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何尝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但华初柔对她来说，是个感情很复杂的朋友。”
“亲眼见到朋友死去，任何人都无法接受。”
“所以，如果让她知道所有真相的代价是失去孩子，我无怨无悔。”
只是，他会心疼顾凌烟。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情绪。
孩子不过是他与顾凌烟之间的结晶。
只要顾凌烟在，孩子就还会有。
但顾凌烟只有一个。
他不想看到顾凌烟为了华初柔的事情伤神。
与其这样，倒不如让她知道全部来的痛快。
管武震惊江凛墨为顾凌烟所做的牺牲。
如果一个正常的男人，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告诉自己怀孕的女人真相，因为他们很在乎孩子，孩子就是第一位。
但在江凛墨的心里，顾凌烟永远排在第一位。
顾凌烟不是一般的女人，江凛墨更不是。
如果顾凌烟搞不清楚华初柔在死前发生过什么，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江凛墨的隐瞒，顾凌烟也会面临流产，毕竟她现在的状况真的很差。
所以，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早一点知道。
顾凌烟非常想知道，那么江凛墨就尊重她。
管武闭了下眼，深呼吸：“是，墨爷。”
管武调出来直播视频之后，递给江凛墨。
病房内。
江凛墨走进去，坐在床边，将手机递给了顾凌烟。
顾凌烟从腿弯之中抬起头来，看向江凛墨。
江凛墨冲她勾了勾唇：“看吧，看完之后，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顾凌烟低下头，看向手机中的画面。
“哈哈哈哈华初柔来来来，再说一句你是什么？”
“我是……贱人……”
“哈哈哈哈再说一遍！”
“我是……贱人。”
“哈哈哈看见没，她都承认自己是贱人了，所以你被我上这可不怪我啊！”
视频里，沈明杰和郑心诺无比嚣张的言语，以及放肆的笑声，刺痛了顾凌烟的耳膜。
顾凌烟怔怔的看着画面中的华初柔。
她正在被沈明杰欺负。
她一双眼睛如同死鱼般没有任何光泽，双手放到一边没有任何挣扎的意思，而在她对着镜头说，自己是贱人时，眼中竟然还有着自嘲和绝望。
视频里的内容还在继续，沈明杰一边欺负华初柔，还在一边和郑心诺聊着。
风轻云淡的就像是在欺负一个发泄的牲口，并且对此并不感到歉意，甚至是理直气壮，还觉得华初柔这样是她的幸运。
顾凌烟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凉了，甚至开始倒流。
捏着手机的指骨都在泛白，手腕处的青筋也在暴突。
所以，沈明杰和郑心诺就是这么威胁华初柔的么？
华初柔昨晚经历了这种事情后，脸被郑心诺毁了？
顾凌烟颤抖的将手机关掉，缓缓的抬眼看向江凛墨：“所以昨晚管武跟我说，他在出租屋里看到华初柔在那，都是骗我的，对么？”
江凛墨，“是。”
顾凌烟的眼泪落了下来，“所以我昨晚在睡觉，她在经历地狱？”
江凛墨，“是，这件事怪我，我没有和你说，我担心你的身体。”
顾凌烟拼命的抑制住情绪，“你刚刚说，还有事情要跟我说，是什么？”
江凛墨眼神复杂，他将顾凌烟轻轻的抱在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你答应我，不要太激动，好么？”
顾凌烟缓慢的点头。
“华初柔可能怀孕了，如果想确定，需要签字做尸检。”
一瞬间，顾凌烟震住。
大脑都空白了。
她木讷的点点头：“好，签字。”
江凛墨扶着顾凌烟去停尸间那边签字。
起初江凛墨是想抱着她的，但顾凌烟想自己走。
华初柔没有家人，做尸检需要家属签字。
工作人员说：“你们是死者家属么？”
死者……
顾凌烟眼底灰暗。
“是。”江凛墨淡淡的道：“我们是华初柔家属。”
顾凌烟一愣，忍不住抬头看他。
江凛墨已经签了字。
顾凌烟不由得有些心疼他。
她知道江凛墨为她做了很多事情，所以当她知道江凛墨对昨晚的事隐瞒的时候，她没有怪他。
签完字之后，法医就已经进去给华初柔做尸检了。
大约过了半小时。
法医走了出来，“死者确实已经怀孕了。”
“从胎囊来看，胎儿已经两周多了，死者是跳楼当场死亡，胎儿也是在死者坠楼的瞬间死亡的。”
顾凌烟石化在原地，一时间竟然都忘了怎么反应。
胎儿两周。
两周……
脑海中倏然出现昨天她和华初柔在别墅阳台上的画面。
顾凌烟对华初柔说，孩子两周时，华初柔的眼里都是震惊。
当时，华初柔说：“你的孩子也两周了啊？”
顾凌烟很是诧异：“也？”
华初柔说，她是在经过妇产科时，看到一个孕妇的孩子也是两周。
当时，顾凌烟一点都没有怀疑。
后来，华初柔还问她，孩子两周会不会有意识。
顾凌烟还笑她傻，孩子还没成型，怎么可能会有意识。
华初柔低声呢喃，那就好那就好。
当时，顾凌烟看不懂华初柔说的那些话，和那些奇怪的反应。
现在，她犹如醍醐灌顶般，全部都懂了。
原来，华初柔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两周多了，而且死的决心更加强烈。
再回想起直播里，沈明杰和郑心诺猖狂的笑容和令人恶心的嘴脸，以及华初柔的面若死灰。
“呵……”
顾凌烟已经哭不出来了。
她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恨意。
华初柔怀孕了，沈明杰和郑心诺居然还那样对她。
他们是人吗！
是畜生！
不，畜生都不如！
无尽的恨意彻底淹没了顾凌烟，她双眼猩红杀意弥漫。
“我要……杀了他。”
“我要杀了沈明杰。”
顾凌烟声音如同鬼厉般，一字一顿，字字极重的落下：“我要沈明杰和郑心诺偿命！”
她猛地转身离开，却在瞬间小腹的疼痛，让她停滞了脚步。
似乎在提醒着她什么。
华初柔既然这么有计划的死去，甚至还杀了自己的弟弟，她怎么可能会什么都没有留下呢？
出租屋？
对！
顾凌烟看向江凛墨，“我要去出租屋。”
江凛墨点头，“好。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