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爻被叫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但她仍旧很是坦然的向皇帝见了礼,皇帝一直在暗中观察谢九爻。
的确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而且看起来也不像个心术不正的。
皇帝连闻阙那个邪气十足的长相都觉得很正,谢九爻这种自然就更不在话下了。
而且皇帝那个人还想来比较爱屋及乌,闻阙和温沁两个人都表示出喜欢谢九爻,他再去看谢九爻,也就觉得顺眼了。
而且他两个儿子也喜欢谢九爻啊,虽然他现在更多的是觉得这两个儿子喜欢的是谢九爻的厨艺啥子的,万万不会觉得他两个儿子都在同一时间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对谢九爻态度自然更好了一点,上来就要赏她,谢九爻莫名其妙的就拿了一堆奖赏,后来只能归功于皇帝看起来比较喜欢她做的点心,心态也就坦然了起来。
谢九爻见过的皇帝多了去了,还有一个皇帝是她哥呢,所以对皇帝也不会产生太多的那种敬畏,态度就比较正常。
皇帝反而愈发的欣赏她了,许多玛丽苏小说电视剧当中,穿越女一下子就得到了皇上的欣赏,也并非是胡编乱造出来的。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对于那种身份低,但是坦荡荡不卑不亢的,往往就会越欣赏。
当然,如果真像电视剧里那种,上去就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会让皇帝感觉奇怪。
皇帝真正喜欢的其实是谢九爻这样,在自己身份范围内的不卑不亢。
谢九爻该有的礼仪还是全都有的。
看过了谢九爻,确定谢九爻品质等等各方面都还不错以后,皇帝就在心中打小算盘了,有一个好的帮手能够获益多少,他比谁都清楚。
毕竟他是有过前车之鉴的。
皇帝就想着,闻阙培养出来的人绝对不会差,留给他儿子做帮手肯定靠谱!
于是皇帝还留下来和谢九爻多聊了两句,聊起来就发现,谢九爻并非是那种普通人家的孩子,她还挺有学识的,而且不骄不躁,就特意的多问了一句。
谢九爻十分坦荡:“我的父亲是谢正洪,因刘云案获罪,已经被流放。”
和闻阙很像啊,难怪闻阙突然收了一个干儿子。
“你父亲所犯下的罪过是你父亲的事,如今你已经因你父亲而付出许多代价,往后便也没有那么许多的牵扯了,你不需再放在心上,好好……伺候沁儿就是了。”皇帝还挺欣赏她的,心中顿时感觉有些遗憾。
如果谢九爻没有净身,说不定如今又能够出一个不错的臣子,都怪那个谢正洪!
“谢陛下。”
皇帝挺开心的,当天晚上就留宿在了温沁这儿。
第二天皇帝一走,谢九爻就准备过去找温沁,跟她说一下提拔几个小宫女做二等宫女这事。
他们宫里的二等宫女比别的宫里要少许多,如今宫里的一等二等宫女,都是谢九爻和如月挑选出来之后,一点一点培养出来的。
现在新进宫的这一批里,有几个不错的苗子,是时候可以再提拔一批新的了。
然后她就和如月遇上了,本来谢九爻是没什么反应的,直到她闻到了如月手中碗里的药味。
说实话,谢九爻的表情立刻就变了,她迅速的拦住了如月,就好像自己什么都没看出来一样,很淡定的看着如月:“怎么熬了药?是谁受了伤吗?”
“是补身子的药,给娘娘的。”如月笑着道:“毕竟娘娘昨天夜里刚刚承宠……”
谢九爻立刻将这碗药夺了过来:“谁跟你说的这是补身子的药!”
如月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是娘娘说的,之前娘娘找一个御医药的药方,每每承宠了之后,都是要喝一碗补补身子的。”
谢九爻听完之后,二话不说拿着碗直接闯了进去,如月此时也察觉到了不对,跟在她身后一块进去了。
温沁正躺在那发呆呢,一听到门开,下意识的道:“把药给本宫拿过来吧……”
“阿沁,你告诉我!”谢九爻端着药碗站在她的面前,额头上青筋突突地跳:“你为什么要喝避孕的药?”
“什么?这是避孕的药!”如月当时就尖叫了起来,惊恐的看向了温沁。
温沁面不改色:“说什么呢阿九,这是御医给我开的方子,是补身体的呢。”
“如果我不懂药理的话,你这么说我就真的信了,告诉我,到底是有人想要害你,还是你自己想喝的。”谢九爻将碗放在了她的面前,轻声道:“你也可以选择对我撒谎,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温沁听到最后这一句,张开的嘴又闭上了,如月这个时候已经扑的跪了过去:“娘娘!娘娘!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这是避孕的药!”
温沁抿着唇,许久才道:“是我差人寻来的避孕的药方……”
“那你知不知道,但凡是避孕的药,哪怕不是虎狼药,其中所蕴含的成分也差不了多少,喝一次两次已经伤身了,喝的久了,可能会终身不孕不育。”谢九爻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温沁眼角有些微微的红,但是仍旧让自己看起来好像很冷静似的:“我知道。”
“所以为什么?”
“因为我从来都不喜欢陛下,他在我心中,永远是当年那个带着我玩儿的皇帝表哥,我终此一生都无法将他看作我的丈夫,更无法爱上他……”
谢九爻打断了温沁:“可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你绝对不会服用避孕的药的,因为你已经嫁给了陛下,以你的性格,你只会顺其自然而已,除非你心中有了另外一个人,你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所以你愿意为了这个男人,守另外一种意义上的节,那就是这辈子不生下一个,除了这个男人之外,另外一个男人的孩子。”
谢九爻很熟悉她,毕竟他们两个在一起生活已经很多年了,谢九爻很关心温沁,所以对她的性格自然也清楚的很。
温沁的脸已经僵了起来,她不愿意承认,因为她这辈子都不想让眼前这个人知道,她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因为这对于谢九爻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
温沁还没说话,她已经听到了谢九爻带着一些决绝的声音:“你是宫中的娘娘,而我只是一个小太监,我从来没有单纯的把你当做一个娘娘来看,在我心中也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兄弟姐妹一样的存在,如果你真的有一个喜欢的男人,而那个人也喜欢你的话,我帮你……”
“我帮你离开这个你并不喜欢的地方,甚至可以帮你们两个一起私奔,只要你过得好,只要你后半生会开心,我会帮你把尾扫得干干净净的,包管不会牵扯到你的家人身上……”
……
“凌幼幼……”
“凌幼幼……”
谁在喊我的名字?还有清脆的铃铛声在我耳边回响,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特别的沉重,却一直向着一个方向走过去。
明明我是闭着眼睛的,眼皮很沉,可我却能看到周围的情景,午夜的街头,依旧车水马龙,有人从我的身体当中穿过去,却毫无知觉。
我的脑袋也昏昏沉沉的,根本没有办法清晰的思考,只能随着铃铛声,向着一个方向不停的走。
我穿过了街头,走过了郊外,铃铛声越来越清脆,就像直接在我大脑当中响起的一样。
直到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别墅,整个别墅都黑漆漆的,只有二楼的位置开了两盏灯,看起来就像趴伏在地上的巨大野兽,黑黝黝的门口,就宛如野兽的血盆大口。
等待把我吞噬。
我突然清醒了一些,站在别墅门口,一脸茫然,我不是在旅游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哪里?
“凌幼幼!”铃铛声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清脆,接连不断的震颤着,我感觉到了一股剧烈的疼痛,就像有人打开了我的脑壳,用筷子搅合我的脑浆。
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往别墅里走去,就像有什么东西,牵引着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已经没有办法受自己掌控,就像木偶一样,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
“最后一个也到了?”
“到了。”
“那就开始吧。”
阴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有人在我的脸上蒙了一个黑色的盖头,四角坠着灰色的菱形吊坠,沉甸甸的压在我的头上。
一只冰凉冰凉的手,牵着我的手,领着我往里走去。
我眼前一片灰蒙蒙的,只能隐约看到身边站了好多人,都是女孩子,每个人的头上,都盖着一个黑色的盖头。
我们就像古代皇帝的秀女,站成一排,任人打量、挑选。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从我们的身前走过,数着数:“一、二、三……十二个吗?”
“十二个已经不少了,毕竟阴年阴月阴时出生,没破身,阴气重的少女,可没那么好找,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让少爷试试吧,万一这其中就有那个命定之人呢?”一个更加沙哑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那就试试吧。”那个沙哑的声音,是个龟着腰的老头,他走到里面,过了一会,推着一辆轮椅走了出来。
我的眼前明明灰蒙蒙的,可是却能清晰的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的模样。
他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整个人瘦削到了皮包骨的地步,可是他真的很好看,一双眼睛,仿佛无星的夜幕,黑沉沉的,专注,认真,仔细。
轮廓分明的脸带着病态的苍白,掩盖不住他艳丽到猩红的薄唇。
他身上带着一股让我感觉到胆颤的阴冷,尤其是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的时候。
龟着腰的老头走上前,手里拿着玉片一样的东西,从左边开始,在每个人的手上划了一下,轮到我的时候,我分明的看到手指上没有任何伤口出现,可是却有黑色的东西,缓缓的流淌了下来。
滴到那人早就准备好的瓶子里。
老头沙哑的笑了笑:“好浓郁的阴气,就算少爷用不上,我也用得着啊,又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炼制成小鬼的话,就是半个鬼王啊……”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本能的恐惧着。
老头把瓶子拿到了男人面前,然后将他的手指划破,鲜血落入每一个瓶子里。
其中一个瓶子,突然有无数的黑雾升腾起来,我心口一缩,因为这个瓶子,分明就是盛放我的东西的那个瓶子!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少爷!成了!”老头惊喜的道:“您有救了!”
“是谁?”男人第一次开口了,他的声音或许有些虚弱,还有一点沙哑,但是十分的性感,不停的撩拨着我的心弦。
那个老头指向我这个方向,却把我身边另外一个女人牵了出来:“是她,少爷。”
我紧紧提着的心,终于缓缓的放了下来,不管怎么样,我应该是安全了。
“那就开始吧。”男人闭上眼,然后道:“把其他人都送回去,记得抹去她们的记忆。”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也走了出来,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拿着一个玉色的铃铛:“少爷,这件事我会办的。”
龟着腰的老头垂涎看了我一眼,咂吧咂吧嘴,带着那个女人和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走了出去。
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开始摇晃手里的铃铛:“魂兮归去,魂兮归去,莫停留……”
剩下十一个人,排成了一排,像是僵尸一样的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中年男人抬起手,向我们撒了什么东西。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昏昏沉沉的,可能这就是让人失去记忆的东西吧?
紧接着,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被铃铛声引着,原路返回,最后走到了一个房间里,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躺在床上,嘴角还带着微笑,仿佛做了一个甜蜜的梦。
当时我就打了一个寒颤,如果床上躺着的人是我,那么站在这里的我又是什么?
叮铃铃!
越来越急促的铃铛声在我耳边响起,突然有一只手在我的背后推了一把,我一个踉跄,往前一扑,仿佛抓到了什么,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来的时候,暖洋洋的阳光落在我的身上,我却觉得浑身阴冷,疲惫不堪,我慢慢的坐起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依然十分清晰的在我脑海当中浮现。
陌生的别墅,龟着腰的老人,清脆的铃铛,还有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我缓缓地摊开手,手心当中是一枚灰色的坠子,当时我浑身的鲜血,就仿佛凝固了一般,直到有人敲门,我才缓过来,赶紧把坠子塞进兜里,走了出去。
“该吃饭了。”导游站在门口:“一会儿还要去参观无相观呢,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呀?”
“可能是有点低血糖。”我对着她笑了笑,把昨夜的一切暂时抛到了脑后,准备先出去吃饭。
走到大厅的时候,就看到大厅正中那个电视在播新闻,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电视上,我看着那张脸,大脑当中嗡嗡作响。
导游叹息着道:“可惜了傅大少,才27岁,怎么就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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