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圣旨没一会儿便下发各处,该准备的人皆开始准备。
得知自己要去送亲,萧时晏没什么意外,他府里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毕竟这出戏就是他安排的,在战场上受伤之人就只有姬永仁。
他岳父所谓的昏迷不醒,命悬一线,只不过是场戏。
一场能让他顺理成章回凉州城的戏。
出发前一夜,萧时晏再次出现在安乐侯府。
这一次阿九和阿州拎着萧棋和张玉琳出现在安乐侯房中。
安乐侯夫妇看到萧棋和张玉琳又被削断了一条胳膊,侯夫人直接晕了过去。
安乐侯面色则淡定一些,他痛心疾首的看着萧时晏,“你...你到底还要如何?”
萧时晏面不改色,“所以祖父还是不准备开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不准备说?看来祖父想隐瞒的事比萧棋的命还重要。”
安乐侯双手握紧拳头,指节发白,他咬着牙,“阿晏,你就听祖父的,不要再查了,成吗?”
说话间他又跪了下来。
但对于他的下跪,萧时晏像习以为常似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他这时举起手,阿九和阿州手中的剑便立马抵在萧棋和张玉琳脖颈。
张玉琳没了双臂,一开始还能痛呼出声,可此刻她已经痛到昏昏沉沉,满头大汗的她像发不出声似的,使劲在地上卷缩。
她是真的不知道当年出了何事,不然她早就说了。
本以为侯爷会顾及萧棋的性命,会将真相说出来,保她和萧棋一命,但是侯爷宁愿牺牲萧棋和她,也不愿意对萧时晏说出当年的真相。
她倒是也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到底如何!
萧时晏一直想知道的事到底是什么?!
看侯爷还是不准备说,张玉琳在昏迷之前拼尽全力,虚弱的喊了一句,“夫君还是看不出来吗?父亲他宁愿萧时晏杀了你,也不会把真相说出。”
“所以夫君你当真不准备为了你我性命而将自己所知道的事说出吗?”
张玉琳知道萧棋或许知晓的不多,但肯定也知道一点。
只要萧棋愿意开这个口,或许萧时晏就能放她们一马。
她得赌,不赌一把,小命就要没了!
萧棋没了双臂,这辈子也算废了。
但此刻看到他父亲当真为了守护所谓的真相而选择抛弃他,他也的确心寒。
这会儿咬着牙,像豁出去一般忽然冲着萧时晏怒吼,“真相!你还敢要真相?你真当我是为了世子之位才毒死你母亲?还不是因为你母亲水性杨花!害死了你父亲!就因为你母亲……”
听到这番话,萧时晏愣了神,就连阿九和阿州也短暂的失神。
显然没想到萧棋能说出这种话。
但就因为他们几人都失神,所以让侯爷有了可乘之机。
也不知侯爷何时在袖子里藏了匕首,萧棋开口后他竟直接掏出匕首,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一刀刺入萧棋心口。
让萧棋瞬间咽气。
萧棋死不瞑目的瞪着双眼,直直往后倒去。
阿九和阿州回过神来,阿九拉开安乐侯,阿州去检查萧棋。
只可惜...还是死了。
阿州气的咬牙,“公子,匕首上涂了剧毒。”
看样子,这侯爷早有准备。
应是猜出萧棋有可能会忍不住说出,所以他早就藏好了荼毒的匕首,就是为了让萧棋能瞬间闭嘴。
侯爷亲手把自己的儿子杀了。
张玉琳看到这画面,人已经吓晕了过去。
而侯夫人恰巧是在侯爷动手时醒了过来,所以也将侯爷杀人的画面看在眼里。
此刻人也瞬间受惊吓似的往后倒去。
萧时晏那双冰冷的眸子盯着侯爷,“所以当年那场败战当真是皇上的手笔,让我外祖父和外祖母在京城销声匿迹之人也是皇上,是吗?”
虽是疑问句,但他语气里的肯定,安乐侯当然听得出来,
安乐侯此时浑身颤抖着,盯着手上的血迹,左手用力按住颤抖的右手,那双阴狠的眸子朝萧时晏看了过去,“你母亲的确是被萧棋和张玉琳毒死,但你外祖父和外祖母还活着。”
“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人到底在哪,但你若不想害死他们,不想害侯府和你大学士府满门抄斩,不想连累了镇北大将军府,那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只要你能安分一日,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便能多活一日。”
这么些日子以来,这是安乐侯第一次松口。
他终于说了。
虽然没有明说幕后之人是皇帝,但言辞中,只有皇帝能做成此事。
萧时晏知道,无论他怎么逼问,安乐侯也不会再说什么。
于是命阿州一剑解决了张玉琳后,几人便离开了侯府。
萧棋和张玉琳一死,他娘亲的仇也算报了。
至于侯府会有什么样的动静,侯爷会如何宣布萧棋和张玉琳的死讯,萧时晏一点也不在乎。
因为他知道安乐侯是不敢让旁人知晓萧棋夫妇死亡的真相。
......
回到大学士府后,萧时晏便径直去了书房,他进了密室。
密室里供的牌位有他父亲母亲,还有未曾谋面的舅舅。
这一夜他跪在牌位前,双眸猩红。
谁也不知他到底在想着什么,直到天空泛白,他才从密室出来。
今日他就要启程,萧时晏将阿州留在京城,让他想办法混进锦衣卫大牢。
他怀疑外祖父和外祖母被关在锦衣卫地牢里。
安排好这一切,和亲队伍便浩浩荡荡的出发。
……
姬云仙吃不了苦,加上还有一车一车的嫁妆以及答应给匈奴的金银珠宝。
所以这一路走得很慢。
苏夕南花了十二日就能到凉州城,姬云仙等人这个赶路速度,约莫要花上一个月。
在离京之后第五日,此时离京城已经有一段距离。
姬云仙便开始作妖了。
前五日她时不时想在萧时晏跟前露脸,只可惜萧时晏一直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坐在马车里不见。
哪怕她拿出自己公主的命令,萧时晏也理都不理。
姬云仙知道她如今已经是人人喊打的公主,也不敢闹得太过分。
但是她当真是喜欢萧时晏那张脸,此生虽已注定和萧时晏之间没有可能,但她不想委屈自己。
想在这短暂的相处时间里和萧时晏做夫妻才能做的事。
只有如此,她想她的人生才会无憾。
于是这几日,她一直在想方设法让婢女摸清楚了萧时晏的作息。
这夜趁所有人都睡着后,她蹑手蹑脚的来到萧时晏的马车旁。
萧时晏这几日不肯在驿站里睡,她知道他这是在躲她。
可他以为不进驿站,她就没招了?
姬云仙嘴角勾着笑,当即爬上马车。
只是当她掀开帘子进去时,一把匕首直接抵在她脖子上。
阿九点住她的穴位,将她双手捆在身后,这才点亮蜡烛。
借着昏暗的光线,姬云仙看到了萧时晏那刀锋般锐利的眼神。
此时的萧时晏透着一股子冷冽的寒意,让她不寒而栗。
姬云仙吓到声音颤抖,“本宫...本宫...”
萧时晏嘴角勾着嘲讽,“看来公主这些年来没有照过镜子,长成什么模样不自知,你连我们家胜南将军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凭什么觉得爬了我的床,我就能下得去嘴?”
“!”这话对一个女子来说,杀伤力极强。
姬云仙本就一直看不上苏夕南,可眼下萧时晏却说她连苏夕南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还说对她下不去嘴!
这...这也太侮辱人了!
就在她要大吵大闹时,阿九及时点住了她的穴位,并给她服用了一种药物。
这药能让人一路昏昏沉沉,闹腾不起来。
阿九命人将她送回驿站里的房间。
萧时晏这时从马车里拿出两个包裹,声音低沉,“这一路小心,姬云仙身边的人敢闹腾,直接打晕,全部塞进马车赶路。”
阿九微微颔首,“是,属下明白,公子这一路也要小心,属下深知公子急切地想见少夫人,但身体要紧,路上也得歇一歇。”
萧时晏只淡淡的嗯了一声,拍了拍阿九的肩膀便转身离开。
在驿站外已经有准备好的汗血宝马。
既已出了京城,他当然要连夜赶路,去见他心爱的妻子。