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到小七嘴角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秀娘顿时怒火中烧。
她感觉，自从他来过一次，叫自己过去说过话儿以后，幽梦馆里的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蕴含着一些，她所看不懂的东西在里面。
应该就是大家常说的羡慕、嫉妒吧？
自信如她，向来没有想过，是她自己想多了。
眼下，小七居然敢拿这件事情公开挤兑她，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秀娘微眯着眼睛，气势十足地盯着小七。只是她还不待有所动作，一阵风吹过，先前坐在地上的艳芳向小七冲了过去。
一只手捂着被摔疼的屁股，另外一只手举着，势要扇小七一个大嘴巴子。
小七看着艳芳那厚厚的一坨奔过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着没有笑场。
她微抿着嘴角，不动声色地向旁边侧开一步，并抬脚压住艳芳的裙角。
“噗通”一声，艳芳又和大地亲密接触了一次。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是趴在地上。
幸好，她落地时，下意识地将脸抬起来。如若不然，那本来就不怎么样的一张脸，更没有法儿看了。
小七不自觉地皱起来眉头，真替艳芳疼得慌。
“啊，啊，啊！”艳芳趴在地上哇哇大叫。
“憋回去！”秀娘大声呵斥道，她挥挥手中的帕子，嫌弃地瞪了艳芳一眼，“还不赶紧起来，真是丢死人了！”太没用了，居然被小七算计了两次。
对于自己姑娘的话，艳芳是丝毫不敢违背的。
她顾不上摔红的手掌和摔疼的膝盖，撅着嘴，抽抽噎噎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委屈地喊了一声，“姑娘。”
“啊！”这次的惊叫声是从秀娘的嘴里发出来的。
怎么了？小七诧异地看过去，只见秀娘紧盯着艳芳的身上看。
也许是为了配合自家姑娘，“啊！”一声惊叫从艳芳的嘴里溢了出来。
真是够了她们主仆二人了。
小七无语地摇了摇头，不就是衣服碎了一道口子吗，至于叫的这么大声吗？
艳芳捂着衣服上的那一道口子，既害怕，又委屈地盯着秀娘，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声：“姑娘······”
“闭嘴，一会儿再跟你算账！”秀娘狠狠地瞪了艳芳一眼。
艳芳立马将头缩进肩膀里，乖乖地站在秀娘的身后。
“小七！”秀娘恶狠狠地盯着小七，厉声呵斥道，“看你干的好事！你······”
“秀娘姑娘，您这样可是过了哈！”小七站在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小七是我们家姑娘的奴婢，有什么错误，也自然是有我家姑娘来训斥。请您不要用训斥你的奴婢的口气，来跟我说话。”
“你·······”秀娘被小七噎地一句话也说不完整，手指哆嗦着指向小七。就没有见过这样混账的丫头。
小七没兴趣陪她们主仆二人再耗下去，敷衍地福了福身子，抬脚便要离开。
“你站住！”秀娘厉声喝道。
还有什么事？
小七停下脚步，歪头看着她。整张脸上写着“不耐烦”三个大字。
秀娘简直要被小七气疯了！一个小小的奴婢，竟然敢对她如此无礼？！
她声音尖锐的说道：“你弄坏了艳芳的衣服，难道不应该赔吗？”
随即，语气一转，摆出一副我很好说话的样子，“我们一个院子里住着，也不为难你。就你身上这身儿就成。”
艳芳听到自家姑娘的话，悄悄地抬起了头，那被泪水模糊的眼睛里，闪过惊喜。
小七身上的那件衣服，无论是颜色、面料、做工，还是款式，都是她喜欢的。
眼角的余光扫到自家姑娘的侧影，默默地垂下眼帘，挡住了眼中的那一抹黯然。
小七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瞅了一眼艳芳身上的衣服，毫不客气地说道：“秀娘姑娘，您这真是狮子打开口啊！”
“且不说，我的衣服，艳芳穿到身上是否合身？就从两件衣服的料子上来看，怎么看都是我吃亏了呢！”
“难不成，是姑娘看好了我身上的衣服，想要拿起送人情不成？”
“满嘴喷粪的小贱人，说什么呢？”被小七戳中了心事，秀娘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你弄破了艳芳的衣服，就应该赔！”
小七抬手揉了揉被震得发疼的耳朵，嫌弃地退开几步。疑惑地挑了挑眉，“怎么觉得姑娘有些恼羞成怒了呢？”
随即，夸张地瞪大了眼睛，“不会吧，难道我真的那样厉害，说中了姑娘心中的想法？”
“小七！”秀娘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咬着后牙槽说道，“去把你们姑娘叫出来。我倒想是问一问，她平时是怎么教的。”
哼，小七心里冷哼，自家姑娘恐怕是早就醒了。
之所以外面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她都没有露面，应该是对自己那强悍的战斗力非常有信心的。
站在门后的蝶舞，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脑子里迅速思考着，如果小七过来喊自己出去，自己该如何应对呢？
却见小七挑眉看着秀娘，淡笑着说道：“先不用说我家姑娘，那您平时是怎么教艳芳的呀？横冲直撞地过来打人，您就不管么？”
“若不是你招惹她，她如何会出手教训你？”
“哎呦，姑娘您这颠倒黑白的手段，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小七啧啧有声地说道，“是非曲直，您不是看得最明白的吗？”
“不错，我很清楚。”秀娘语气平和地说道，“你弄坏了艳芳的衣服，就是要赔。”
小七淡然地说道：“我不会赔的。一来，我连碰都没有碰她一下，她的衣服碎裂了，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二来，就她身上的那件衣服，还不值得搭上我身上的这件夹袄的。”
“小七，你不要太过分！”秀娘沉声警告道。
小七笑得非常和气，可说出来的话，却气得秀娘仰翻，“我知道，你们看好我身上的这件衣服。”
说着，她弹了弹衣襟，笑着说道，“不过，这是你们羡慕不来的。因为你没有我家姑娘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