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发生还是像以前一样,上午在二楼“春”字厅喝茶。
徐同道上楼后,问了个服务员,就来到这个包厢找到张发生。
见面时,张发生依然热情,两人一番寒暄,张发生招呼徐同道坐下喝茶,他自己则探头出去,喊了个服务员去后厨喊人。
徐同道听见他说:“哎!那个谁,你去厨房,帮我喊一下张发虎师傅,快一点啊!快去!”
张发虎?
徐同道心里轻念这个名字,等张发生回来,在他旁边坐下,拎起茶壶给他倒茶时,徐同道好奇问:“生哥,这次的师傅还是姓张?不会又是你堂兄弟吧?还敢用你堂兄弟呢?”
当初,张发生就让他把做全羊宴的技术,教给他张姓的一个堂兄弟。
结果呢?
那堂兄弟现在已经自己出去自己开店卖全羊宴了。
由此,也难怪徐同道会有这样的疑问。
张发生自嘲一笑,一边帮他倒茶,一边叹道:“没办法啊!相比外人,还是自家兄弟更能信任,不过我也吸取教训了,这次我跟这兄弟签了五年的长约,有违约金的,丑话我也跟他说在前面了,应该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徐同道笑笑。
祝他好运吧!
十分钟不到,包厢门被敲响,一个三十来岁的消瘦男子来到门口,身上穿着红色衣领的白大褂。
脸上洋溢着高兴的笑容。
“哥!你找我?”
张发生对他招招手,“发虎!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徐总了。”
消瘦的张发虎看向徐同道,表情有掩饰不住的惊讶。
大概是惊讶徐同道的年轻。
但他反应很快,大步小跑过来,连忙伸出双手,“啊,徐总你好!幸会幸会!我早就听我哥说过徐总你,说徐总你虽然年轻,但做全羊宴的手艺绝对是一绝,我可是等不及想早点见识一下了,哈哈……”
这张发虎看着严肃,马屁倒是拍得很溜。
徐同道起身与他握手,含笑说了几句谦虚的客套话。
他也不想耽误时间,几句客气话说完,就转脸对张发生说:“那,生哥,咱们事不宜迟,你厨房里羊肉准备好了吧?要不,我和张师傅现在就去厨房开始?”
“这么急?要不喝两口茶再去忙?”
张发生很意外。
徐同道摇头,“不了,回头再来喝!”
张发生无奈,脸上却满是笑容,起身相送:“那就辛苦徐总了!”
徐同道:“叫什么徐总?生哥还是叫我小徐就好,那,张师傅咱们这就去厨房?”
张发虎没有意见,笑容盈面,“好!徐总请!”
……
做全羊宴很费时间。
教人做全羊宴就更费时间了。
很久没再亲手做过全羊宴的徐同道,做的时候,难免有些手生,做每道菜之前,都要花点时间回忆一二。
这就更费时间了。
张发虎全程给他打下手,把学徒工打荷的活全给干了,包括帮徐同道洗抹布、拿碟子。
他学的很认真。
除了他,这厨房里其他厨师、学徒,也想偷学两招,有空的就过来旁观,没空的,不时也会远远地瞅两眼。
徐同道没有阻止的想法。
全套的全羊宴手艺,不是偷看两眼,就能学会的。
何况,他这手艺早就教过张发生的堂兄弟,今天又教张发生的另一个堂兄弟张发虎,这手艺早就不是独家秘方了。
他保密的心也就淡了。
这一忙活,就忙到了午后一点多。
总算把全套的全羊宴菜肴,都给张发虎展示了一遍。
“好了,张师傅,今天就这样吧!我看你今天也记了不少笔记,想必有些心得,回头你自己再琢磨琢磨,过两天我再过来,到时候你做一遍,有什么问题,到时候我现场跟你说,好吧?”
在水池洗手,准备走人的徐同道,转脸跟身旁的张发虎说着。
张发虎连连点头,嗯嗯几声。
等徐同道说完,他才开口:“好!好!今天真是辛苦徐总了,这样!现在下班时间也到了,给我个机会,让我请您吃顿午饭,您看行吗?”
他神色诚恳。
徐同道却摇头拒绝,“下次!下次吧!刚才我也吃了不少羊肉,肚子也饱了,就别浪费那个钱了,咱们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到时候咱们多喝两杯,好吧?”
他都这么说了,张发虎只能无奈点头,“好吧!那我送送徐总。”
“不用不用!张师傅不用这么客气!”
“要的要的,徐总今天教我的可是吃饭的手艺……”
……
徐同道的婉拒没用,张发虎坚持送他到前厅大门。
结果,刚出大门,徐同道就意外看见表哥吴长兴和昌敏,等在他车旁边。
吴长兴低着头,靠在车头上,皱眉抽着闷烟。
已经换下工作装的昌敏,穿着一条白色及膝裙,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拿着一瓶矿泉水。
看见他徐同道,昌敏下意识站直身子,轻咳一声,又轻咳一声。
见吴长兴看向她,她才没有继续咳,而是对徐同道这边努了努嘴。
吴长兴循着她努嘴的方向看见徐同道,下意识就扔下手里的半截香烟,大步向徐同道这边走来。
有事?
徐同道眉头微皱,下意识停下脚步,转身对送他出门的张发虎笑道:“好了,张师傅,就送到这儿吧!你看,那边有人在等着我了,咱们回见?”
张发虎看了眼大步走来的吴长兴,以及不远处的昌敏。
张发虎神色意外且疑惑,但反应不慢,点点头,笑道:“好!那我就不打扰徐总了,您走好!”
“回见!”
徐同道摆摆手。
张发虎点点头,摆摆手,又看了眼大步走近的吴长兴,这才带着疑惑,转身回店里。
未久。
皱着眉头、脸上没有笑容的吴长兴在徐同道面前停下,欲言又止。
站在徐同道身后的戏东阳,眉头皱了皱,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站到徐同道右前方,盯着吴长兴。
徐同道目光扫了眼不远处的昌敏,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看向吴长兴,“表哥,什么事啊?这气势汹汹的,怎么像是要找我问罪啊?呵,我做错了什么了吗?”
吴长兴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复杂地看着徐同道,看了数秒,忽然面露苦笑,叹了口气,低声说:“小道,这样吧!咱们找个茶楼,有些话,我、我需要当着阿敏的面问你,你、你配合一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