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鲁国都城的馆舍突然喧哗起来,一时间嘈杂撕裂了黑夜,齐国士兵们快速奔走,将馆舍围了一个滴水不漏。
“昭阳将军遇刺了!”
“快追刺客!”
“往这边跑了!”
馆舍里一阵嘈杂,一个黑影陡然从舍墙中快速翻出,一个轻巧的落地,就地一滚,快速往前跑去。
那黑影,正是齐国士兵们正在追赶的刺客。
死士快速往前跑,顺着舍墙一直冲向人烟稀少的郊外,他穿梭在黑暗的树林之中。
因为天气寒冷,树林已经枯败,黑影穿梭在树林中,发出“沙沙”的响声。
死士跑了一阵,站在树林之中便没有动,过了好一会儿,一个人影才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来到死士面前。
那黑影说:“得手了?”
死士点头道:“正是,齐国已经怀疑是鲁公所为。”
那黑影抬起头来,看向灯火通明的远处,因为昭阳将军在馆舍之中被行刺,所以馆舍乱成一团,嘈杂的厉害。
即便站的这么远,也能看到远处一片火光,这下馆舍里有的忙了。
那黑影抬起头来,借着火光,死士便看清楚了他的脸。
正是公子叔的从者——臧仓。
臧仓笑道:“做的好!这次你立了大功,我会禀明公子,令公子重重奖赏你的!”
臧仓正说着,就听到一个笑眯眯的声音说:“这么说来,令死士行刺的,果然不是鲁公,而是鲁公子,就不知道是哪位公子,这么大的魄力了?”
那声音清朗,突然窜在安静的林子里,仿佛是一把锐利的宝剑,一下刮破了黑暗。
臧仓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跑,已然来不及,那死士距离他很近,竟然一下暴起,“嘭!!”一声,直接底盘一扫,将臧仓踹倒在地上。
臧仓不过是个从者,不会武艺,单纯的脑力劳动者而已。
被死士突然暴起,一下踹倒在地上,愣是爬不起来。
等臧仓缓过劲儿来,大部队已经冲了过来,“哗啦!”一声将臧仓包围在其中。
臧仓抬头一看,竟然看到了钟离的笑脸!
钟离笑眯眯的走过来,道:“哎呀,得来全不费工夫?”
臧仓瞪着眼睛,怒瞪着死士,说:“你……你出卖我!?”
钟离笑了笑,摆手道:“别激动别激动。”
钟离给死士“用刑”之后,死士撑得要死,嘴巴也不硬了,只好开口说出实情,原来是臧仓令他来行刺,但是臧仓的意图,死士也不知道,毕竟他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钟离就想了一个办法,打算让死士把臧仓引出来。
死士起初是不肯的,自己已经违背了诺言,若是再出卖了雇主,那么就算不死,以后还怎么混下去?
不过钟离最不怕的就是硬骨头,钟离说了,如果死士不肯,那么就继续喂他喝酒吃肉,死士一听,钟离尽是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但是他实在没办法,若是真的被活活撑死,不知还有多少痛苦等着。
于是死士便答应了与钟离合作,引出臧仓。
臧仓倒在地上,被这么多把兵刃指着,一时有些慌了神,连忙大喊着:“你们做什么!?我可是鲁公子的从者!你们快放了我!”
钟离笑道:“正好,鲁公子的从者,竟然买凶杀人,杀的还是我齐国的贵客,这笔账,咱们是不是应该好好算一算!”
臧仓一听,眼睛转来转去,开口说:“其实……其实我也是受人指使。”
钟离道:“是谁指使你,令刺客来刺杀昭阳将军?”
臧仓立刻说:“是鲁公!是鲁公!鲁公是君上,小人不敢不听鲁公的安排,因此只好找了死士来刺杀昭阳将军!鲁公忌惮昭阳将军为齐国所用,因此怀恨在心,才想出了刺杀这一计谋!”
“嗤!”
钟离忍不住嗤笑了一声,道:“你别侮辱‘计谋’这两个子,也别侮辱了鲁公,鲁公虽然脑子不好使,里面都是坑,大坑小坑无数,但是总做了这么多年的鲁国国君,就让你们这么来行刺?还只许失败,不许成功?”
臧仓被钟离问的有些语塞,眼睛转起来,又想搪塞钟离,钟离已经举起手来,道:“你当我们是傻子,听你忽悠?”
钟离说着,摆摆手,道:“行了,我们也不想浪费时间,听你这大忽悠,谁不知道,你别的本事没有,倒是忽悠的一把好手?”
臧仓道:“齐国使者,冤枉啊,小人……小人说的句句属实,确实是……是鲁公……”
钟离笑道:“好啊,你这人我算是看明白了,油嘴滑舌,喜欢说瞎话,别的门人起码靠智谋获得信赖,你呢?靠的是耍嘴皮子,说别人坏话……这样罢。”
他说着,“嗤——”一声,直接抽出齐太子身上的佩剑。
不过齐太子的佩剑太重,一抽出来,“当!!”一声直接掉在了地上,剑刃正好砸在一块石头上,那石头立时“啪嚓!”一声,四散纷飞,就像切瓜一样,瞬间七零八落。
石子迸溅起来,登时蹦在臧仓的脸上,打得臧仓大喊了一声。
齐太子也吓了一跳,赶忙捡起地上的佩剑,道:“钟离先生仔细,这佩剑颇重。”
钟离重新接过佩剑,双手接过,因为太沉,抱着佩剑走了两步,还摇晃起来。
明晃晃的剑刃,在火把的光线下,熠熠生辉,绽放着寒冷的光芒,晃在臧仓脸上,差点把臧仓给晃瞎了!
臧仓眼看他摇摇晃晃、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好像随时一个不稳,就会把自己劈成两半一样。
钟离走过来,“嗤!!”一声,将佩剑插在臧仓面前,一声轻响,却吓得臧仓“啊——”的惨叫起来,仿佛那佩剑已经插在了臧仓身上一般无二。
钟离笑道:“真的挺沉?这样罢,上天有好生之德,咱们不杀生,你若是不说实话,我就手起刀落,砍下你的舌头,这样一来,你没了舌头,以后就不能花言巧语,尽说一些忽悠人的瞎话了?不过……”
“啧!”
钟离又感叹了一声,道:“不过我这人,没习过武,手劲儿不大,这把剑忒沉,你也只能随缘了,我砍到哪儿,算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