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王南左侧最近的摊位上,地上摆着的都是各种手串。
文玩这种东西,我并不感兴趣,就装作没事的蹲在地上随意翻看。
王南还朝着我瞥了一眼,可能是鸭舌帽加上棉布口罩,让他并没有发现是我在这里。
摊主还在向我极力的推销,看我一直都不说话,最后索性也就不放声了。
我偷偷看了一眼王南手里的报纸,此时已经被打开,露出了一个瓷碗。
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个明青花。
只不过不是所有的青花瓷,都特别值钱。
王南手里的这个瓷碗,虽然造型精美,花纹也很漂亮,但并不是官窑。
应该算是当时民间比较贵重的物品,放到现在的话,少说也得几万块。
大牛接过了瓷碗,反复看了几遍,最后叹了口气说:“我真的就只能给你五千,不能再多了。”
“五千?”王南差点喊出来,察觉到自己失态之后,就赶忙压低了声音,“这也太少了吧,你转手就能卖上几万,就给我五千?能不能再加点,我真的急需用钱!哪怕一万块也行啊!”
“一万都卖?”我诧异都看了王南一眼,他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怎么如此着急用钱?
按理来说,就算是贩子收购古玩,除非是在对方不知道这件古玩价值的前提下,才会拼命的压价。
如果都是行家的话,就会商量一个中间数,让大家都能满意。
王南手里的青花瓷碗,放在市场上,大概也能卖个五、六万。
两人要是商量个中间数,三万块没有,两万五还是可以的。
既然大牛把价格压成了这样,说明王南肯定来过很多次了,要不然也不会把价格压得这么低。
“兄弟,不瞒你说,这东西,也就放我这能卖的出去。你这几天不也看过了,鬼市上谁敢收你这样的土里货?五千已经不少了,你要是愿意卖,咱们现在就可以过手。”
“五千,五千够干什么的!”王南狠狠地一咬牙,就把青花瓷碗给收了起来,匆忙的离开。
梁二赶紧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追上去。
我和梁二一路尾随,跟着王南在街上七拐八绕。
我对京城本来就不熟,他这么绕来绕去,都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反正我和梁二在后面跟了很长的时间,终于是跟着王南来到了一栋旧房子前。
我俩特地隐藏了在了暗处,王南果然非常警惕地回头看了看,这才开门进了屋。
等他打开了灯,因为屋子里拉了窗帘,我俩只能看到影子。
王南应该是从床上将一个人扶了起来,似乎在喂给他喝了什么东西。
“那是王北吗?”我小声的问梁二。
梁二皱着眉头,微微摇头说:“不太像,王北身子挺宽的,我瞅那影子,怎么像个女的?”
“女的?”我有些惊讶,难不成是王南找了个相好?
那王北呢,也没看到他的身影啊?
王南所住的这种旧房子,就是那种特别狭小的平房,一眼就能望到头的那种。
屋子里也就王南还有床上的那个影子,根本看不到王北的踪影。
“二哥,咱们怎么办,直接过去敲门?”我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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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二摇了摇头说:“不太合适,咱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万一他不给咱们开门也没辙。”
“那等改天再来,还是继续盯着点?”我隐约感觉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梁二拍了拍手说:“走,反正已经知道地方了,以后也不怕他跑了。”
我和梁二并没有原路返回,只是记下了这是哪里,就打了辆车,回到了鬼市。
回来时候,就看到金钱鼠跟那个大牛站在一块,眉开眼笑地不知道聊着什么。
我们凑过去的时候,金钱鼠拍了拍大牛的肩膀说:“我跟这里的兄弟们都打过招呼了,其他家都不会收王南手里的瓷碗,只有大牛才收。只要那王南找不到别的买家,迟早还得过来。你们追的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吗?”
梁二敷衍地说了几句,具体的没有告诉他。
金钱鼠这人既然能消息灵通,必定是到哪都能吃得开的人。
这种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聪明,会察言观色。
他见我们不愿意多讲,也识趣的不在追问,反而是提出找个地方,请我和梁二喝点小酒,吃口饭。
刚才追着王南走了半天,我正好也饿了,跟梁二就答应了下来。
金钱鼠找了家饭馆,点了五个菜,三荤两素,又要了六瓶啤酒,他跟梁二喝。
“对了,你把那大老板的事赶紧给说完,后面发生什么了?”梁二喝了一杯酒问道。
金钱鼠往嘴里送了几颗花生米,闷了口酒之后说:“大老板不是让工人把地宫打开嘛,封门石刚给砸碎了,从里头就吹出来一阵黑烟。但凡是吸了这些黑烟的工人,都止不住的咳嗽。有个身体弱一点的,当天就直接死了。”
“这么厉害?”梁二抿了一口酒。
金钱鼠煞有介事地说:“那可不嘛,活着的工人也害怕,让大老板给送去了医院。说是什么幸亏来的早,再晚一点,他们的肺里就得长出蘑菇来了。”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想必墓主人也是利用了能够假死休眠的孢子,当做了防盗的手段。
古代没有现代的这种医学水平,那些孢子被吸进肺里,就能立马活过来,到时候让人无法呼吸而死。
“等那些毒烟都排干净了,大老板就组织人进去瞧瞧了。”金钱鼠本来想拿起酒杯喝一口,最后还是给放下了,“总共去了三个人,结果等了一晚上,一个人也没有回来的。”
“是不是这三个人在里头摸了宝贝,趁人不注意跑了?”梁二猜测道。
金钱鼠摇了摇头说:“不可能,大老板也怕出现这种情况,派自己的手下在那盯着呢,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后来又等了一天,那三个人还是没有出来,大老板这才知道出事了。
“这不赶紧报官吗?”我惊讶地说道。
“报官?”金钱鼠冷笑了一声,“大老板拿下这块地,得到那些手续,花了不少钱。如果报官,度假村一时半会儿肯定建不成了,甚至还有可能永远都建不成。这其中的损失,谁来负责?”
“那些工人怎么办?”我好奇地问道。
金钱鼠摆了摆手,喝了口酒说:“工人好办,其中不少都是打黑工的,身上本来就背着事,死了也就死了。至于那些清白的,给家里人陪一笔钱,事情也就过去了。”
“后来呢?”梁二吃了口菜问道。
金钱鼠忽然打了个冷颤。
“后来?后来还有更邪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