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石头!”刘裕洐高声大喊道。
一块块大石被运上城楼上,原本以弓箭射击敌人的将士将位置让开。
众人都松了口气。
刘裕洐松开弓箭的手甚至微微发着抖,这是长时间拉动弓弦导致的。
众人将巨石运至城楼边上,只要有人从城墙上爬上来,就将巨石推下去。
几轮之后,成汉国的一众将士勉强再一次守住了城池。
但是,所有人都知晓,撑不了多久了。
弓箭所剩不多,待这种石块也没有了。
这座城,就当真撑不下去了。
“这种大石,还能开采出多少?”
站在刘裕洐身前的众人面色为难。
为首的将领用舌尖顶了顶牙齿,艰涩地道:“殿下,最多只能撑过两日了。”
“如果他们的攻势太猛,只怕……”
刘裕洐拧着眉,“是人手不够吗?”
按理说,石头应当是比较多的,他们只是今日才开始用巨石守城。
“这种大石,多是多。”
另一个将领答道:“但是都是在城外。”
众人尽皆沉默了下来。
现在整座城都被敌军包围了,他们如何出城?
城门一打开,估计就会有敌军立刻攻打上来。
刘裕洐闭了闭眼,“孤知道了。”
北国。
玄华猛地将手上的信件砸到桌案上。
太保一进来看见的就是这番场景,他心里暗道不好。
“臣参见陛下。”
玄华勉强平息下怒火,“起来吧。”
“周国那里如何说?”
太保苦笑着摇了摇头,“周国没有同意。”
他没有说的是,周国不仅没有同意,在知晓他的来意后,对北国的正一品太保,竟然直接忽视。
北国与明国有些相似,俱是国君的权力极大,哪怕是王公贵族,也是没有能力与国君叫板的。
而正一品的文官,只有太傅、太师与太保。
此三个官位,相当于各国的丞相一职。
好不容易讶异下去的怒火,顿时被掀起三丈高!
“岂有此理!”
太保猜测地问道:“陛下,秦国是不是没有同意?”
“没有!”
玄华本对秦国颇有信心,他给秦国开出了极大的筹码。
却不曾想到,秦国完全没有动心,直接拒绝了他。
太保闻言,面露忧虑之色,“陛下,依照成汉国目前的情况,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玄华自是知晓的。
如果北国再不出兵,成汉国势必会落入吴国等人手中。
玄华双手握拳,猛地一砸龙案!
他原本敢对成汉国许诺,出兵相助,便是想着,只要北国给出的利益足够诱人,秦国就会同意给他们借道。
谁知,秦国竟然直接拒绝了!
他又不能为此与秦国开战。
太保忍不住浅叹了一口气,他们还欲借出兵援助成汉国为由,然后留一部分军队直接驻扎在南边,以方便他们日后行事。
现下看来,只怕全部都打了水漂了。
任由北国的君臣再怎么不甘,他们这一棋,终究是落空了。
成汉国。
刘进听着边境一日比一日急切的战报,朝堂上众臣亦是不断逼问。
“够了!”
刘进猛地一拍桌案,“退朝!”
退朝后,刘进收到了北国的来信,他匆匆忙忙地拆开书信,却在看清上面的内容时,蓦然沉下了脸。
“因秦国与周国皆不愿借道,我等正在商议……”
正在商议?
刘进暴怒之下直接将这封书信撕碎!
“呵!等他们商议出来,只怕这成汉国,也已经改朝换代了!”
整个宫殿内只有刘进一人,其余人全部被他赶了出去。
故而无论他如何失态,都没有旁人能够看见。
刘进粗喘着气,现下指望北国,已然是不成了。
但是如果没有北国,仅仅靠成汉国,根本无法抵御联军的步伐。
他猛地一下跌坐在地上,神色不断变幻。
良久,刘进有些轻和飘忽的声音响起,“是你们逼朕的,既然成汉国活不了,那干脆就同归于尽吧。”
刘进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
赫然与他当日交给陆尘的那个纸包,一模一样!
看着手中的纸包,刘进的眼神逐渐阴狠。
你们非不给朕活路,休怪朕也不给你们活路!
刘进从地上爬起来,立刻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到刘裕洐手中。
信送到时,刘裕洐等人已经是强弩之末。
刘裕洐揉了揉眉心,结果书信。
待仔细看完后,刘裕洐的呼吸徒然变得粗重。
“殿下,怎么样?可是北国的军队来了?”
将士们人人殷切地看着刘裕洐。
抬头望着这一双双眼睛,刘裕洐的嘴唇几度张合,才勉强将真相告诉他们。
“秦国与周国不愿意借道,北国军队过不来。”
一众将领眼中的亮光徒然弱了下去。
所以,北国的军队,不会再过来了,他们也没有援军了。
“要是当初没有同意北国的要求,我们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不知道是谁,直接怒喝出声,声音颇为不满。
旁边的将领尽皆没有出声。
只是,他们心中大多是赞同对方所言的。
只要没有成为北国的属国,南边各国又怎么会联合攻打他们?
“现在讨论这些事,已经没有了用处。”
刘裕洐很快镇定下来,“事已至此,我们唯有死战。”
“杀死一个回本,杀死一双就是我们赚了!”
刘裕洐没有告诉他们,刘进提及的药物之事。
很快,敌军再次攻城。
他们除了手中的大刀,没有了任何能够守城的武器。
刘裕洐一刀将一个明国的士兵的胸口洞穿,然后一脚将人踹下城楼。
紧接着,他腰腹就被人砍了一刀。
爬上来的敌军越来越多,成汉国的将士逐渐不再占据上风,而是落入了下风。
刘裕洐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脚下的尸体,更是一具叠一具。
城楼上遍布尸体,无处下脚。
众人只能踩在尸体上与敌军缠斗,最后又变为尸体,压在上面。
鲜血铺满了城楼,脚踩在上面都是黏腻的感觉。
刘裕洐看着身边的将士越来越少,目露悲切,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今日,这座城,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