘴贱奴之口。
是以紫鹃却是想要用活络儿话,先把带宝玉哄走,暂时平了这门前的风波。
没想到出宝玉今日也算是痰迷了心窍,听闻黛玉此时尚未梳洗完毕,上前一步说道:“如此甚好,等一会儿我去替林妹妹画眉,只要妹妹赏我口胭脂吃。”
这话一出,整个梨香院具是寂静一片,云竹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紫鹃则一脸不忍直视,将双眼紧闭。
偏是那媚人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黛玉只觉得一股子邪火冲上脑门,恨不得生就力大无比,直接将眼前这个祸家败族的玩意儿一巴掌呼死。
她手指点着宝玉,口中骂道:“我竟不知道爷们,到底是哪里学得这些淫词艳曲,天生用到了我们身上。
我倒是想要去问一下舅舅,究竟是给宝二爷寻的哪门子的夫子,又或者是身边人的教唆,竟让你学会了这些个玩意儿。
要我说,表兄,你这平素里读的四书五经,却是不知道落到哪个蠢物的肚子里去了。
倒叫你每日里学些个不正经的话,来糟践亲戚。”
这话说得媚人脸色瞬间变白,原本无所谓的表情也消失不见,她直接打断黛玉的话:“姑娘这是说什么话呢?宝儿爷哪里有那种想法,不过是姑娘自己想的偏差而已,再说了,什么叫做身边的人教唆了二爷。”
媚人此时却是慌乱不已,这话不管是被谁听到,要是传到了政老爷或者王夫人的耳中。少不得宝玉身边的那些丫鬟们都得遭殃,首当其冲的便是今日跟着宝玉来的自己。
“林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可是只只是想吃点胭脂而已。素日里我都当妹妹是我的知己,也以为妹妹的心是跟我一样的。”
黛玉的话清脆又急,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此时宝玉才反应过来,他像是被火燎的兔子蹦起来解释。
却没想过,这话说得是越来越难以描画,媚人拉住宝玉,想要将对方拉走,结果宝玉此时沉浸在自己的失望怨怼中。
他自见了黛玉,便觉得对方仿若昔日相熟之人,心中满是亲近之意,便将素日里与丫鬟们嬉闹相处的话也用在黛玉身上。
可是黛玉又哪是如媚人等丫鬟可比的,荣国府的丫鬟们,自幼养成了富贵风流眼,其中八九分将深受贾母宠爱的宝玉当成了自己后半生富贵的登天梯。
是以这些人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就教唆宝玉些亲近之事,也因此宝玉觉得吃姑娘口唇上的胭脂却是在正常不过的。
没成想今日不过是跟黛玉顺嘴一说,却惹来了这一顿奚落,只觉得脸皮臊得慌,也来了脾气:“姑娘怎么说的?不过是吃胭脂而已,姑娘不喜欢也就算了,偏还在这里讥讽。
此事有什么大不了的,竟然还要告诉老爷,便是老爷也吃赵姨娘口上的胭脂呢!”
说着,宝玉梗起脖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宝玉本来生得清俊,便是说些着三不着两的话,因着外貌却也让人觉得不过是孩子的胡话。
就算是黛玉刚刚的回怼,也不过是想小惩大诫便好,哪成想对方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那贾政是何人物,赵姨娘又是何人物。
宝玉自比其父暂且放下,这黛玉和赵姨娘又哪里有半分可比性。
刚才这一单是将两人放到一起比喻,就已经是黛玉极大的侮辱,更不要说吃胭脂的事情。
黛玉的眼眶瞬间红了,泪珠在眼眶中似落未落,竟让她抬头将泪水憋了回去。
她冷笑一声:“咱们且别去老太太那,却是去趟二舅舅的东院吧!”
说罢,黛玉也顾不得女子的矜持,直接向贾政所在的东院奔去。
两旁早有几个好事的扯皮婆子偷窥,看到黛玉这幅模样儿,各自交换眼神,都做了鸟雀散了去。
宝玉急着要追,却被紫鹃给拦住,她跟云竹使了个颜色,云竹会意直接跟着黛玉便出去了。
“二爷,宝二爷,你现在追林姑娘却是没用了,你还不赶紧去老太太那,求老太太的庇护。”
紫鹃拉着对方,一副焦急模样,她心中此时也是气恼不已,恨宝玉口无遮拦,竟是一点子大家公子的分寸都不知道。
又没吃酒,什么话都往外胡吣,紫鹃打定主意要给对方个教训,让他以后见到黛玉躲着走才好。
依着林姑娘出去的速度,此时就算是到不了东院,也能过了一半。
紫鹃掐算好时间,这才松开宝玉,看着跟着自己松开媚人的雪雁,给了对方一个赞赏的眼神。
她推着宝玉下台阶,口中催促:“林姑娘此时有气,宝二爷说话也不多脑子,却是赶紧去老太太那给林姑娘赔罪才是。”
她故意诱导宝玉,让他以为黛玉是去了贾母那里,实际上姑娘却是去了东院直接找贾政告状。
黛玉此时却是如同紫鹃预料的,直接奔着东院院门就过了来,直唬得东院看门的婆子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正上前想要询问黛玉,就被云竹一把拦住,免得让对方挡了林姑娘的路。
待进了东院,黛玉站在院门处,她却是猜不出舅舅贾政到底是住在哪里。
不过她心思剔透,转念就想明白,婶婶王夫人似乎因为触怒外祖母而被关了紧闭,自然是不可能让舅舅住在正房。
那定是在西北角的赵姨娘院子里,正巧面前走过个人,黛玉将其喊住,定睛一看却正是赵姨娘屋里的小丫头,名字似乎是叫小鹊的。
“林姑娘,您在怎么来了?是来找宝二爷的么?宝二爷一早儿就出去了,这会子要是没出门,估计就是在老太太的屋子。”小鹊见到拦着自己的人有些惊讶,她以为对方是来找宝玉的,是以赶紧告诉对方,宝玉的去向。
哪成想黛玉压根不找宝玉,反而是来找自家舅舅告宝玉的状。
“你带我去见舅舅,我有急事要找他。”黛玉跟小鹊说道,这里毕竟是舅舅的住所,她之前含怒赶到门口还好,到了里边总不好再直闯。
小鹊也是机灵,见黛玉这副模样,心中有了几分猜度,但她不敢怠慢,赶紧将对方带到赵姨娘的房门前。
“我不知姑娘到底为何如此着急,不过却还是请姑娘在这先等一下,我进去看一下二老爷是否起了。”再往里,小鹊却是不敢带了,对站在门口的黛玉说着,自己往里禀报。
不过片刻,黛玉便看到贾政披着一件斗篷出来。
贾家众人天生一副好相貌,贾政亦是如此,且他和贾敏竟然有着六七分相似。
是以黛玉看到对方眼泪再也止不住,凄凄切切的喊道:“舅舅,你可要替我做主呀。”
贾政本来最近几日,因者王夫人生放之事忧思甚重,此时见到黛玉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只觉得脑袋一阵阵抽痛。
他轻声安抚:“玉儿不哭,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若是家里姐妹惹你生气,只管告诉我,我去禀了老太太,让他们给你赔罪就是。”
贾政此时却没想到,自家儿子在无意中又闯了祸,这次若是解决不好,连带着江南的妹夫林如海却也一起得罪干净。
黛玉勉强忍住悲伤,将今日宝玉的荒唐所作所为一一讲述,又将前儿在贾母面前闹出的笑话也一并说了出来。
看着贾政颤抖的面皮,黛玉说道:“本来此事我不该跟舅舅去提,只是宝玉如今真的不成个体统。
今日是我,来日未必不是别人,咱们家大业大,单说老太太那边就有史家,又并大太太那边、二舅妈这边,哪一家没有闺阁小姐,若是宝玉都这么来一遍……”
黛玉没有将话说完,贾政就已经脸皮紫涨,口中恨道:“当日那个孽障我就该溺毙了他,果然当日抓周抓了盒胭脂,我就觉得不好,这混账到底是学了些什么!”
他抬头看向黛玉神色复杂,却是觉得既羞又臊还有恼。
黛玉是他唯一的嫡出妹妹留下的根苗,就算是为了远在江南的林如海的面子,他这次却也饶不了宝玉。
对方本来是宝玉最理想的婚配人选,当日老太太跟他询问此事之时。他也是极为欣喜,若是能得黛玉为妻,宝玉在士子圈中,却等于有了安身立命之本。
更何况林家五代列侯,却辈辈单传,所积之财富不可想象,若是娶了此女,对宝玉可以算得上十全十美。
偏偏那孽障不学好,竟然跑到黛玉面前说些浑话,此时惹得这番风波起来。
“还有一句我却不知该不该说。”黛玉眼看着贾政脸色变化,心中知晓怕是对方还是想要护住宝玉,索性便撕破脸将宝玉所说的那个贾政吃赵姨娘胭脂的话说出来。
这话话音刚落,贾政上前没有说话一旁给贾政披衣服的赵姨娘先嚷了出来:
“什么?宝玉怎么能如此说话。这叫什么事啊!什么叫老爷还吃我口上的胭脂?
老爷您可要给我做主啊,这若是传到外面去,我可就没脸见人了,除了一死别无他法呀。
这是把我跟那些下流场所的娼妇们比作一起呀。”
赵姨娘不愧是跟随在贾政身边接近二十年,只短短两三句,便将贾政心头的怒火勾起。
若说刚刚贾政还有心思想要护住宝玉一二,此时却只有想要将其直接打死的想法。
若是此事传扬出去,自己变成了这京中的笑谈。
“宝玉那个混账哪儿去了?把他给我找回来。”
贾政此人最爱羽毛,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跟清客相公们一遭,平素里也会听闻些个市井传闻,当时不过是当个笑谈,此时到了自己头上,却是只觉额头一阵阵发沉。
恰在此时,送走宝玉的紫鹃也来到了门外,听到贾政的喊声,赶忙走进来禀报。
听闻宝玉去了老太太那,贾政冷笑一声,就想把宝玉喊来跟前教训。
赵姨娘此时擦了泪痕,眼珠微眯心中有了算计,她凑到贾政面前说道:
“老爷,若是直接将宝玉喊来,却是容易惊到老太太,老太太春秋大了,若是跟着上火却是咱们的过错。
不如只说要给宝玉引荐位清客,老太太必不会注意的。”
站在一旁默默不语的黛玉,扫了一眼赵姨娘,心中却是忌惮不已。
这荣国府里都说赵姨娘是个粗鄙之人,每日里只知道奉承贾政,比之大太太邢夫人都多有不。
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单单刚才的两句话,可谓是定海神针。
想起郡主娘娘的教诲,黛玉知自己却是又犯了那清高大意的毛病。
未曾想若赵姨娘真的是如此粗鄙之人,又如何能在贾政身边独宠这些年。
她冷眼观瞧着贾政,按照赵姨娘的想法一步走下去,竟是有些后怕的感觉,好在她总归是要离了荣国府,与之也不会有什么瓜葛。
果然,不过一会儿宝玉便从老太太那儿来到东院这边。
贾政此时一看到宝玉,便指着对方开骂:“你这个孽障,跟谁学的那些淫词艳曲,竟然把外头的那些龌龊玩意儿用在家里的姐妹身上。
你给我说若是说不出个一二来,我今日拼了老太太面前长跪不起,却也要将你这个孽障活活打死。”
贾政说着,立时从身后的瓶中掏出一把掸子。因着贾府奢华,所以那掸子也极大,足足有三尺。
那掸子杆儿足足有一尺多,两只手指并排粗细。
此时正被贾政手里拿着,怼在贾宝玉的鼻前。
宝玉素日里极为畏惧父亲,此时见到贾政竟气成这样,心中知晓自己对黛玉所说之浑话,恐怕被对方直接告诉了父亲。
他心中忐忑,唯恐这掸子落在身上,只能低头踟蹰不语。
哪成想这番举动,确实让贾政心中怒火更烧。他直接站起将肩上披的皮袄,往椅子上狠狠一摔。
“来人给我绑住宝玉,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贾政此时满脑子都是要将这个顺嘴胡说,满脑子淫词乱曲的贾宝玉活活打死。
小小年纪便已经开始如此风貌,若是长大了又待如何。见到小厮们具不敢动,他又怒吼一声,这下子才有两三个人上前麻利的将宝玉绑在长条凳上。
“你说!到底还在外面编排了我些什么,又编排了你林妹妹些什么?
今日你要说的清楚便是饶你一命,若是说不清楚,我便将你打死了事。”
这时候的宝玉哪里敢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咬紧牙关低头不语,任你如何摧残,我自随风飘零。
宝玉却不知晓,他越是如此,贾政的怒火越烧。
黛玉此时一副功成身退的模样,只是矜持的站在一旁看像宝玉。
她眼看着贾政将掸子高高举起重重落下,不过几下下去,宝玉就已经有些承受不了。
他前些日子刚被贾政打完,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散去,这旧伤叠着新伤,可谓是伤上加伤。
偏宝玉此时竟然犯了痴病,竟只是盯着黛玉,眼中似有万千诉说,却又无从说起的模样。
黛玉看着宝玉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砸落,原本红润的嘴唇,不过两掸子下去便苍白一片,此时更是被咬得血肉模糊。
她心中却是叹息,哪怕宝玉能有一分的自持自重,却也不会落得个今日的下场。
只希望对方能够因着此事可以改邪归正,到时也不算是费了舅舅一片爱子教导之心。
就在黛玉一时恍惚,贾政又是四五掸子下去,肉眼可见的宝玉竟是有些奄奄一息起来。
站在一旁的赵姨娘看了,心中却是担心起来,她虽恨不得宝玉立刻消失在眼前。
但是若真是让贾政将宝玉打死,自己等人不曾在跟前拦着贾政,到时必定却是个给宝玉殉葬的下场。
想到这里她扭动腰肢走到贾政面前:“孩子不听话,您略微教训一下便成了,可不能再打了,若是真的把宝玉打出个好歹来,老爷岂不心疼?”
贾政打了宝玉小十掸子,也已经将心中的恼怒发散不少,此时看着仅剩的嫡子这幅模样,却是有些心疼起来。
又听了赵姨娘的话,正要停手,就听得外面一阵喧哗,连声的呼唤着:“宝玉,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