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哪里是求人啊,他这就是命令,”冯玉萱刚才一直没说话,因为她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肯定都是不是好话,“他带来的东西怎么留着,我追上去还给他吧?”
“哎,乡里乡亲的,哪能做到这个份上?”冯振昌说。,.
明天除夕,要是今天赶着把他送上门的礼物还回去,他面子往哪搁?
“留下吧,不然孟川这个年过不安稳,说不定明天还会来,从进腊月到现在,今天这已经是第五次,”梅秋萍说。
“厂里因为这个开除的人多吗?”
“也有些是犯过,但一般都只犯一次,像他这样三次的,他是第一个。”
那看来厂里的各级主管,工作做的还是可以,大多数在初犯过后,解释教育工作都做到位了,没有再犯。
“那都是他自找的,弟,你刚才就不该答应他,这样的人,对自己也不负责,你想把他安排在哪里?”
“简单,让他到物流公司,先搬三个月的货,看他能不能坚持下来。”这一点冯一平早有计较,物流公司,除了开单的,包括那些司机在内,干的活都不轻松
“要说孟川他们家,也是难,要不是看在这一点上,就红旗那个在外面混油了的性子,现在还管他干什么
。”梅秋萍说。
爸妈就是这样,在他们朴素的情感里,对那些穷困人家,抱着极大的同情,也许是当初他们就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吧。
“这次我们也算是尽了心,要是红旗还不争气,那也没办法,不说这些。走,去看看我们的房子。”冯振昌兴致勃勃的带着儿子女儿往新房那边走。
其实一进塆就看到了那个地方,前面的那座山上,从山脚开始,已经平整出来三块平地,或者说三层吧。现在上面一共分布了十一栋两层半的小楼。
“底下这一块,至少能建八户,这座山,能平整个五层出来,一共能建三十多户吧,山顶也都规划好了,到时就学城里,弄个小园子,建几个亭子什么的。”冯振昌一边和碰到的人打着招呼。一边给儿女介绍。
“你看中间这路,”他指着还没有铺水泥的土路说,“预留的很宽,至少能走两辆车,还有这地下,都有排污管,”
这些房子,都是按设计所的那几个方案所建。大体的格局都相同,每栋占地近两百个平方。设有车库,猪圈在后院,鸡笼也在后院,很有农家风格。
他们家的房子,在第三层,靠着中间的路。“门廊下的这一块,到时围上栏杆,地上铺些木板,摆几张藤椅在这,”
顺着门廊。他们来到厨房,厨房有些独立,附在小楼的左边,里面已经搭好了一个灶台,这个是用柴草来烧饭的地方,爸妈他们好多人多,都固执的认为,还是柴草烧出来的饭菜好吃些。
“这儿,到时会装上定做的橱柜,装上一套煤气灶,”冯振昌就这样一处处的跟他们讲将来的布置,一直上到楼顶。
楼顶的这半层,是要盖瓦的,旁边堆着青色的琉璃瓦,屋顶中间还留了一个平台出来,那是将来放太阳能热水器的地方。
“这一块,”冯振昌指着前面的这个大平台说,“学一平你在首都的那套房子,也布置成一个休闲的地方,冬天的时候喝喝茶,晒晒太阳。整体安排就这样,怎么样?你们还有什么好意见吗?”
冯振昌今天说的这番布置,肯定和梅秋萍商量了好久,也参考了很多方案,冯一平没有补充的地方。
“这前面,还有这路边,到时都要种上树,院子里养些花,想想看,建好后不会比城里的那些别墅区差吧,”
“是挺好,”冯玉萱很喜欢爸爸描述建好后的这个家,她看着站在另一边好像是想事情的弟弟,这些以前怎么也想不到的变化,从根子上,都是因为弟弟才发生的。
规划的确实挺好,不过,还要改造的地方太多。
冯一平想着他们去莫干山上玩的时候见到的情景,那些山水,虽然看起来是原生态的,但实际上,都经过处理,塆里也一样,现在做的,只是个起步,大环境还很原始,要改造的地方还有很多。
爸妈一直住在家里,从进腊月,有人家出年猪起,他们就在外面吃了好多餐,所以这两天不像之前过年时,他们一家人回来的时候,好多人堵在家里叫他们去吃饭。
不过,中午饭冯一平也不是在家吃的,他被堂哥东明拉着去他家吃饭。
他和东明哥,整整一年没见,这个以前面色黝黑,五大三粗的农村汉子,现在变化很大,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有变化,发型变了,穿着变了,谈吐也变了
。
“明年,我想到下面的县里再开一家店,再帮着小舅子开一家,”说起明年年的打算,他眉飞色舞。
他已经在离省城三个小时车程的市里开了两家店,还帮着大舅子开了一家。
“等到后年,小盛也到了上小学的时候,刚好把他接到我们身边,城里的学校,比乡里的要好很多,到时我也不想让爸妈这么辛苦,家里的养鸡场就给大哥,让他们有时间也去城里住些日子。”
二伯的大儿子东正一家子也在,二伯母带着两个儿媳妇,还有三个孙女围着灶台在忙活,二伯宠爱的抱着小盛,扒拉着火堆里烤着的红薯。
“一平来啦,快坐,玉萱呢,怎么没叫过来?”
“新华家拉过去了,”
一年没见,大家都很热情,几个上学的堂侄和堂侄女,都好奇的围着冯一平问在大学里的生活,冯一平早有准备,也掏出一叠照片,让他们自己去看。
“鸡场的生意还好吗?”冯一平端着二伯母给他盛的一碗鸡汤,这汤很香,上面浮着一层黄色的油。
“生意还好,就是面馆越开越多,村里一共三家养鸡场,有时都还供不上。”东正哥说。
“不过,我们承包的那座山,也就只能散养那么多,再多,肯定保证不了现在的质量,这些天,也正和你四叔商量,想再把旁边的那座山也拿下来。”二伯说。
“我跟爸妈和姐姐商量过了,好像面馆里就用鸡汤,时间长了,可能有些人也会腻,我们就想是不是再增加一种,比如猪骨汤,”
“我觉得有这个必要,总是这一种,好像有些单薄,多一个选择也好,”东明哥说。
“就是骨头汤的这个味道要调好,还是要下些工夫,不会很快,但是,把一头猪养到出栏,也需要时间,所以我想,是不是不用再扩大养鸡场的规模?我们建一个养猪场,也不喂饲料,现在山上那么多田地抛荒,多种些红薯,不管是红薯,还是红薯藤,都可以拿来喂猪。”
冯一平提起这个,当然也是有原因的,从03年起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家都闻鸡色变,到时就是他们这大山里的鸡没染病,主推鸡汤煮面的面馆,怕也不会有什么生意。
“你说的在理,但这不是个小事,不说要投多少钱,养猪场该怎么办,我们一窍不通,而且,那么多猪,将来能卖掉吗?”二伯说。
“爸,这个你不用担心,不用饲料喂出来的猪,哪里不好卖?在农贸市场找几个卖猪肉的摊子,一天就能买几头出去,就叫玉萱她在省里找找,一天不说十头,卖五头猪一点问题没有吧,我们刚办起来,一年能出栏多少?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东明哥说。
“也不急,到时候二伯你和四叔,加上我爸,一起坐下来商量吧,办养猪场这个事也不难,农牧局有这方面的专家,要是他们不在行,还可以到农业大学找知名教授,”
冯一平今天提一下就好,反正爸妈的工作已经做通了,那接下来的事,基本不用他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