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一个没有忍住,好奇地问道:“桃儿姐姐,咱们这里,居然还有这样年久失修的小院子啊?”
看着幽梦馆那奢侈的门面,豪华的大堂。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破败的地方的。
杂草丛生,年久失修,哪里有一点“芳华”的影子?
呃,桃儿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也是今天才踏着这边的院子的。还真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番场景。
“小七妹妹有所不知,幽梦馆占地面积大,院子众多,总有一两个院落照顾不到的。”桃儿笑呵呵地说道。
小七点点头,若有所悟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又正好被我们分到了。”
她心里自动理解为,幽梦馆占地极大,只要将表面上的东西好好装点一番就可以了,至于像这样偏僻的院落,也无需多费心。反正也没有人会看到的。
不知道那位幽梦夫人是根本没有想到曾经的“芳华院”会是今天这番样子,还是故意而为之的?
蝶舞生怕小七再说出什么话来,让桃儿下不来台。抬眼四处打量着,随意指着不远处地假山问道:“这里倒是个清静的去处。那边是个小花园吗?”
桃儿尴尬地笑了笑,“那边只是一座假山而已,假山的后面便是院墙了。”
“出了那道墙,是什么地方?”小七好奇地问道。
桃儿笑着说道,:“院墙后面是一座废弃的小宅子,宅子的另一边,则是怡红楼。”
看来是有意安排在这里的。这样正好方便武妈妈过来“做客”。
也不对呀,为何要把她们和秀娘分到一个院子里呢?
越想越不明白,索性就不去想了。小七背着包袱进到了院子里。
秀娘过来的早,自然是住进了东边的那三间房子里。而蝶舞,只能选择西边的房子了。
说来也奇怪,这个院子除了东西厢房外,居然没有正房。
小七简单地将屋子归拢了一遍后,便拿着桶子出去打水。
提着满满的一桶水,刚走到门口,对面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皮肤黝黑,个子不高,人比较敦实。
手脚粗壮,应该是经常在地里劳作的那种。
刚才在大堂的时候,小七见过,正是站在那个秀娘身边的那个。应该是秀娘的丫鬟吧?
小七冲着对方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没有想到那个丫头竟然自来熟地走过来,伸手便要去接她手里的水桶。
小七笑着侧开身子躲开,笑着说道:“不用客气,我自己可以的。谢谢你!我叫小七,你叫什么?”
“艳芳。”那个丫头说话的口音有些生硬,应该不是京都里长大的。她向旁边侧开一步,“那行,你自己提吧。”
小七笑了笑,也没有和她长聊的打算。在马车上颠簸了这么长时间,身子早就乏了,还是早些收拾干净了,休息一下吧。
“喂,错了!你走错了!”艳芳对着小七的背影喊道。见小七没有搭理她,继续向前走。
她紧跑几步,双手张开挡在小七的身前,瞪着眼睛,对着小七骂道:“你个彪子,喊你没有听见啊?”
小七硬生生地忍住了啐她一脸的冲动,沉着脸呵斥道:“滚开!”
艳芳哆嗦了一下,看到门后飘出来的裙角,顿时来了底气。仰着脖子,冲小七喊道:“你个彪子,耳朵也聋了吧?我们姑娘在那边,你把水提到哪里去?”
小七倒是被气笑了,“我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道理。你家姑娘需要水,你这个做奴婢的不去打,却要过来抢别人的水,还抢得这样理直气壮。”
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虚掩的房门,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家姑娘真是好家教啊!”
东边的那位秀娘姑娘没有动静,蝶舞从屋子里出来了,扫了一眼对峙的两个人,又看了东厢房一眼。
笑着说道:“小七,既然是对面的那位姐姐要用水,便给她好了。一桶水而已。”
小七抬眼看着蝶舞,嘴唇蠕动了几下,终是什么都没有说。慢慢松开拧紧的眉头,恭敬地说道:“是,姑娘。”
将手中的水递给了艳芳,“艳芳姑娘请拿好。”
艳芳接过水,得意地抬了抬下巴。趾高气扬地回屋去了,连句谢谢都没有说。
而一直站在门后的那位秀娘,也一直没有露面。
小七自从艳芳提水走了以后,就一直没有抬头。
蝶舞本想着借着这桶水跟对面的秀娘交好,可对方一直躲在门后没有出来。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
对着小七时,口气便有些冲了,“行了,别站在这里了,再去打一桶水去。”
见小七站着没动,顿时又恼了几分,声音不由得抬高,“怎么,我还指使不动你了?”
小七低垂着头说道:“奴婢不敢。”
“不敢就快去!”蝶舞气得嗓子都冒烟了。真是的,什么都不顺!
小七继续低着头,“没有桶子,奴婢要如何打水?”
“桶子呢?”
小七眼皮不抬地说道:“被艳芳姑娘拿走了。”
“那······”蝶舞自知理亏,对刚才的事情,她的心里也不舒服。本想做一次好人,却碰了一鼻子灰回来。
可她就是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错,不耐烦地对小七吼道:“那你不会再去找一个呀?”
小七语气平静地说道:“回姑娘,每个院子都是有例制的。”
幽梦馆发下来的东西,都是记录在案,有例可循的。每个屋子里几个桶子,几把扫帚那都是固定的。
再说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她能把水打回来就不错了。还想怎么样?!
再者说了,既然你要当好人,那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想要踩着我的肩膀做好人,那也要问问我答不答应?!
说到底,眼下也是情势所逼。如若不然,她早就撂挑子走人了。
“那你······你说,眼下这屋子里,又脏又乱的,你让我如何休息?”蝶舞红着眼圈儿控诉着,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委屈。
“是奴婢的错,请姑娘责罚。”小七躬着腰,态度恭敬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