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幕后大佬“幕爷”落网的消息成为了全世界的重磅炸弹,关于他的罪证全部公开,但他是薛家家主的消息却压制了下来。这是属于金门世家的丑闻,也关乎魔都的颜面。
与此同时,薛老头子死了,死讯没有公布,仅是小范围的人晓得。阿飞还算给了薛家一个面子,没有把薛老头子的尸体上交国家,所以薛家的人还是布置了一场葬礼。
作为薛家的交易伙伴,我还是出席了薛老头子的葬礼。我和塔纳出现的时候,薛家上下对我依然热情得很,只有薛老头子的长子对我横眉竖眼,但我当他空气。
以薛家人的态度来看,薛老头子从事器官交易这事并不是全族人都晓得,他没有把一家人都拉下水,还算是明智之举。
秦斐然和阿飞也来了,但秦漠飞没有来。
阿飞进来时意味深长地往我这边瞄了一眼,似乎有些话想跟我讲。秦斐然上了香过后就被薛宝欣叫走了,而阿飞则朝我走了过来,靠近我小声说了句“谢谢”。
我对此很不以为然,我这样做并不是我觉悟多高尚,而是因为薛老头子对我态度恶劣,我当然不会放过他。再有,器官买卖这事太丧心病狂了,我不允许我的队伍里有这样的败类。
薛宝欣叫住秦斐然在说什么话,眉宇间尽是愠怒之色。秦少欧就杵在一片,时不时偷瞄一眼他,眸光里全是恨意。
秦斐然这人本性凉薄,对儿女都没有太深的感情,这我很早之前就晓得。所以秦少欧恨他也是情理之中,我想秦家上下没几个人待见他。
“三爷,可否借一步说话?”阿飞踌躇很久,又对我道。
我蹙了蹙眉,还是走出了葬礼堂,阿飞紧跟着走了出来,有些迟疑地看着我,“三爷,薛老爷子是你放进冷库的吧?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冻硬了。”
“怎么,想兴师问罪?”
这事儿我没办法抵赖,因为他是我叫过去的,当时的情景自然一目了然。但不管他要把我怎样,这事儿我都不后悔,薛老头子确实活腻了。
阿飞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对三爷兴师问罪的意思,只是他这一死,他手里那些买卖器官的人的线索也就断了。这市场怕就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了。”
原来这小子还想更多呢,我挑眉看了眼吊唁的葬礼堂,对着里面给众人递香的薛家长子努努嘴,“你不妨问一下那个人,兴许他知道更多的事情。”
我没有把欧阳供出来,因为他还有用,最主要是我也很奇怪他拿着黑市的器官给谁,他能直接进入薛家的冷库,说明这交情不菲。那么他私底下是否也涉嫌器官交易。
他一直是商家的私人医生,却私底下跟薛老头子勾结在一起,真的好诡异。他有着那么好的医术,在商家的收入也不低,那么是图什么呢?
难道是……为了商颖?
阿飞见到我提薛老头子的长子,顿时就明白了。连忙道,“三爷,‘幕爷’这事多亏了你,我代表我上头对你表示感谢。你放心,这边会给你记下这功德的。”
“不用戴那么高的帽子,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三爷,上次我跟你讲的事情,不知道你可有认真思虑一下。你那么聪明,要配合我们打击那些人真的易如反掌,如果彻底摧毁白鲨这条脉络,全世界人民都会感谢你的。”
“你想多了,我并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谁是白鲨我也不认识,不过你可以问一下秦斐然,他兴许晓得白鲨是何方神圣。”
我记得,白鲨就是秦斐然推到妈妈面前的,自此之后,妈妈就一脚踏入了地狱,到死都不得翻身。我一直在想秦斐然何以认识那个混蛋,但想不通,也不愿意去想。
阿飞听罢愣了下,微微若有所思,“三爷怕是弄错了吧?老爷子跟白鲨应该不认识。”
“认不认识你去问问他不就得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完我就转身走了,没再跟阿飞多说什么。我感觉他手里关于我的资料并不多,一切都是他在蒙我,否则他不会不知道秦斐然和白鲨的关系。
当然我并不在意这个,他想从我这里挖出点儿什么猫腻,那真的不可能!我并非狂妄,但国际刑警组织的人真要跟我斗,那一定斗不过我。
我离开薛老头子的葬礼后,径直开车回了家,要载欢颜去梁青山最近找的医院治疗。这老爷子一心想回国造福人类,所以在各个医院之间周旋,居然在一所很不错的医院独立开了个中医门诊。
我捐了他一套完整的医疗器械,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把欢颜的腿治好。所以现在欢颜的治疗都在医院里进行,倒也方便了许多,顺便能做产检。
我到家的时候,阿莎已经推着欢颜在大门口了,她今朝穿了一件白色的羊肉大衣,戴了个圆帽,瞧着特别清新脱俗。
我把车停在了欢颜面前,阿莎率先打开了车门,我就下车把她抱进了车里,她红着脸对我说了声“谢谢”,我揉了揉她发丝坐上了驾驶室。
“三哥,你今天去参加葬礼了?”车子刚启动,欢颜问我道。
我点了点头,转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还有白色小花呢。”她指了指我胳膊上。
我一愣,连忙把小白花丢到了车窗外,冲她笑了下,“欢颜,吓到你了吗?是薛家的老太爷去世了,我过去吊唁了一下。”
“没有吓到我,我只是好奇而已。”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做声了。
我自然没有把薛老头子是我杀死的事情告诉她,一路上也没再提这个事情了。
到了医院过后,梁青山已经给欢颜安排好了治疗室,很热忱。欢颜仍旧一脸恐惧,还没进去治疗室就开始泪眼婆娑了,看样子针灸给她造成的阴影一时半会儿都消不了。
我把她抱了进去过后就一直在边上陪着,看着梁青山把长长的银针一点点扎进她的各个脉络。她死咬着唇低声哀嚎着,眼泪决堤般的流淌。
我一直紧握着她的手,想宽慰她,想给她点温暖。
“三哥,我不如死了算了!”
针灸结束过后,欢颜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我看着她满脸的泪痕无言以对,揽过她轻轻用在了怀里,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只是想抱着,一直这样抱着。
“我肯定不能够站起来了,我会一辈子这样半身不遂下去,我不想这样狼狈的活着,我想站起来陪我的孩子,呜呜……”她在我怀里哭得肝肠寸断,十分绝望。
看她这样我满心酸楚,对商颖的怨恨又多了几分。同样是女人,她何以下手那么的狠毒?
“别怕欢颜,中医是需要一点时间来证明的。再有,真的站不起来你还有我,我能当你一辈子的腿。你想去哪里,我就带着你去哪里,永远陪着你。”
“三哥,我这样一个人毫无用处的女人,只是你的负累,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这世上只有一个沈欢颜,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乖乖的不哭了,我带你去逛商城,给宝宝些衣服好吗?”
她没说话,只是哽咽着点了点头。于是我带着她离开了医院,驱车来到了世纪商贸城这边。
今朝是礼拜天,所以逛商场的人特别多,人来人往的。我推着欢颜走在前头,阿莎则拎着包在后面跟着。这样的画面像极了夫妻俩带着家佣出来逛街,很和谐。
其实我不太喜欢逛商场,我所有的东西都是商家定制,或者是程婉卿和小青帮我打理。所以瞧见商场里琳琅满目的物品,忽然觉得很新奇。
我直接带着欢颜到了婴幼儿片区,准备买些孩子用的物品,小推车和小衣服什么的。
欢颜对宝宝的东西很钟爱,自己滚动着轮椅在这区域转来转去,阿莎紧跟在她的身后,一直寸步不离。我不太会选孩子的东西,就在休息区这边等她们。
楼下的人很多,我就靠在围栏边观望下面,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竟在人潮中看到了秦漠飞和商颖,两人手牵着手,看起来很热络的样子。
想想欢颜在治疗室里声嘶力竭的嘶喊,再看看商颖那一脸夸张的笑脸,我忽然间觉得这一幕很扎眼,莫名愤怒着。
“三哥,你看看这好看吗?”
我正专注地看着楼下,欢颜忽然间滚着轮椅过来了。我慌忙收回眼神瞥了她一眼,瞧见她手里拿着一套白色的婴儿小裙子,确实很漂亮。
我接过裙子点了点头,还下意识挪过去想挡住她的视线。她把轮椅停在我身边的时候,也不经意往下看了眼,但很快又转过了头,很不以为然地露了个笑人。
“三哥,咱们去买单吧?”
“选,选好了吗?”
纵使欢颜极力隐藏自己的情绪,还强颜欢笑,但我还是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秦漠飞和商颖就站在一个很显着的位置,她不可能看不到的。
而我不能点破,所以就推着她的轮椅走向了收银台,我垂眸偷瞥着她的表情,咬着唇,愣着脸,满眼的不知所措。我轻轻揉了揉她脑袋,却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