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菊看着眼前的饭菜，惊呼道：“哇，这四菜一汤还真是丰盛呀！”
平香诧异地看着她，“怎么看你的样子，倒像是很意外似的。”这不是你下去点的餐吗？
平菊点头说道：“却是挺意外的。我下去的时候，只是说，让他们送四菜一汤过来，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说。”想了想，又补充道，“是姑娘，不是主子这样吩咐的。”
平香转头看了眼坐在那边慢条斯理地翻着书的墨儿，抿了抿嘴唇，什么都没有问。她总觉得姑娘最近做的事情都不是无的放矢的。
平香刚要喊墨儿吃饭，门再次被敲响了。她和平菊两人狐疑地对视一眼，这个时候，还有谁会过来？
见墨儿没有反对，便走过去拉开门，看着站在门外的伙计，诧异地问道：“你是谁，到这边来所为何事？”
小伙计脸上带着笑容，举着盘子说道：“这是熏鹿肉，我们掌柜的让小的端上来给老先生尝一尝。”
熏鹿肉？
平香还没有说话，平菊从她身后探出头，两眼放光地盯着那盘肉。她的眼神，就跟苍蝇见了血一般。最让她激动的是，这是她家姑娘最喜欢吃的东西。
她们三人自从离开京城后，虽然没有吃过多少苦，可这吃的、住的远远没有京都城里时，那样精致。如今这盘熏鹿肉虽然不多，可毕竟聊胜于无不是？
“啊，那个·······”她刚要伸手去端，她们家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们的身后。只听她家主子说道：“多谢你家掌柜的好意，这肉我们就不要了。”
欸，这是为什么呀？
平菊不解地看着自家姑娘，这不是您最喜欢吃的吗？
小伙计也颇为不解，笑着问道：“为什么呀？这可是熏鹿肉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这位老先生居然无动于衷，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不由得直愣愣地盯着云七，就差没有直接开口说，你是不是傻呀？
墨儿笑着说道：“这是不是熏鹿肉，我不知道。可看你的样子，我便知道，这东西很贵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这样的东西，我们这些人可是没有这个口福的。”
若不是场合不对，她非得把眼珠子瞪出来，姑娘，您手里的那些银子别说是这一盘熏鹿肉，即便一只熏鹿都不成问题的。
再者，她也是馋了。
在别人看不到的位置，她冲着自家主子眨巴眨巴眼睛：姑娘，这肠胃都已经清理这么长时间了，该······是吧！
墨儿扭过头，懒得搭理她，这个吃货，迟早要为了一口吃的被人给拐走了。
可最精彩的，莫过于那个小伙计的脸色了。
他惊诧地瞪大眼睛，这个人竟然这样直接地说他们吃不起？！这······这········人在江湖走，谁人不要面子呀？！
可也不对呀？！他们住在上好的客房里，吃着这么好饭菜，不像是差银子的主呀？那他们闹出这样的笑话儿，到底是为哪般呀？
看着小伙计脸色变幻不定，端着盘子留下不是，退回去也不是的样子，墨儿不厚道地笑了，“行了，你端回去吧。”
“不是，那个······”
不待小伙计将话说完，在墨儿的示意下，平香便将连人带盘子，关在了门外。
平香看了看桌子上的四菜一汤，这些东西也不是那普通人可以吃得起的呀，姑娘怎么就没有留下那盘熏鹿肉呢？
················
“掌柜的。”小伙计将熏鹿肉放在那掌柜的面前后，便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那位掌柜的将算盘上的数字记在账本上后，抬头看着眼前这盘鹿肉，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小伙计将刚才的楼上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本来想要将心里的猜测说一遍，可嘴唇蠕动了几次，都没有敢说出口。
那位掌柜的用帕子包着手，捏起一块儿鹿肉，对着阳光左右翻看着，勾了勾嘴角，笑得意味深长。喃喃自语道：“不吃便不吃就是了，竟然说自己没有银子？呵呵，真是有意思。”
那小伙计忍了忍，到底是没有忍住，轻声问道：“掌柜的，看着他们没有要退掉您送过去的那四菜一汤的意思。”
那四菜一汤看似平常，可也是值十两银子的。而那盘熏鹿肉，不过是三、四两银子而已。他们收下了那十两银子的饭菜，却说那三、四两银子的东西吃不起，这不是可笑吗？
那掌柜的眼睛盯着鹿肉，嘴上淡淡地问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那小伙计的见那掌柜的脸色还好，便大着胆子说道：“小的觉得，他们三个人，要么是没有见识，不知道哪四菜一汤的真正价值。要么·······”
掌柜的转过头，见小伙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笑着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像个什么样子？”他的语气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小伙计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他点头说道：“哎，小的是觉得，或许他们身上的银两并不多，吃过了这几道菜之后，便没有多少剩余的了。”
“哦？你是这样想的？哈哈········”那掌柜的笑得前俯后仰的，眼睛都眯到一起了，“你呀，竟然是这样想的，真是太有意思了。”
“嘿嘿，嘿嘿！”小伙计嘿嘿地傻笑着，他总觉得掌柜的看起来是在笑自己，可还是透着这件事情，在笑别的事情。
不过，趁着掌柜的心情好，便将大丰客栈的伙计来找墨儿三人的事情说了一遍。“······掌柜的，小的不巧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所以，小的觉得，这两种猜测都是有可能。”
“而且，您若是亲眼看到了那个老头儿装腔作势的样子，您定然·······定然不会笑话小的的。”说到最后，他竟然觉得有委屈。
“呵呵，行了，你先下去吧。”掌柜的笑够了，便摆手将人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