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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读书 >  墨姝传 >   第16章 平西

“你那是什么话呀?!”兰惠撇撇嘴,嫌弃地说道,“这么美的景色,居然让你说的那样阴森恐怖。前几天,教习姑姑还教我们读过‘摘桑春陌上,踏草夕阳间’多么有诗情画意呀?”

小七起身拍拍衣服,背上药筐,斜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道:“可是姑姑也说过‘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兰惠紧走几步,不甘示弱地反驳道:“你这根本就是强词夺理。这是两码子事儿······”

丁香跟在后面,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个人住在一起近十年了,总是这样一见面便掐。可两人掐归掐,却从来没有红过脸。

三人沿着山路走下山,又拐过两条小路后,便看到立在不远处的石碑。青色的雪花石碑上刻在“平西谷”三个大字,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那三个大字有些斑驳。

平西谷隶属于玲珑阁。住在这里的人,除了一些教习以及管事的外,其余的,都是玲珑阁收留的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这些孩子来自五湖四海,甚至有大魏朝以外的一些国家的。

玲珑阁供养他们吃穿用度,并教他们读书习字,习武强身,以及一些医术、厨艺、歌舞······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待这些孩子十八、九岁以后,便会陆续地离开平西谷,到外面谋生。有了玲珑阁这块金字招牌,再加上一技之长,很容易便可以找到出路的。

每年也会有一些大户人家,或是商家,亲自到玲珑阁里挑人。当然,他们也会支付给玲珑阁丰厚的酬金的。

玲珑阁可以用这笔酬金,抚养更多无家可归的孩子。而那些大户人家或是商家,将人带回去后,也无需多费心力调教,直接便可以上工。

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小七是十年前,玲珑阁的人从河里捞上来的。也许是因为在河里泡过的时间太长了,她醒过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若不是一双眼睛清澈明亮,众人都会以为她脑子被泡坏了。

因为她是那天玲珑阁里第七个被收留的孩子,所以大家便都叫她小七。

丁香和小七是同一天进谷的人,因为年纪稍长一些,为人沉稳,所以住在一个屋子里的人,都喜欢叫她大姐。兰惠进谷的时间则晚一些,可恰巧也别分到了同一个屋子里。

跨过“平西谷”石碑后,小七和兰惠默契地闭上了嘴巴。谷里的规矩十分严格,禁止吵闹、大声喧哗,若是被执法堂的人发现了,一顿责罚可是在所难免的。

小七三人同属于“药苑”的人,她们三人将今天采回来的药材交到了掌柜药材的管事那里。管事检查过后,在记事簿上找到三人的名字,并盖上了梅花印。

三人心里一松,今天的任务完成,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喜悦。

从管事那边出来后,三人便没有了顾及。一路上低声说笑着地回到了住处。

她们住的小院子里,两间正房被当做了库房。西厢房住的是“舞苑”里的几个女孩子,她们自然便住在了东厢房里。

同一个屋子里,一共住了五个人。柳絮和大妮今天被分到“舞苑”,到那边去练习诊脉,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小七看了一眼屋角的沙漏,对二人说道:“快到吃饭时间了。也不知道大妮她们什么时候才回来,我们还是先吃吧。”

“小七说的对。”丁香附和道,“我们吃完后,趁着天色尚早,去听明花姑姑讲故事。”

兰惠坐在床上边捶着腿,边嘀咕道:“明花姑姑每天都讲那些东西,你们听了这么多年,还不腻呀?!”

“那你有更好的主意,来打发时间吗?”小七咕咚咕咚灌了一杯水后,反问道。

兰惠手上的动作一顿,顿时泄气了,身子一歪,便躺倒在床上,盯着棚顶发呆。

小七也不多说,学着兰惠的样子歪倒在床上歇息一会儿。

平西谷里规矩森严,吃完晚饭后,便不准出门儿。甚至不可以在院子的树下乘凉,只能呆在小屋子里。

当然,除了听明花婆婆讲故事。倒不是管事们担心她们被闷坏了,而是明花姑姑的脾气有些古怪。

明花姑姑的来历,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她嗜酒如命,每天都要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一喝醉了,便啰里啰嗦地讲故事。若是没有人过来听,她便会闹。不闹他个天翻地覆,绝不罢休。

管事们都很憷她,不敢惹她,也不敢拘着她,只能允许众人过来听故事。这也算是小七她们唯一的一项娱乐了。

······

夜色笼罩着大地,竹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平西谷的竹林横跨南北,如同一条翠绿色的丝带将整个谷整齐地平分成东西两部分。

西边这部分住着的都是女孩子,而男孩子都住在东面。

此时,竹林另外一边影影绰绰的,显然是那边也有人坐在竹林边上听明花姑姑讲故事。平西谷内规矩森严,男孩子那边更甚。他们也只能借助明花姑姑的故事,来打发这漫漫长夜了。

明花姑姑盘腿坐在竹林旁边的大石头上,身穿灰扑扑色的长裙。里手里拎着酒壶,不时向嘴里灌上一口。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中,都弥漫着阵阵酒香。

明花姑姑抬起那双浑浊的双眼,向周围扫了一圈便垂下眼帘,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石头的周围已经围坐了很多人。大家都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人开口说话,来打破这份宁静。反倒了那些年纪小的孩子有些坐不住了,左摇右晃的,像是屁··股上生了东西一般。。

但是也没有人出声,闹出什么大的动静来的。

明花姑姑抬手将垂落的几缕头发胡乱别在了耳后,转头看了四周一眼后。“咳”她轻咳一声,然后将酒壶轻轻放在石头上面。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要开讲了。

明花姑姑清了清嗓子,便开始讲了,“传说,太古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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