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洛小七一定是个异数的存在!
她居然真的在中国人体器官捐赠机构登记过,表示她一旦枉死就把能用的器官全部捐了。一个才二十岁的女孩。把自己死后的人生都给规划了,莫名令人心疼。
慕少卿派人去福利院采集她的血样时就知道了她,并且清楚她的肝跟我很匹配。只是他查出她的贫血真的十分严重,已经到了需要移植造血干细胞的地步了。
而诡异的是。她的血型也跟秦家的人一样很稀有,很难找到匹配的造血干细胞。
本来我是打算让慕氏医院免费为洛小七治疗,看能否把她的贫血治疗好。我就是见不得一个青春懵懂的女孩就这样陨落。她既然遇到了我。那我就不能见死不救。
大概是缘分吧,我觉得,三番五次偶遇她。这是上天的安排。
就是她运气不太好,慕连清让医院血液病的专家专门看过她的血检报告,表示她若真的吃中药保守治疗。那恐怕也就三五年的时间而已。
三五年。大概也就二十四五岁,人生最璀璨的年华。
慕连清以为洛小七跟我有什么别的关系,所以对她十分关注。在确定了她的病情过后,直接把她接到了医院里来。找的借口是受人之托。
洛小七住的地方跟我不搭边。但我每天都能从窗户边看到她在医院里做义工。忙来忙去像个陀螺似得。这小丫头倒是精力充沛得很,一点儿不像个生病的人。
医院的专家为她做了全身检查。安排的治疗方案就是移植是最佳效果。然而血库中并没有她这样的造血干细胞存在,所以移植等于空谈。
她的肝跟我很匹配,所以我私底下让慕少卿检验了一下我的血,是否跟她配型,会不会传染癌细胞。我想为她捐一些造血干细胞,让她能好好活下去。
慕少卿很反对我的行为,且不说我现在是肝癌中期,单就我这身体就达不到捐献的程度。但我还是坚持让他做了一下检查,让他看看是否可以捐赠。
监测结果下来,匹配度很高。只是我的血液需要特殊处理,若不然癌细胞会传染,这不是太大的问题。
不过慕少卿和慕连清都不允许我捐赠,怕我身体扛不住。尤其是程婉卿,因为这事都跟我吵了很多次,还要让慕少卿把洛小七赶走,我阻止了。
我觉得,这可能是老天爷给我的一次赎罪的机会,所以我强烈要求他们采集我的造血干细胞。原本慕少卿十分反对,但离开了一会儿回来就特别配合,他跟我说,先把洛小七的身体治愈,然后用她的肝给我续命,一举两得。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是正月十五这天上午采集造血干细胞的,慕少卿他们架了很大的事预防我出意外,结果我身体一点儿事没有,反而觉得轻松无比,可能是做了点好事心情愉悦。
晚间的时候,我和程婉卿受邀参加了一个拍卖会,这个拍卖会上的东西都是宝石玉器,是全球的各个矿山里出来的最具有纪念意义的宝石。
我本不想来的,但听说拍卖会上有一颗名为“心之痕”的鸡血石很漂亮,我想到欢颜刚生了孩子,应该要送个礼物给她,于是准备拍下来。
程婉卿知道我这点小心思,全程都黑着脸很不开心。于是在拍卖会刚开始拍一只翡翠玉镯子时,我就拍下来送给她了,价值两百多万。
她拿到实物时看了很久,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道,“驰恩,得到这礼物,我是先谢你,还是先谢沈小姐呢?”
我没有理会她,但因她的话莫名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压在心里十分难受。也许我们都爱错了人,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对我开始因爱生恨了。
拍卖会上一共拍了二十多件物品,我以不菲的价格得到了那颗“心之痕”的鸡血石,拿到的时候就有些爱不释手,这里面有一缕红红的像血一样的东西在浮动,所以很珍贵。
我想到了把这鸡血石做成一条链子送给欢颜,也不晓得她喜不喜欢。于是从拍卖会上一出来,我就拉着程婉卿找到铜锣湾这边一个着名的珠宝设计师,问问他能否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这个鸡血石做成项链。
他拿着鸡血石看了很久,画了个草图给我看,说最快也得明天下午才能拿。我寻思明天会魔都,时间正好,也就同意了。
从设计师家里出来的时候,程婉卿走在我身后,埋着头一句话都不说。我本想再让她陪我去买点婴儿用品,但看她这状态也就作罢了。
快到医院的时候,她终于沉不住气了,走到我面前满眼怨念地看着我,“驰恩,你是不是这辈子都要跟沈欢颜杠上了?哪怕她不给你一点反应?”
我蹙了蹙眉道,“又怎么了婉卿?”
“我只是觉得你很过分,你明知道她是个有夫之妇还要去招惹,你能安安心心地成全他们两个吗?天底下那么多女人,你何必栽她身上呢?”
“婉卿,欢颜生了孩子,我作为她的三哥买个礼物难道不应该吗?”
“三哥?你是真把自己当做哥哥?”她挑眉冷冷看着我,这态度令我十分生气。
我沉着脸说了句,“婉卿,你还是要记住你的位置和身份,不该管的事情就不要多事。你知道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有时候讲话重没分寸。”
“……好,好,我确实应该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能够逾越。我以为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我们俩即使没有爱情也有亲情,原来你始终把我当你的下属。”
“你变了!”
我没再理会程婉卿,迅速走进了医院里。她身上的怨念越来越深了,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们俩个可能会成为陌路,甚至仇人,我真不希望变成这样。
这夜里程婉卿没有再回病房来看我,我一夜未眠,思及身边的这些人,好像离得越来越远了。
塔纳,索菲娅,以及程婉卿,从一开始的彻底服从变得颇有意见,难道是我威严不够了么?还是因为我病入膏肓,他们觉得无所畏惧了?
这个认知令我很不舒服,我不允许身边的人背叛我。
……
拿到鸡血石项链的时候,我盯着看了许久,十分漂亮。链子是铂金的,很普通,但重点在于这鸡血石,摊在手下的时候那血丝好像在浮动,看得人热血沸腾。
我小心翼翼把链子装在了盒子里,脑子里幻想着欢颜戴上这链子的模样,一定很美。
我们的飞机是五点多的,慕少卿本来让我多留一段时间,但我忍不住要回魔都了。他一直在盯着我,让我尽快来医院候着,尽早换肝。
我有些啼笑皆非,因为肝源都在两个患重病的人身上,取谁的都好像很残忍。
洛小七从头至尾都不晓得我在慕氏医院里,不过我离开的时候有看到她,她在跟一个男子打架,为一个被男子推到的老妇人打抱不平,就在医院大厅里。
那男子一身膘肉气势汹汹得很,哪晓得她一个过肩摔把人给摔倒了,还义正言辞地训那家伙。我忍俊不禁,这女孩也不像她表面上那般文静。
我和塔纳坐飞机回魔都,程婉卿则回了美国,那边工作繁忙,也不能没有个人看着。
飞机到达东区国际机场的时候是傍晚七点多,这边又下去了小雪,天阴霾得很。我很少在正月里看到下雪,但魔都这一两年的天气都特别诡异,总是忽冷忽热,节气紊乱。
是索菲娅来接的我们,她看上去心事重重的。塔纳看到她时眼神很深邃,想说什么又碍于我在边上,就一直闷闷不乐。
我借口说累了,就坐在后座上假寐,让塔纳坐在了前面去。行驶中,塔纳以为我睡了,就小心翼翼地伸手往索菲娅那边探了一下,她狠狠瞪了他一眼。
塔纳安分了,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我,我微眯着眼,眼底余光看到了他眼底一抹凉凉的寒光。这光芒令我很不舒服,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大概,他真的有什么想法了吧,我得多个心眼了。
索菲娅直接把我送到了四合院,帮忙把给欢颜买的礼物搬下来过后,就又上了车,跟我道,“jon,我把塔纳送回酒吧,等会儿就回来。”
“去吧,开车小心点。”
我摆摆手让她们走了,回到书房时,我立即打开了rich酒吧的所有监控。他们俩暗度陈仓没关系,但若把主意打到我头上就不可以了。
酒吧里面一切都很正常,琳达在大厅里转来转去忙得很,索菲娅和塔纳还没有出现在画面中,我在等他们俩。等待中,我拨了个电话给欢颜,已经正月十八了,她可能回到公寓了。
电话很快接通了,里面传来了欢颜温柔的声音,可能是生了孩子的缘故,多了几分亲切。“三哥,是你吗?”
“欢颜,我回魔都了,这些日子也没顾得上给你打个电话,真的很对不起。”
“你看你,怎么去治病也没跟我说一声啊?身体好些了吗?”
“当时病情突发太快,怕你担心就没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看看你和孩子,我给你们带了不少礼物。”我迫不及待地道,想把鸡血石项链送给她。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三哥,我这两天不太方便,不然等过些天我去看你吧。”
她一句话像在我热血沸腾的心上浇了一盆冷水,拔凉拔凉的。我回来魔都就是为了想看她一眼,谁知道她是这样的不待见我,看都不愿意看一下。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拿着电话发愣,鼻头有些莫名的酸楚。我又多事地交代了她一些月子里的注意事项,她都是些心不在焉地回答着。
听着欢颜不咸不淡的语气,我心里特别的乱。一直心心念念的女人,始终是把我当做外人的。而我又那么的不甘心,不甘心被她如此冷落。
顿然见,我似乎明白了程婉卿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