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随着甩手刀射出时铁链发出的脆响,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甩手刀割断人脖子发出的“咕啦”声,一连响起三次,听了飞龙命令正冲上去要杀江南百斤刀的三个马贼一个个捂着脖子张大着嘴无声地倒在地上,捂着脖子的手指阻止不了脖子向外冒出鲜血。
“定安?”
晚了一步冲过来的铁头惊讶地看着挡在师傅面前的黎定安,惊讶这个时候他会出现;惊讶他的右臂怎么没了;也许还惊讶他的武功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
“定安?你怎么来了?快走!你不是飞龙的对手!”
从地上爬起的江南百斤刀一手捂着受伤的胸口,认出救自己的是失踪了几个月的徒弟定安,先是一喜,随即脸色一变,焦急地催促他离开。
“走?今天你们这些猪一个也别想跑!”
飞龙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突然出现的黎定安,看到他手上的甩手刀的时候兴致更浓了。
“我爹……就是你杀的?”
黎定安没理江南百斤刀这个师傅的话,从出场杀了三个马贼救了师傅后,眼睛就一直在盯着飞龙,在飞龙开口后他才紧握着手里的甩手刀冰冷地问。
“我们上一代人的事不关你的事!黎定安!你快走!”
江南百斤刀见黎定安有找飞龙报仇的意思,顿时急了。
黎定安背对着江南百斤刀大声反驳:“怎么不关我的事?我爹叫什么名字?是不是他杀的?”
听黎定安这么问师傅,飞龙笑眯眯地看着江南百斤刀说:“他叫江南百斤刀!”
又看着黎定安问:“你姓黎!那具被我挖空了,只剩一块皮的尸体就是你爹吗?”
飞龙笑着问完又问江南百斤刀:“怎么?不敢告诉他?好!那就由我来告诉他!”
说着不顾变了颜色的江南百斤刀,大声对黎定安说:“你爹叫黎不悔!”
“黎不悔……”
黎定安轻声念叨一遍,随即双眼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盯着飞龙恨声吼道:“好!我就为我爹不悔报仇!”
吼声中身子猛然伏低,仅存的左手手腕上缠着甩手刀铁链的末端,甩手刀的刀柄紧握在手心,一边猛冲向飞龙一边用充满仇恨的双眼盯着飞龙的胸口,待两步冲出握在手里的甩手刀立时像出膛的子弹一样射向矗立不动的飞龙。
而飞龙的反应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直到甩手刀快射中他的时候他才双腿猛然发力腾空而起,那一下就是五米多高,这一下让藏在暗处的阿九眼睛再次一眯,倒不是因为他自己做不到这样,而是因为惊讶飞龙全凭双腿的爆发力做到了这一点。
外家功夫的轻功和内家的截然不同,练内家的人修炼轻功,主要修炼的是内力和步法,而练外家的人修炼内功却是全凭双腿的爆发力,常见的修炼方法就是原地跳土坑,修炼者先挖一个一米多深的土坑,然后站在坑里硬跳上去,随着双腿力量的增加逐渐加深土坑的深度,通常能跳两米高的人,就能在实用的时候加几步助跑,轻易跳上房顶,而能原地跳起五米多高的外家修炼者,阿九以前别说是见,就是听也没有听说过。
阿九心里惊讶的念头刚起,飞龙已经乱舞着一双狭长的锯齿弯刀凌空扑击黎定安,刚抬起头来寻找飞龙身影的黎定安以前顿时全被刀光笼罩,仿佛在面对一片刀网向自己扑面压下。
被仇恨充斥了整个脑袋的黎定安没有半点退避的意思,左手急抖栓在手腕上的铁链,甩手刀立时盘旋着,挟着“呜呜”的破空声迎上飞龙的刀网。
“呛呛呛……”
一连串的火星从三把刀相交的地方飞溅出来,黎定安的甩手刀终究是通过铁链来传导力量,不比飞龙握在手里的双刀力大,一连串的撞击之后,甩手刀被撞击下来,黎定安见状立时团着身子向身后滚出三米多远,甩手刀被撞落地的刹那再次被他抖起,带起地上一蓬灰尘杀向双脚刚落地的飞龙。
而飞龙出招本来就快,一落地双刀就再次挥舞着杀向黎定安。
所以当时的情景就是黎定安的甩手刀刚杀到飞龙面前,就被同时出招的飞龙两刀劈回。
黎定安的左手再次左右一抖一旋,被劈回一米多的甩手刀在空中打了个旋又再次旋转着杀向飞龙。
然后又再次被飞龙劈飞,黎定安手腕再抖,甩手刀再次杀向飞龙,随着黎定安脚步流转,手腕急抖,那把甩手刀就像被他赋予了生命一般屡次被劈回,屡次再次杀向飞龙。
而飞龙这时候完全展现出作为一个纵横多年的马贼那份凶悍,瞪大着双眼,狂吼着一边往黎定安那边扑,一边双手疾舞,两把狭长的锯齿弯刀在身前舞成一团密不透风的刀网一次次把黎定安杀过来的甩手刀劈回去,传说中杨家将里武功最高的杨五郎在瓢泼大雨中舞棍,只在收功的时候被一滴雨水滴中,阿九看眼前飞龙的刀法,心中突然想到关于杨五郎的传说。
(杨五郎,据说是杨家武功最强的高手,但就因为那次练功被一滴雨水滴中,脸色忽然煞白,当时他想:如果在战场上,刚才的那些雨水是箭雨,那我这一下不就没命了?从此他虽然武功超强,但却不敢上战场,甚至因此而做了和尚。这就是:贪生怕死杨五郎这个说法的由来。)
阿九心里联想到杨五郎的时候,冷血、飞蛾、夜猫、白云四人忽然从院墙下跃上来到他身边,不等他问他们怎么来了,飞蛾就告诉了他原因。
“宗主!我们看见坐山雕、霸天、寒霜出现在市集前面,正往这边过来……”
闻言,阿九嘴里钢牙一咬,两边脸上顿时显出几道肌肉,脸色立时阴沉起来,微一沉吟,目光看向正在和飞龙拼命的黎定安留下四个字就跃下院墙无声无息地落在院子里一个角落里。
当时他留下的四个字是:“稍等几秒……”阿九双脚一落到地面,整个人就使出遁术消失在空气中,在他先前站立的地上同时多出一个小土包,小土包一形成就像沙子表面下的老鼠一样灵活而迅疾地游向背对着这面的飞龙。
阿九落地的地方虽然是角落,但距离飞龙也不过三十来米,几秒的时间,那小土包就游到飞龙身后两米来处,就在那个距离,那小土包骤然炸开,一团黑影由团着的一团猛然弹直,迅疾地从飞龙脖子上方掠过。
待场中众人看清那黑影的时候,黑影已经越过飞龙、黎定安,立在黎定安身后,正是阿九,手里的折铁宝剑正还剑入鞘,对于没有防备的人来说,阿九这一招几乎无往而不利。
而这个时候飞龙才惊愕地瞪大着双眼,左手死死地捏着自己的脖子,拼命想要阻止鲜血从伤口里往外飚射,被割开喉咙的他双眼死死盯着最弱的江南百斤刀和铁头,踉跄着脚步往那边扑去,嘴里断断续续地吼着凶狠的话:“我……要……杀光……你们……”
说着右手往锯齿弯刀的护鳄处一按,那把狭长的锯齿弯刀顿时“哐啷”一声落在地上,落在地上的弯刀在刀柄处有一根银白的钢丝连在他手上,竟像极了黎定安的甩手刀。
不等乍见这一幕的众人回过神来,飞龙右手奋起全身余力把锯齿弯刀抖射向江南百斤刀,这个时候江南百斤刀不仅早已脱力,还身受重伤,眼看就要死在那突然射来的弯刀之下,斜侧里忽然射来黎定安的甩手刀,甩手刀的穿来连接锯齿弯刀的钢丝,被黎定安猛然拉回,甩手刀的铁链顿时和锯齿弯刀的钢丝纠缠在一起。
看到自己最后一击功败垂成,飞龙不甘地瞪大着双眼,扑通一声扑倒在地上,溅起一蓬灰尘,这个凶狠的马贼临死还想拉两个垫背的,最后的功败垂成让他死不瞑目。
“走!”
阿九豁然转身离去,临走一声断喝不仅使冷血他们跟上,也惊醒了沉浸在杀父大仇得报情绪里的黎定安,当下看了养育自己长大的江南百斤刀和铁头一样,也跟了上去。
“定安……”
许是看见大战结束,炼锋号的后院忽然冲出一个身穿白衣的曼妙女子呼唤黎定安,黎定安应声回头,看见正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小玲――师傅的独生女儿。
“快走!”
阿九没有回头,却听见黎定安停下了脚步,大步离开的脚步丝毫未停,只再次催促了一声。
黎定安不知道师傅为什么突然急着离开,但早已决定要跟师傅闯荡江湖的他还是毅然掉头转身跟了上去,硬着心肠不去理会身后小玲传来的饱含着不舍的呼唤。
飞蛾他们刚才看见坐山雕、霸天、寒霜是从市集前面来的,所以阿九带着众人走的是相反的方向,片刻工夫就出了市集,到了市集西面的树林前面。
忽然阿九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黎定安他们也跟着停了下来,大家的视线都落在十来米外的一个矮壮的青年,那青年怀抱一把至少有四指宽的大刀,从刀鞘上看,整把刀从刀头到刀鳄都是一样宽的,看样子很可能是一把直通刀。
此时这矮壮而黝黑的青年正好整以暇地看着阿九,戏谑地问:“阿九兄弟!你这么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做什么啊?恩?”
“莫非是要去会情人?”
霸天粗豪的声音从阿九他们身后传来,惊的飞蛾他们立即转身,戒备地看着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一男一女。
阿九缓缓转身,看见身后果然是霸天和寒霜,一年不见,霸天竟蓄了满半脸的粗胡须,凭添了不少霸气,大手里提着一把阔剑,见到那把阔剑,阿九想起当初自己得到不归步的传承,而霸天得到的却是有杀手楼第一剑法之称的――无双剑秘籍。
再看寒霜,此女依旧是一袭雪白的立领长袍,衬得她一米八开外的身躯、斜飞入鬓的双眉、冰雪一般犀利的双眼,霸气无双。
一个女人竟有女王一般的霸气,实在是世间少有,比起林青霞扮演的东方不败更有凛然之气。
“你们……是来杀我的?”
半晌,阿九冷冷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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