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婴听到钟离的“挑衅”,额头上都是冷汗,连忙对齐王拱手道:“王上,田婴不敢啊!田婴忠心耿耿,怎么敢与王上说假话呢?”
齐王看着田婴和钟离两个人,目光逗留了一会儿,道:“好了,钟离先生,你也不要打趣国相了。”
钟离道:“谨诺,王上。”
田婴听王上给自己撑腰,当即就觉得腰板儿硬了起来,果然王上还是看不上钟离这油嘴滑舌的小人的,自己可是王上的弟弟,就算是异母的弟弟,那好歹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呢!
结果田婴还没美完,齐王田因齐已经道:“只是国相之子的事情,国相打算,怎么处置啊?”
田婴心里一惊,道:“这……这……”
他本以为齐王给自己撑腰,哪知道下一句却问这个问题。
田婴心虚,也不知齐王都听到了什么内容,只好硬着头皮道:“小儿……小儿莽撞,是田婴管教不严,因此田婴觉得……一定……一定要严惩才是!”
钟离一听,挑了挑眉,也没有说话。
齐王笑道:“我齐国,有这样秉公忘私的国相,实乃齐国之福啊,是么?”
田婴心里直哆嗦,不敢多说,只是谦虚道:“王上……王上谬赞了。”
齐王看向钟离,道:“我齐国有钟离先生这样,公私分明、嫉恶如仇之人,也是我齐国的幸事。”
钟离笑道:“王上谬赞了。”
齐王道:“既然如此,钟离先生拿到了犯人的自述,大功一件,剩下的事情,就交由大司理来完成,大司理可有异议?”
大司理已经吓得魂不守舍,听到王上喊自己的名字,赶紧恭敬的道:“谨诺。”
齐王道:“国相之子的事情,寡人会继续跟进,大司理也是,若是有了着落,务必向寡人禀报。”
他说着,看了一眼丞相田婴,道:“直接禀报与寡人,便可。”
国相田婴听到这句话,吓得一哆嗦,王上分明是说给自己听的,恐怕是王上觉得,大司理是自己的亲戚,所以会禀报给自己,以权谋私。
齐王这分明是敲打田婴呢!
田婴吓得又擦了擦冷汗,赶紧给大司理递了一个眼色。
大司理不敢不应,恭敬的应声答应下来。
齐王笑眯眯的道:“寡人看,这件事情处理的甚好。”
他说着,看向钟离,又道:“钟离先生果然是大才,虽然屈居在这囵圄之中,但是亦见光彩,这刚刚上任,就帮助大司理破获了案件,他日……定不可限量。”
齐王在田婴和大司理面前,褒奖了钟离,简直就是狠狠的打脸田婴和大司理。
大司理还是钟离的直系上司,这感觉真是好像吞了一只死苍蝇一般。
大司理干笑道:“我王英明,钟离先生大才。”
钟离笑眯眯的道:“大司理您说笑了,这大才小才,看用在什么地方儿了,用在有用的地方,别管大才还是小才,都是才华,是吗?”
大司理赔笑道:“是是,正是。”
齐王眼见也差不多了,便道:“今日之事,便这么定了,寡人先回了。”
他说着,便要离开,国相田婴赶紧道:“送王上!”
齐王准备回齐王宫,一众人送齐王到囵圄门口,齐王很快蹬车而去。
只剩下田婴、大司理,还有钟离并着一帮子狱卒,站在门口恭敬的相送。
等齐王的车驾去的远了,不见踪影,大家这才起身来。
田婴冷哼了一声,冷冷的看向钟离。
钟离则是笑眯眯的道:“国相爷,您要不要进去瞧瞧王孙?倘或今日不见,指不定是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了?恐怕……”
他说着,故意笑道:“要到大理才能相见了?”
“你……”
田婴听到钟离这么说,不就是故意给自己难堪么?他儿子犯了事儿,本以为随便就能捞出来,这下好了,王上亲自插手此事,想捞也没办法,只能舍弃。
田婴儿子众多,舍弃一个没见过两面的儿子,其实也没什么,但是今日舍弃的,不只是儿子,还有身为国相爷的脸面。
就钟离那张嘴,今日之事,没有半日,还不传的满城皆知,沸沸扬扬?
田婴这张老脸,定然没地方搁置了!
田婴听到钟离奚落自己,咬牙切齿的,哪知道钟离又道:“哦,是了,国相爷您与大司理是亲戚,关系甚是密切,平日里想走动走动,也无不可,等王孙进了大理,您倒是可以经常去看看王孙,是也不是?”
田婴听到钟离的话,差点直接气背过去,瞪着眼睛,道:“好好好,钟离,你好样儿的!”
他说着,“哗啦!”一甩袖袍,转身便离开了。
大司理也不敢逗留,连忙追上去,那两个人风风火火,带着从者便走了。
钟离还在后面,拢着手放在嘴边,道:“慢走啊您呐!”
狱卒们起初为钟离捏了一把汗,毕竟那一个是国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另外一个是大司理,他们的顶头直系上司。
这两个人,任是谁都能一抬手就碾死钟离,但是奈何钟离根本不怕。
他不怕,牢卒们却害怕死了,生怕被牵连了。
但是后来牢卒们渐渐发现,钟离即使说一些难听的,田婴和大司理竟然都没有办法,那酸爽感,可见一斑。
等田婴和大司理一走,牢卒们立刻沸腾了,全都围过来,道:“大人!你真行啊!”
“大人,连王上都亲自来了!”
“没看到方才国相和大司理的表情么?大人,您当真厉害了!”
钟离被那些个牢卒们围绕着,一个个恨不得把钟离吹上天去。
其实他们也并不都是巴结,虽然有一部分巴结的缘故,谁让钟离是他们的直系上司呢?
另外也有一部分是真心的。
毕竟他们这些牢卒,都是低人一等的小吏,平日里没少被人看不起,天天看守在囵圄,见得是囚犯,被人使唤来使唤去,很多囚犯都是王孙这样的贵胄,也不敢打不敢喝,没少受欺负。
被国相之子这样的人欺负了,也只能忍气吞声,谁让他们生来低人一等?
但今日钟离来了,竟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