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周文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像个孩子一般。
周文玥看着眼泪、鼻涕胡在一起的脸,只觉得心里解气。面上却是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
对着呆愣在一旁的丫鬟们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赶快将世子扶起来,收拾干净?!”
“你们这些人,当着我的面都对世子如此,可见私下里,对世子有多不上心了。”
待周文珏被重新收拾妥当,再次走出来时。
周文玥温声说道:“大哥,你心善仁慈,不愿意为难她们。那这个恶人便由我来做。等我禀告了母亲,将这些人全部打发了。”
表情严肃、正直,端的一幅兄弟情深的模样。
周文珏眨巴眨巴眼睛,被吓到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看着老儿一幅为他好的样子,心里却如此害怕呢?
他瞪大眼睛,仔细地看着眼前的人。鼻眼还是如以前那般柔和、温润,可看在他的眼里,却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狰狞。
周文玥端起丫鬟重新熬好的药,递到他的面前,温声劝道:“大哥,你别跟她们置气了,还是快将药吃了吧。”
“啊!”周文珏看着那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的药碗,吓得连忙后退。仿佛在眼前的,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哎呦!”他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惊慌失措地盯着眼前的药碗。
“大哥。”周文玥蹲下身来,温声哄道,“赶快将药喝了吧。你是堂堂永宁侯的世子,怎么还会怕喝药呢?”
周文珏呆呆地看着他,在药碗递过来时,乖乖地张开了嘴,将一碗药全数灌到了嘴里。
周文玥对自家大哥的表现十分满意,得意地够了够嘴唇。
将药碗递给了下人,自己亲自伸手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声音温和地说道:“大哥,地上凉,你要多注意身体啊!这样才能让父亲和母亲少为你担心。”
这话恰巧被刚进门的永宁侯夫人听到了,她欣慰地点点头,“老二真是长大了。”
周文玥吓了一跳,惊愕地转过头,诧异地问道:“母亲,您什么时候来的?”
永宁侯夫人笑着抬脚走了进去,“就在你照顾你大哥喝药的时候。”
周文玥的心里莫名的一紧。随即若无其事地说道:“母亲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呢?”
永宁侯夫人还没有说话,周文珏便抢先说道:“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不想见到我吗?”说着,甩开周文玥搀扶的手,狠狠地瞪了永宁侯夫人一眼。
永宁侯夫人抿了抿嘴唇,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周文玥那温和的声音响起了,“大哥,母亲每天为了侯府里的事情,为了我们的事情,简直都操碎了心。我们做儿子的,应该多体谅才是。”
“我体谅她,谁来体谅我啊?!”周文珏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被气得不轻。
周文玥担忧地看了永宁侯夫人一眼,转过脸,不赞同地说道:“大哥,你怎么这么跟母亲说话呢?母亲可是······”
“走,走,走!”周文珏烦躁地打断周文玥的话,挥舞着袖子,如赶苍蝇一般,将人向外轰,“别在我眼前晃荡,我看着就心烦。赶紧走,赶紧走,别在我面前碍眼。”
“唉,你说你这个孩子?怎么,怎么就说翻脸就翻脸啊?”永宁侯夫人紧锁着眉头,无奈地说道。
“我困了,要睡觉了,你们都走吧。”周文珏丝毫不冷清,站起身来,甩甩袖子,便朝内室走去。
“唉,珏儿······”永宁侯夫人抬脚向前追了几步,便停了下来,无奈地叹息道,“走吧,我们都出去吧。”
就这样,永宁侯夫人从进门到现在,还没有坐下来好好地喝杯茶,甚至连句热乎的话都没有听到,就被人给轰出来了。
周文玥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对母子的互动。讥讽地勾了勾嘴角,这就是你疼在心尖上的儿子,还真是个好儿子啊!
再次看过来的时候,目光已经恢复了平静,挤开永宁侯夫人身边的老嬷嬷,亲自上去搀扶着她,低声安慰道:“母亲,大哥只是心情不好,您不要跟他生气。”
永宁侯夫人点头说道:“这一点我还能不明白吗?”语气中透着几分不耐烦。
哼,这人还真是够犯贱的!
周文玥微不可查地撇撇嘴角,眼底的那个恨意不由得更浓了。
他低声说道:“母亲明白就好了,儿子还担心母亲将事情都埋在心里,气坏了身子。”
“你倒是懂事了许多。尤其是你大哥出事后,你更是处处周到体贴,面面俱到。对你大哥也很是照顾。”
永宁侯夫人声音轻柔,语气平缓。若是面色能够缓和一些,眼睛里多一份慈爱,那便会十分完美了。
周文玥假装没有看到永宁侯夫人眼睛里的深意,咧着嘴角,高兴地说道:“这些都是孩儿应该做的。以前,这个家有大哥在前面撑着,孩儿理所应当地躲在大哥的背后,享受着这一切。”
“可眼下,大哥身体有恙,孩儿自当要多做,多想一些了。来替您和父亲分担。”
永宁侯夫人对周文玥的一番话,不但没有感到欣慰,反倒是面色严肃地说道:“你大哥是这个家里的长子,挡在前面,替你们撑起门户,那是应该的。”
“虽然,他近段时间身体不适,可总有一天,身体会恢复如常人一般的。你作为兄弟,躲在背后享受这一切,也是应该的。”
就差没有直接说,这个世子之位永远都是你大哥的,你还是不要肖想的好。
虽然周文玥已经习惯了父亲、母亲的偏袒,可眼下此情此景,他的心里还是如针扎一般难受。
他扯了扯嘴角,诧异地问道:“母亲怎么突然间这样严肃?可是觉得我来照顾大哥,有什么不妥?”
本来是为了掩饰心里的复杂和慌乱,随便扯出一个理由来搪塞一下。
却没有想到,永宁侯夫人严肃地点头说道:“确实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