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蹊跷秦漠飞为何在这事件中始终保持沉默,直到欢颜被禁足,整个“景悦上品”内外都站满了秦家的保镖。我才明白他不是沉默,而是在等事态发展到最严重的时候才出手。
这小子,总是比我想象中要聪明那么一点。
纵使这件事欢颜从头至尾都在秘密进行,但他一定想得到这是她所为。而以商颖的性子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她。所以才把她禁足,还安排了那么多的保镖保护她。
既然他已经派人保护欢颜,我也就没有再出现了。怕激化他们俩个的矛盾。我可以对秦漠飞狠毒。却不能不顾欢颜。她终究是我心头最软的不忍。
我安心回归公司,开始着手处理公司的事物。程婉卿也回美国了,这段期间她也在做准备。我们要把公司重心挪到魔都这边来,需要更好的策划和布置。
除此之外,我更关注商家的事情。因为他们那边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笑话:聂小菲逼宫!
对于聂小菲。我不做更多的描述,她这个女人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存在,十分奇葩。商颖的性子可能多少遗传了她的因子,所以才那样歇斯底里。
我觉得匪夷所思的是。聂小菲居然想逼走商太太取而代之。她气势汹汹得很。还请了律师。我在想她到底哪里来的勇气这样做,而商颖在这其中似乎保持中立。没有发言。
媒体上对于她染上aids一事说得很委婉,说她疑似染上了这个病毒,可能是顾及商家在魔都的地位才这样说。不过没用,明眼人谁都知道那段视频说明了什么。
多行不义必自毙,大概指的就是商颖这样的人吧。但回头再想想我,何尝不是像她这样作恶多端的人。她还比我好点儿,只祸害身边的人,而我,祸害了全世界的人。
年二十三这天,商颖过来找我了,陪同她的还有聂小菲。我很奇怪这母子俩怎么同框出现了,看起来还很和谐,都是一副歇斯底里的嘴脸。
我没有赶她们走,还让阿莎泡了两杯咖啡来客厅招待她们俩。商颖看到我一脸怒容,但也只是寒着脸坐在一旁,也不碰那杯热腾腾的咖啡。
倒是聂小菲,盯着我很不客气地道,“三爷,我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小颖纵然再不对,她也没有把你怎么样,你居然还助纣为虐害她。”
没有把我怎么样?确实,没有把我害死罢了。
我眼底余光瞄了商颖一眼,她仍然一脸怒容,仿佛我欠她无数。我轻叹了一声,问聂小菲道,“聂夫人何出此言?我怎么助纣为虐害小颖了?”
“呵呵,你居然还装傻,你敢说那畜生用的t2-1不是你这边提供的吗?要不是那玩意,小颖她能够上当吗?你还信誓旦旦说爱她,是你这样爱的?”
我就说商颖身边男人无数,怎么会抵不住阿风的诱惑。他纵然长得一表人才,但比不得秦漠飞,也压不住秦漠枫,甚至钱财也不多,不应该迷惑在他的外表下的。
原来是因为t2-1,这就奇怪了,我已经近一年时间没有再研制t2-1,各个下线手里应该没有存货了,那么阿风的毒品是从哪里来的呢?
魔都有这种毒品的人只有陈魁,那么他……
我斜睨了聂小菲一眼,又道,“聂夫人,你最好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这事儿跟我无关。”
“怎么可能跟你无关?秦驰恩,你这样害小颖不觉得愧疚吗?你是喜欢沈欢颜那贱人才这样帮着她的吧?可那贱人喜欢过你吗?你居然这样恶毒。”
“聂夫人,要不是看在小颖的份上,我这门你都进不来。来人,把这泼妇撵出去!”
我被聂小菲激怒了,看到她就像看到一只苍蝇似的恶心。门外的保镖听到我喊,忙不迭地走进来直接把聂小菲拽出去了。我转头看了眼商颖,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但依旧是那个神情看着我,令我有些无奈。
我捏了捏眉心道,“小颖,你不会也觉得这事儿是我做的吧?”
“驰恩,即使这事情不是你做的,你也是知情人。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何要对我那么狠?我只是任性了点,但也不至于那么该死吧?你于心何忍?”
她没有质问我,但话却戳到了我心头,我为什么要那么狠?她居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狠!
我不想跟她理论什么,谁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她既然觉得自己没错,讲太多都是枉然。我指了指她面前的咖啡让她喝点,她摇摇头,说她现在是aids携带者,不能随意。
我听得十分唏嘘,却又很是心酸,“小颖,这个病控制好也没什么的,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我终究还是舍不得对她幸灾乐祸,虽然言不由衷,但这是我能给的最大的安慰。现在人类对aids的病毒控制又上升了一个台阶,兴许她可以活很久。
她听罢盯着我凉凉笑了下,又道,“看你,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讲得这么假。你现在心里一定很开心吧,终于帮着沈贱人把我打垮了,从此以后高枕无忧了。”
“……你这是什么话?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能怪得了谁?小颖,我提醒过你很多次让你做事情适可而止,你有听过吗?既然你做了,就别怪人报复你,我若是欢颜,你早挫骨扬灰了!”
我其实不应该这样说,可我控制不住,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商颖不,她还在一昧地责怪他人,埋怨她人,我想她到死都不会醒悟。
既然如此,我讲那些冠冕堂皇的屁话做啥呢?我本就不喜欢虚与委蛇。
她的脸因此变了色,咬着牙绷着唇怒视我很久,忽然站起身走到我面前狠狠甩了我一巴掌,“你会后悔的,你有朝一日一定会后悔这样对我的。”
然后她就走了,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去。她这一巴掌打得实实在在,有点儿火辣辣的,但我没生气。这可能是我给她最后的一点慰藉,她泄泄愤也好。
不过她临走的时候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后悔?我若后悔就不会允许欢颜这样对她了。此时此刻,我心里坦然至极,没有半点悔意。
“先生,快上楼洗漱一下把,我把沙发这边消消毒。”
商颖一走,阿莎急急地走过来道,手里拿着消毒剂什么的,一脸惶恐。她是怕商颖身上的病毒感染了这些东西,行为甚是夸张,我也没拦着,防着点总是好的。
我轻抚了一下脸颊,居然还有些火辣辣,于是真上楼准备洗漱了。刚走到楼梯边,胃里忽然间一阵气血翻涌,喉咙又冒气一股腥甜的气息。
我捂住了胸口,把那口血气给咽了下去。不知道是因为最近工作太累还是病情又恶化了,我总觉得很疲惫,也许死期不远了,应该要做点什么了。
回到卧室过后,我已经没有力气洗漱了,满身虚弱地躺在床上,觉得灵魂快要出窍了一样。盯着天花板,不一会儿就觉得天旋地转了。
我慌忙闭上了眼睛,足足缓了十来分钟那股晕眩的感觉才逐渐散去。再睁眼的时候,我已经满身大汗,一身湿漉漉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无法形容我刚才的滋味,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我的魂魄拼命地往身体外面拽,而我不愿意离开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就那样死死挣扎着。
原来我是如此渴望活下去,我自以为的淡定从容都是假的,只有在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才会有那种恐惧感。
我起身来到了卫生间里,脱掉一身衣服盯着里面那具瘦骨如柴的身躯,胸前的疤痕十分扎眼,时刻都在提醒我那里面的肝脏已经坏死。
我用指尖顺着疤痕轻轻划着,想象着手术刀从这里划过的样子,血淋淋的,居然会被自己吓住。所以,我又想起了秦斐然,想起了他的肝。
“先生,先生你睡了吗?”
我正踌躇着,门外穿来阿莎的声音,有些着急。于是我套了个浴袍走了出去,狐疑地瞄了她一眼,“什么事?”
“刚才琳达打电话过来,说秦家二少爷在酒吧闹事,塔纳不知道要怎么处理,问你怎么办。”
“秦家二少爷?秦少欧?”
“不知道呢,她只是这样说。”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秦少欧怎么敢去我的酒吧闹事,真是奇怪。我思来想去还是准备过去看看,这小子是陈魁的人,兴许能问道一点儿什么别的事。刚才聂小菲说阿风用t2-1诱惑商颖一事我还没去调查了,正好去问问。
我也没来得及洗澡,开着车就出门了,急急地赶到了rich酒吧,才发现琳达说的秦家二少爷是秦漠枫。他喝醉了,这会在吧台大放厥词谩骂秦漠飞,看他那样子是受刺激了。
我最恨人在公共场所发酒疯了,立即让塔纳把秦漠枫带到了楼上办公室里。他醉眼朦胧地盯着我,一边打酒隔一边指着我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你当年说过会保护我一辈子的,哥,你说过会保护我一辈子的。”
他竟然还认错了人,真他妈的!我心头一怒,抬手就是一耳光给他挥了上去。
他在原地转了两个圈,稳稳地站住了,又冲我笑,“哥,你没有打到我呢。我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小枫了,我武功也很厉害的。”
酒不醉人人自醉,这混小子是被什么刺激了?
我盯了他很久,一把抓过他拖到了套房的淋浴间里,打开水龙头就一个劲地往他头上浇。我用的是冷水,大冬天这冷水可不怎么好受。
很快,秦漠枫就清醒了,但他似乎很享受被冷水浇灌的感觉,索性坐在花洒下不出来了。就抱着双膝埋着头,阴柔妖孽的脸一片苍白。
我关掉了水龙头,伸出脚轻轻踹了他一下,“你小子到底怎么了?发酒疯发到我酒吧里来了?”
秦漠枫抬起头冷冷睨着我,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看上去阴鸷至极。“三叔,我看起来是不是很恶心?”
“怎么如此说?”
“那我哥为什么不喜欢我?他情愿去上一个妓女也不对我露出半点温柔。”
“妓女?”
“你不知道他又和沈欢颜的小姐妹勾搭上了么?两个人如胶似漆的,我回来这么久了,他怎么从来没主动见我呢?他说过我是他最疼爱的弟弟,他哪里有疼爱我的样子?”
“……”
这小子,不会还期望秦漠飞给他点儿别样的情怀吧?
真是个傻子,秦漠飞对秦漠枫那份情,是实实在在的兄弟情,而秦漠枫自己心里却变了质,把这种呵护当成了感情寄托。他一直在自己编织的幻境中沉沦,不愿意醒来。
不过我在意的到不是这事儿,而是他刚刚说的欢颜的小姐妹,这是怎么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